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零八章 看不见也摸不着
一 几近一米的身长，裂开的口器上遍布着尖利的牙齿，粘稠的腐蚀性液体顺着这些巨大飞虫的口腔向下滴落。
墨夜前方不足五十公分有一名微胖的少年背着书包叼着棒棒糖选书，抬手摸向书架。
这一排飞虫冲向墨夜势必会撞上这个青年，摇头晃脑的青年似乎正在听音乐，圆润的身体有节奏的晃动，手指在书架上拂过，沉浸在音乐与阅读的愉悦之中，摇摆着身体。
要不要把这人挪开，万一撞上了呢，墨夜这个担忧在半秒之后消失殆尽，排成一条直线的飞虫汹涌而来，直接撞上微胖青年，穿过他的身体冲向墨夜。
风元素萦绕，脚下生风，墨夜敏捷的闪躲，随身携带者风之子的墨夜在施展风系魔法时会自然而然的得到加成，爱玩的风之子把所有的魔法结构指令当作有趣的游戏，认真兴奋的执行。
风声欢快的笑，墨夜的移动速度随着流动的风穿行。
墨夜虽然不断变换方位，视线依然锁定距离那个微胖青年，音乐持续，摇摆腰臀的节奏也在持续，对于有虫群穿过他身体这件事一无所觉，沉浸在音乐之中无法自拔。
墨夜抿唇，心里虽然不解，可是这事儿很清楚明白了，这些虫族并不能对这里的人造成任何直接攻击伤害。
“嗷”
鸣叫声不断。
周边的路人们依然该干什么干什么，听不见看不到摸不着，这些虫族仿佛只针对墨夜而存在。
真的不是自己的幻觉吗？
也许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象？
很难控制自己不产生这样的想法。
不然怎么解释他们相互之间无法接触，可是却可以分别和她接触这件事。
活了这么多年，墨夜以为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年轻！
砰！
墨夜后退途中，风速过快撞到了书架，阵列架上的书一阵晃动。
好几名顾客对墨夜投来不满的视线。
墨夜却顾不上这些人的反应，飞虫已经近了，她无法使用空间魔法可是其他元素魔法却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即使精神力与魔力消耗过多了一些，魔法攻击的威力与效果并未打折扣。
寒冰拔地而起，气温骤降，冰霜在空气中飘荡，相互碰撞凝结成牢不可破的坚实寒冰将被冰霜包裹的飞虫统统冻结。
这些圣阶以下的虫族战士，几只或是几百只出现在墨夜面前并没有多大区别，一律只有被秒杀的份儿。
量变到质变需要的数量庞大到惊人，不是这几十只飞虫可以做到的。
墨夜在一开始的惊讶之后迅速的进入了战斗状态。
解决了正前方出现的飞虫，身后两侧分别袭来的攻击也没有错过。
转眼间墨夜身周边出现了三道弯曲在地面上的寒冰柱体，飞虫被冻结在寒冰之中。
咔嚓，
咔嚓。
伴随墨夜紧接着的碎冰攻击，这些凝冻成冰块的飞虫被敲碎成冰渣散落一地。
“啊！”
“救命啊！”
“啊！”
原本平静的书籍购买区域忽然响起刺耳的喊叫声，飞虫袭击时一无所觉，被飞虫穿过身体也没事儿人似的顾客甲乙丙丁们此时却疯狂的大喊大叫一副受惊过度的表现。
这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乌拉拉”
“乌拉拉”
超市警报声响彻每一个角落，一道道暖光相继闪烁，不同方格的顾客在听到警报后纷纷传送离开。
人员疏散速度那叫一个麻溜，不一会儿的功夫热热闹闹人头攒动的超级市场被清空。
墨夜全程抿唇疑惑脸。
书籍区域是唯一还有顾客留下的地方，零零星星的顾客甲乙丙丁们分散在各个书架后瑟瑟抖，甚至有个小男孩哇哇的哭了起来，嘴里喊着“妈妈我听你的话再也不逃课了，我不想死！”
墨夜“......”
