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冤家路窄
面对楚摇光的问题，张东云开口言道：
“其他人，还未见过。”
他平静看着面前楚摇光：“见过之后，一切便都清楚了。”
楚摇光徐徐吐出一口气：“不要再有了。”
张东云言道：“这种话，便不必多提了，三十年前，我信任你们所有人。”
“大哥的心情，我明白。”楚摇光轻轻点头。
沈和容在一旁微笑：“八姐，外面那个小姑娘，看上去并不是寻常人类。”
听对方提起外面招呼螣蛇与李杰的白衣少女，楚摇光面色缓和许多，笑道：“十二妹好眼力，她叫祁墨，三年前来此，确实非人，准确说来，也不是妖族。”
敖空在一旁啧啧称奇：“精怪，有了灵智？”
楚摇光点头：“对，她是墨水成精，但不仅有了灵智，更修成了不俗的道法，有了高深的实力，李杰都不是他对手。”
“所以她在这七厄渊中做第二把交椅，是仅次于八姐你的第六厄？”
沈和容若有所思：“不过，我看这孩子除了道法之外，当中似乎也有我儒家法门的影子。”
“最早，这里也是七厄。”
楚摇光言道：“寒云瘴、天蛇香、无尽沉水与金线妖蛇之后，原本第五厄是一头鳄妖，第六厄是那个修练龙鱼之变的魔道修行者窦先，最后一厄，则是早年这里天蛇香的源泉，一头黑天蛇。
五年前我来这里之后，杀了那头黑天蛇，在这里定居，三年前祁墨来后，则把那头鳄妖杀了，窦先不是她对手，于是窦先从此成了第五，祁墨成了第六。”
她说罢，看向沈和容：“十二妹慧眼如炬，没有看错，祁墨的修练法门里，确实也有儒家的诀窍，这应该当初点化她的那个人有关，此人可能是道家与儒家一起修练。”
敖空问道：“不是帮你炼制这片星河的人吗？”
楚摇光摇头：“帮我炼制这片星河的朋友，乃是道家为主，儒家为辅。
点化祁墨的人，则是儒家为主，道家为辅。”
沈和容若有所思：“道家为主，儒家为辅的人，小妹倒是能很快想到几个名字，不过儒家为主，道家为辅，一时之间就想不到修为特别高的人了。”
楚摇光微微一笑：“我一时间也想不到。”
张东云这时突然问道：“八妹，你五年前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察觉太清宫传人的痕迹？”
楚摇光闻言一怔：“这我不确定，不过我现这里来过其他高手，走后特意抹消了自己来过的痕迹。
如此一来我确实看不出他师承何派，但我肯定有人来过。
而且，他似乎只是来看看，没有取过任何东西，也没有理会那头蛇妖还有窦先他们。”
敖空神色顿时变得狰狞起来：“老大，你怀疑应笑我那厮，曾经来过这里？”
沈和容一旁说道：“不无可能，应笑我先前走遍了东疆七国，每个王朝里都留下自己扶持点拨的道家门派。
东疆可能藏有一些天材地宝的地方，他估计也都走过了，只是未必有多少东西，他能看得上眼。”
敖空阴沉着脸，双目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楚摇光则问道：“应笑我的转世身，是太清宫弟子？”
敖空“嗯”了一声。
楚摇光则神情唏嘘：“当年如果不是和我们一路，他是不是就直接转头太清宫门下了？”
敖空大声道：“如果是那样，当初我们就应该把太清宫一起打了！”
张东云言道：“不用假设这些，等我们接下来找到他，一切都解决了。”
敖空恨恨点头。
沈和容则言道：“八姐，你跟我们一起回长安，祁墨、窦先二人，你要一并带上吗？”
“带上小祁就行了，窦先就先让他留在这里吧，日后再为大哥效力。”楚摇光言道。
沈和容了然：“他果然是在这里练功，谋求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楚摇光颔：“几十年苦功，他有希望修成魔道真身，不过可能还需一些时间。”
“放着就好，以后再说。”
张东云这时站起身来：“我们先回长安。”
楚摇光也站起来：“大哥请稍候，我们这就上去。”
话音刚落，这座洞天，就骤然晃动起来。
然后张东云等人能感觉到，洞天似是在自动上升。
七厄渊内，深处一片星河，闪动光辉，整体上浮。
无尽沉水中除了没有灵智的金线妖蛇外，眼下只有一个生灵。
那就是第九境的大魔头，修练龙鱼之变的窦先。
他化身为巨鱼，体长足有数十米。
鱼头位置，却生着龙，顾盼生威。
