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七章,生老病死
清晨时分，玛丽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在给阿尔文喂饱之后，她便在厨房里开始忙活起来。
淡金色的阳光从窗外射入房间，光柱里淡淡的灰尘上下飞舞，而远处的森林深处隐约传来清脆的鸟叫声，整个闪金镇还处在睡眠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祥和。
滚烫的面包，冒着热气的牛奶，洗干净的苹果以及一些腌肉和蔬菜沙拉被依次摆放在餐桌上，做好这一切之后，玛丽先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看了一下宝宝，然后便分别敲了敲帕尔崔丝和格莱恩女士的房门。
“该起来吃点东西啦！”
几分钟之后，穿着睡裙的帕尔崔丝从房间里慢慢走出来，昨天晚上她看了很久的书，因此现在看起来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
“啊……今天格莱恩奶奶没有和你一起做早餐么？”帕尔崔丝打了个哈欠：“真是难得呀。”
“昨天晚上她做了那么多的菜，可能也是有些太累了吧。”玛丽温声说道：“所以我就没有打扰她，自己做饭了。”
“格莱恩奶奶……该吃饭啦！”帕尔崔丝大声喊了一句，但隔壁的房间里却依旧没有回应。
“看来……昨晚真的累着了？”帕尔崔丝与玛丽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
没有丝毫的犹豫，帕尔崔丝和玛丽连忙起身推开格莱恩女士的房门。
安静的房间里，格莱恩女士静静的躺在那里，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一抹幸福的笑荣，昨天晚上，为了迎接玛丽母子与帕尔崔丝的到来，她做了一大桌食物，并且一直到睡觉前都抱着阿尔文。
“女士……该起来吃饭啦……”玛丽心中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她轻轻的走到床前握住格莱恩女士的手，却是感受到一片冰凉。
“不……”玛丽紧紧咬住嘴唇，她颤抖着将指尖放在格莱恩女士的鼻前，而这时候她终于是忍不住哭泣起来。
――
洛萨元帅在当天上午赶到了闪金镇，此时玛丽所居住的小屋门口已经站着两名卫兵。
站在外面，洛萨隐约能够听到屋内传来的哭泣声，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推门缓缓走进房间。
客厅内的餐桌上，面包和牛奶已经没有了热气，洛萨摇了摇头，他走进卧室，看到玛丽和帕尔崔丝正坐在床边轻声哭泣。
“两位……我非常能理解你们此时的心情，格莱恩女士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她的离开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情。”洛萨低声说道：“但我想她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你们如此伤心……毕竟，活着的人依旧需要努力生活。”
“我知道您说的是对的……但格莱恩女士，她的离开真的是太过于突然了。”玛丽抽泣着说道：“她还没有看着阿尔文长大就……离开了我们。”
“格莱恩女士的年纪已经很大。”洛萨低声说道：“她的离开是自然的规律，而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在睡梦中微笑着离开，是老人最为完美的谢幕……”
“玛丽女士，振作起来吧，想一下你的孩子，阿尔文还需要你的照顾。”
洛萨的话让玛丽的情绪终于慢慢缓和起来，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这座小屋依旧是被悲伤所笼罩，直到格莱恩女士的遗体被埋葬在闪金镇的公墓后才缓缓消散。
――
“女士，您该启程了。”
深夜，在公墓的上空，格莱恩女士的灵魂在晚风的吹拂下缓缓飘动，普通人的灵魂是那么孱弱，就像是燃烧的烛火一样随时都可能熄灭。
“……启程？”有些迷茫的格莱恩女士转过头，她看到一位长着翅膀的灰色人影缓缓飞到自己的身边。
“我是这里的灵魂医者，你已经死了，而死者的灵魂需要前往暗影界安息，所以我找到了你。”
“我……死了么？”格莱恩女士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当看到虚无缥缈的身体时，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悲伤。