不逃课是好事，可即便是逃了也罪不至死。
不，重点错了，这些人为什么要用恐惧和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自己。
墨夜的视线转了一圈落到不远处正面面对自己的微胖青年，这人前一秒还在随着音乐摇摆此刻只有双腿还在颤抖，视线与墨夜对上之后立马跪了。
是真的给跪。
咚的一声膝盖落地双手举起“不要杀我，我投降。”
墨夜伸出手，又缓缓收回，这个状况真是尴尬又奇妙，她怎么摇身一变成恐怖分子了。
墨夜心里生出一个不太好的猜测，精神力牵引，魔力波动泛起，一道冰锥飞射而出冲向胖青年，在即将撞上的时候融化转换成水球，冰冷的水哗啦啦一下从头至尾将胖青年彻底淋湿。
被水球爆了一脸的胖青年一脸惊恐的看着墨夜，就怕这人一言不合大开杀戒。
墨夜很无奈啊，他看着水球，再看看地上的冰渣子。
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能看见地上那些东西吗？”
微胖青年颤颤巍巍的低头，视线转了一圈“好多冰”事实上他跪下的时候实在太实在，压了两块冰渣子，扎出了血，这会儿疼的要命。
墨夜再问，“你能看见冻冰里包裹的东西？”
微胖青年眼皮眨了眨，墨夜觉得这微胖青年可能在思考自己遇上神经病的可能性。
“似乎有些黑点颜色不纯粹。”
看见了，明明看见了，可是刚才为什么那些虫族攻击的时候却并未对这些人，这里的环境造成任何影响，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墨夜纳闷，不解，这微胖青年却是惊恐不已。
这短短十数秒的时间内，卫兵已经赶到，超市所有出入口被封锁。
墨夜低头看了看，自己所站的位置有些巧合的处于传送平台前，刚好堵住了书籍区域顾客们离开的路途。
怪不得这些人会这么惊恐，八成以为自己的故意堵路拦截。
这时候解释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虽然她真的是冤枉的，一切都是巧合了。
脑子里有粘稠浆糊转动，思考着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自己被包围了。
与此同时，几道暖光闪过，被光环套住的顾客甲乙丙丁也消失不见了，这是被强行接引传送离开了。
只剩下距离墨夜最近的微胖青年，可能是害怕墨夜不理智的情况之下做出过激行为导致传送不成功反而伤害人质。
“女士，请不要伤害人质，我们可以谈一谈”
是的，这个微胖青年被默认为是墨夜劫持的人质了。
法式阁下看了看踩着圆盘飞梭浮在半空的人很无奈了，她真的没想对这些人做什么。
好吧，也许有一瞬间她想试一试施放攻击魔法确认这些人是否真人或者是某种拟态影像亦或是她的幻觉。
可是她并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行动。
“主人，我们被包围了。”
板砖打个呵欠甩了甩尾巴“要不要弄死？”
太残暴了，自家的宠物都太残暴了。
自己施放的魔法会对这些人造成影像，是实打实的接触，可是那些虫族却不会。
帝都星地下城里来的不应该只有一批虫族，还有帝国军队的战士，公民，其他虫族，甚至还有西恩背后启明星商会的人。
他们都是同样的状态吗？
只有自己才能接触到这里的人？
墨夜忽然想起了什么，向前一步，这跨出的一步让微胖青年以及包围她的卫兵极为紧张。
武器齐刷刷的瞄准了墨夜。
墨夜将板砖提溜起来问微胖青年“你能看见它吗？”
微胖青年愣了，这算是个什么问题，为什么这个忽然狂的人总是问这种奇怪的问题难道是从精神疾病疗养院逃出来的吗？
“回答我的问题。”墨夜低头看着跪在地板上的微胖青年，懒洋洋的目光里有幽深的黑色漩涡，微胖青年在接触的一瞬间本能的低头。
“看见了”
咦，那不是挺正常的嘛，板砖也能本看见。
“它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微胖青年紧张的吞咽口水，结巴的半天没能回答上，一脸快哭了表情。
墨夜转头，晃了晃依然被提着尾巴晃悠的板砖询问方格外的卫兵“你们呢，能看见吗，是什么？”