他正在无尽沉水里游动，洗练自身魔魂，突然现下方有大动作。
眼见无数星光向上升，龙鱼先是一惊，然后马上避让。
他望着那忽然升起的星河，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但下一刻，他心头立即狂喜。
黑天蛇死了，那个杀死黑天蛇的人，现在也要走了。
只要那个小丫头也不在，以后七厄渊就彻底是他的天下了。
龙鱼目送星河上升，最终飞出无尽沉水。
他立马下潜，找遍整个七厄渊，始终不见祁墨的踪影。
巨大的龙鱼不禁狂喜，在无尽沉水中不停翻滚雀跃，庆祝压在他头上的两人一起离开，以后这里就完全属于他了。
只是，窦先生并不知道，楚摇光向张东云推荐了他。
也不知道，张东云只是暂时把他放在这里……
深渊下，窦先欢呼雀跃。
上升的星河中，祁墨则有些不解：“林姐，你为何要跟他们走啊？他们要找的人，并不是你啊。”
楚摇光伸手揽着她肩头：“虽然他们要找的人不是我，但却是我的朋友。
或者应该这么说，我们的朋友是同一个人，只是我们以前彼此不相识。
现在通过同样的朋友，大家有了交流联络的桥梁。”
祁墨眨眨眼：“你现在去跟他们一起见你那个朋友吗？”
“去小住一些时日，他们的地方，更利于我们修练，而且同样安静，无人打扰。”楚摇光微笑道。
祁墨有些不安：“我去……也没关系吗？”
“放心，那里一定能保你平安。”
楚摇光摸了摸她的头：“安下心来，好好修练，你也可以修成儒家文宗，或者道家元神，长此以往，等你自己修为高了，便不用再怕别人了。”
“嗯！”祁墨用力点点头。
她安抚过祁墨之后，又冲李杰还有螣蛇陨星点点头：“接下来，叨扰诸位了。”
李杰忙答道：“长安城主素来宽宏，前辈可免除一切顾虑。”
螣蛇陨星面对这个高挑女子，也不得不低下头颅。
他隐隐能感觉到，对方比当日修成佛门法身的法宁大师，实力还要更加高强。
楚摇光听了李杰的话后，眼皮不禁微微跳了跳。
她回到另外一边，见到张东云后，用略有些奇异的目光打量他：“大哥吃斋了吗？居然在李杰那里得了个宽宏之名。”
张东云淡然道：“三十年前仙迹那次之后，确实改变了许多东西。”
楚摇光闻言，似有些物伤其类，不由自主微微颔：“大哥说的是，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小妹现在对外，为了保密身份，名字变成了明易雪，八姐呢？”沈和容在一旁笑问。
楚摇光便也笑：“我现在对外的名字，是林秀君。”
沈和容言道：“长安城里，这下又要多位林先生了。”
众人说话间，星河升出七厄渊外。
楚摇光微微摇头：“五年了，第一次重见天日。”
一团星光，悬浮在七厄渊上空，暂时驱散了这里沉积多年的寒云瘴。
然后，星光徐徐漂浮，离开七厄渊上空。
“这件法宝的飞遁速度倒是不怎么快。”敖空大大咧咧点评道。
沈和容失笑：“能够自成洞天，已经很上乘了，主要的功能看来不是飞遁用的。”
楚摇光点头：“确实，此宝飞遁速度不快，不如我们自己动身。”
“由螣蛇带着，我们土遁地行回去。”张东云言道。
众人齐齐点头，楚摇光收了那团星河。
星河化作一根长绢，自动折叠起来，落在楚摇光掌心里。
螣蛇陨星当即向众人低下头。
不过就在这时，楚摇光突然眉头微微皱起，转后转头看向南边天空。
“怎么？”沈和容问道。
“你们刚才说，应笑我的转世身，是太清宫弟子对吗？”楚摇光的声音只有张东云、敖空、沈和容三人能听到。
张东云三人顿时目光都一闪。
下一刻，敖空也骤然转头望向南方天空。
“是啊……”
他喃喃自语，嘴角露出狞笑：“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说罢，他化身而成的幻天龙，直接就飞上半空，向南方疾驰而去。
得他神通掩护，身形不为李杰、螣蛇、祁墨所见的沈和容，向张东云无声的一抱拳。
“我也去看看。”
楚摇光向张东云点点头，然后身形飞腾而起，追向幻天龙。
张东云视线望着南方，眉毛轻轻扬起。
还真如敖空所言，冤家路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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