第二百八十七章 不擅长之事不要多嘴
长安城。
这座城市原名大兴城,属于前朝都城。
前朝在这座城市经营数年,最终迁都洛阳。
大肆繁华的建造掏空了前朝底蕴,最终也落到一个气运溃散楼塌国倒的局面。
此时大唐的境遇极像前朝。
前朝或许也是发觉了什么,才行大动土木之事。
但一切没有赶得上。
过快的节奏让前朝在强盛时轰然倒下。
此时旧事重提,唐皇也不禁在思索。
与前朝有所不同的是,前朝是迁都,而傅人君等人的建议是一朝双都。
长安城是气运汇聚之地,建筑易挪,但气运汇聚则难引。
需要他时时在洛阳,才可能吸纳到气运转移。
这是一件耗时耗力之事。
唐皇更想到了镇压体内诡异的气运,若是冒然迁移,必然又导致动荡,甚至让帝后难以承受。
他一时沉默不语。
“陛下当年破除那一桩谶言时,或许就应该料到以后的路难走!”
傅人君没有正面回应唐皇关于自己是否相信《秘记》之言的问题,而是提及了往事。
“这是报应!”唐皇沉声道。
朝廷之中,敢于在唐皇面前提旧事的人很少。
这是太上皇一直的心病。
太子和诸皇子伏诛,他浴血上位。
没有人给他活路,他也不会给其他人活路。
这是他当年不得不做出的反击。
上位者不同,大唐的一切也发生了变化。
当今朝廷重员都换成了他的班底,以往的遗老或被杀,或告退,或收编。
即便是李淳风所在的钦天监,也有诸多人被牵连。
大唐的命运线,从他不服逆行之时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发生了转变。
如今的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但只是回想当初,唐皇就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
狭路争锋,非生即死,没几个人会甘于接受那种命运。
再难的路,他也要向前行。
不管什么报应,他都要应下,步步踏出属于自己的路。
“李鸿儒,你听了这些话,有什么意见?”
太子对洛阳有向往之心,傅人君的谶言是一朝两都,而李淳风则表示赞同。
太极殿中,此时只有李鸿儒没有应话。
这小伙和傅人君扯皮打架,本是他叫过来充当傅人君的出气筒,给傅人君踢几脚出出气,一时还没用上。
抱着凑个数的想法,唐皇也想问问李鸿儒。
但凡这殿中有一人生犹豫之心,他的决心都有可能动摇。
这种事情干系重大,他没可能拿到朝堂上去过多扯皮。
唐皇不用想,也很清楚朝堂上那批人会来回骂,争个不可开交,让他难于抉择。
朝臣不是道士,也并非钦天监的人,对风水术学的态度也不统一。
一本历法都有疏漏,不可能指望秉承天地的儒家文人们完全相信道家这一套。
但实力到达一定水准时,唐皇又相信了这些冥冥之道。
有一些事情在冥冥中确实有着安排,也有着运转的大势规则。
诸多秉承天地气运的皇朝之主不止他一个,倒下的皇朝也有着千千万。
即便他贵为一国之主,在大势面前也要避让锋芒,遵循其内在的规则。
昨夜紫微星摇晃,三月同显,便是仙庭的帝王也有了巡查,更别说是他。
或许,这一朝两都之事,便很可能是紫微星摇晃的缘故。
“陛下,老师叮嘱过我,不擅长之事不要多嘴”李鸿儒尬笑道:“这种大事你们决定就好。”
“那他不擅长解谶言,还要去硬解《秘记》?”唐皇反问道。
“所以他现在才去了儋州呀”李鸿儒嘟囔了一句。
这让唐皇骂了王福畴和李鸿儒好几句中立派、骑墙派。
但李鸿儒推脱到他们四人决议,那便是间接相当于赞同了。
唐皇一时心下不免也有所思,开始考虑定一朝两都的决议与执行方针。
“你这老牛鼻子,又在这儿推算我?”
他神思晃动时,只听李鸿儒又在那囔囔反问。
“你打我呀”傅人君哼道:“我就不信你敢当着陛下的面行凶!”
傅人君此时一脸得意的掐手,不时翻转着手指。
太子本来都要封赏了,李鸿儒好死不死插一手,这插得他极为难受,最终与李淳风斗了法,此时还弄到了皇宫中。
他就是想算算对方是什么来头,为何又插手。
在他的推算中,傅人君觉得自己应该是取了头衔,开开心心的回滑州。
这意外让他很不爽,推算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他就靠这手绝活吃饭。
“陛下,你看这些法外狂徒呀,状着元神实力欺负我们朝廷的人!”
傅人君拉了唐皇做挡箭牌,李鸿儒嘴巴一转,也扯了唐皇的腿。
这让唐皇一脸好笑。
这一个个都是不肯吃亏的主。
“道者,您若是有事情,直接问问这泼皮就行,也免了去费心推算”唐皇劝道。
“老夫活了七十六岁,从来没被人踢过跟头,我非得算一算他,将他这辈子的财运,地位,运势,人格,姻缘都算出来,让他对自己命运死心塌地。”
“哎呀,你要算这些早说啊”李鸿儒囔囔道:“免费的卦不算白不算,你快点算算我的姻缘,我爹娘最近闲的没事干,四处在给我找小媳妇呢。”
李鸿儒这么一说,傅人君忽然就有点不想算了。
他觉得唐皇说这货是个泼皮很有理。
这家伙明显是有便宜就占。
说来找他算一卦的代价还不少。
傅人君掐算时得意,待得李鸿儒说完,又觉得掐的有点不划算。
“看你面相也不是个发财的命,有多少亏多少。”
傅人君哼上一声,将推算了一半的相术收了回来。
他这话引得唐皇和李淳风脸色好一阵怪异。
若李鸿儒面相还不带发财命,那发财的人就不算多了。
唐皇清楚李鸿儒的底细,李淳风更是清楚李鸿儒苦巴巴的过往。
当初以一普通身份住到尚书右仆射封德彝的旧居中,还要如何才显发财。
若不是这套上等的宅子帮衬,唐皇觉得自己最多给李鸿儒破例封个九品下的小职,而不是七品上的朝散郎。
很明显,傅人君此时走眼了。
“您算的真准!”李鸿儒赞道。
只要依靠太吾,他就是有多少亏多少的命,难有多少发财的可能。
只是此时他不欲动用妖力,又要照顾父母和兄弟,才留了一点点资产。
傅人君在财运这一点看得还是很准确的。
“难道你不伤心”傅人君奇道:“要知道,你这辈子都难有发财命哎。”
“我不伤心啊,我习惯了!”
李鸿儒回了一句,这让傅人君闷闷不乐的哼了一声,感觉自己没滋没味的。
“快给我算算姻缘呀!”
“不算了!”
“帮个忙呀!”
“走开走开,我不给你算!”
……
李鸿儒和傅人君一阵拉扯,让唐皇不由摸了摸小胡子。
说来李鸿儒也算是他见过的某种奇葩,极为擅长融入氛围。
在朝堂上不慌,凌烟阁聚会更是游刃有余,又伴随在了太子身边。
便是和傅人君打了一架,也不防此时两人相互的交流。
李鸿儒此时满嘴瞎话认了自己没发财的账,将与傅人君的仇隙消掉大半。
这小伙的适应能力似乎真是不错。
若是一朝两都,一些需要做提前准备的事情不可避免。
譬如营造定都图。
这便要牵涉到一些头疼的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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