板砖被晃的晕乎乎的不能反抗自家主人只能将愤怒传达给卫兵，冰冷的竖瞳散出蔑视众生，区区蝼蚁我踩死你你不爽也只能憋着的王八之气，威压。
然而——
墨夜接受到的是安抚，怀疑，恍然大悟以及可怜的眼神，即使那些人已经非常收敛。
“我们当然能看见。”这绝对是安抚。
“小姐，我想你需要帮助。”
“你现了这个破坏超市的罪魁祸，这只作乱的恶魔将会受到应有惩处，而你将会是英雄，跟我们走吧。”
“你们真的也能看见这只恶魔，头上长犄角，身上有鳞片，血盆大口，三个脑袋的恶魔？”
“是的，你把它交给我们，我们定然会妥善处置，绝不让你失望。”
很好，墨夜此刻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们居然也看不见板砖。
自己被当成了幻想拯救世界的神经病，大概会被直接送到精神病院，直到现在居然还没有采取任何致命暴力措施，很人性化的处理方式。
可是，他们居然真的看不见板砖。
“什么叫头上长鸡脚，什么叫三个脑袋，我什么时候有血盆大口了？”板砖对于墨夜给自己的描述极度不满意。
“主人，他们看不见我们”
小七这个我们指的自然是板砖和它自己不包括墨夜在内。
可是板砖分明是能看见那些人的，那些虫族呢？
它们能看见吗，这恐怕要遇上几个人才能知道了。
有第一批虫族找到自己墨夜相信肯定还会有其他的虫族会相继找来。
墨夜的视线扫过这些卫兵还有抖不停的微胖青年，假设这些人是真人，即使虫族因为某种原因无法伤害到他们，自己在反抗的时候施法却不一定能保证不误伤。
于是，法师阁下依依不舍的放弃了继续逛超市的打算。
“我和你们走。”
卫兵领队松了一口气。
隐蔽的瞄准器收下去一大半。
墨夜并不反抗任由这群卫兵将她带走。
没有押解车，墨夜站在原地等待。
墨夜看着卫兵递上来的手环，困倦的眼神锁定对方，直到那位卫兵颤抖着将手收了回去。
墨夜的眼神不吓人，懒洋洋困倦双眼还有点黑眼圈，怎么看也像是缺觉的少女，软绵绵懒洋洋随时能抱着枕头倒下的那种，可是卫兵就是没有办法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给戴上锁能手环。
“既然你能控制这只犄角怪，不套锁环也行，”
卫兵领队摇摇头把同事拉开，将一个银色圆盘放置在地面，“我们相信有你在一定能制住它不会生危险，我们一起押送这只。”
这哄小孩儿的语气真是厉害了，说的跟真的似的，墨夜是真佩服这位卫兵领队睁眼说瞎话的能力。
“你很不错。”
“不，这都是你的功劳，为了赶走界外凶兽，你们都是英雄。”
这句话里的真情实感表露的极为克制却又真挚。
墨夜顺着卫兵领队的眼神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手，淡定的回道“不在这只手，在另一边。”
卫兵领队表情有了一丝裂纹。
“主人，你故意这么说是为了试探什么吗?”
面对小七好奇的提问墨夜直白道“不，只是觉得好玩。”
法师阁下勾了勾嘴角，这大概算是苦中作乐。
墨夜的视线落到脚边的银盘，这是一个传送装置，从未见过的那种。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墨夜已经见过许多新奇事物，真的，她就快相信人类文明火种这个说法了。
墨夜配合卫兵的安排，跟着传送离开。
于是此刻正坐在一间纯白色的房间内，一张桌子，两把凳子。
墨夜对面坐着一个圆滚滚，滑溜溜，看上去就非常和善的人，浑身散着柔和的珠光。
这是一个非大众人类，墨夜没见过的。
现今的星盟人类种族墨夜尚且认不全，更别说连历史书都没有记载过的那些。
这大概是一个审讯室，墨夜施放了观察之眼，场景转换了，这是一幢只有七层的低矮建筑物。
周边与之前的超市相同依然是一片雾气蒙蒙。
“为什么碰触不到也看不见呢？”
“主人，你不觉得这种情况与你进入次元隐匿状态时非常接近吗?”
诶，墨夜双眼蓦地一闪，喃喃自语“是很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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