“不要难过，生老病死是每一位生命必须要接受的结果，虽然你在生者世界的故事结束了，但依旧能在暗影界继续生活。”灵魂医者轻声说道：“牵着我的手，然后我将带你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女士……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家再看一下可以么？”格莱恩女士祈求道。
“这，并不符合规定。”看这格莱恩女士那恳切的样子，灵魂医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真是非常感谢您的仁慈！”格莱恩女士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
在灵魂医者的带领下，格莱恩女士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已经是深夜时分，房屋的大门紧紧关着，格莱恩女士的灵魂穿过木门，她静静的打量着眼前这熟悉的客厅，在灵魂医者的注视下，格莱恩女士回到自己曾经的卧室，然后她又来到帕尔崔丝的房间，女孩身上的圣光之力让格莱恩女士有些紧张，她远远的凝视一眼帕尔崔丝，最后来到了玛丽所居住的房间。
“亲爱的阿尔文，只可惜我没办法看着你长大啦。”格莱恩女士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床边注视着玛丽怀里的婴儿，一直到灵魂医者飞过来。
“女士，我们该离开了。”
“哦……好的，给您添麻烦啦！”格莱恩女士缓缓走出房间，而她每走一步都回过头看一眼床上安睡的母子俩。
皎洁的月光下，灵魂医者握住格莱恩女士的手，然后带着她一同消失在这慢慢长夜之中。
……
雷文德斯――
作为暗影界的赎罪之地，这里是每一个灵魂都不愿意来到的地方，就算是在马卓克萨斯，只要力量足够强大，那么完全可以过得非常好，但在这里，每一个灵魂在得到肯定之前，都需要接受那痛苦的折磨，但在暗湾镇，索林却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例外。
“大人，您要的蒜香蜘蛛腿准备好啦……还有冰镇过的密林葡萄酒，保证味道让您感到满意！”
暗湾镇的街道上，一名身材矮小且面貌丑陋的家伙正端着餐盘摇摇晃晃的在路上走着，他那布满尖牙的大嘴喘着粗气，褐色的手掌紧紧抓住餐盘的边缘，脸上带着浓浓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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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看起来和地精类似的家伙在雷文德斯被称之为泥仆，它们诞生于雷文德斯的淤泥之池。
暗影界死亡的魔法塑造了泥仆，让他们从淤泥之池中爬了出来，一出生之后泥仆便知晓了服务于雷文德斯的天命。
虽然这些丑陋的家伙不像晋升堡垒的执事者以及炽蓝仙野的希尔梵那么心灵手巧，但是作为仆从来说足够了。只要能服务于雷文德斯，笨手笨脚一点温西尔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德纳修斯大帝一向“宽宏大量”。
在晋升堡垒，索林的生活由执事者来照料，而在暗湾镇，自然也是由这些泥仆来负责术士的生活起居了。
这位泥仆的名字叫做大脚――顾名思义，这家伙的脚掌非常的大，而这也是索林给他取这个名字的原因所在。也正是这样，这个矮小的泥仆才能在头上顶着沉重的金属盘子还能不摔倒在地上。
大脚一路大声喊着，整个暗湾镇的居民都已经习惯了这家伙的吵闹，他们虽然心中很是不满，并且收拾一位泥仆对于高贵的温西尔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但这件小事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足够大的麻烦，毕竟那个肮脏的泥仆背后站着一位掌握着邪恶力量的扭曲灵魂……
砰砰砰！
大脚终于来到了镇子南边的一间小屋，他将装满了蜘蛛腿的餐盘放在一旁的台阶上，然后重重的敲打着房门。
“蠢货，昨天我已经和你说了门没有锁！”房间内传来索林带着些许怒意的呐喊，而大脚的脑袋这时候似乎才想起来这件事，他连忙推开门，然后端着餐盘走进房间。
“亲爱的主人，请原谅我的过失。”大脚咧着嘴说道：“但今天的蒜香蜘蛛腿味道确实非常不错！”
“嗯哼……下次如果再记不住，那么我就把你吊在门口。”索林将手中的书本合起来放回书桌上，然后来到餐桌前坐下来，此时大脚则非常勤恳的拿起餐巾围在索林的脖子上，紧接着又将红色的葡萄酒打开，如鲜血一般的液体倒在水晶杯中，散发着浓浓的香味。
“今天的食物闻起来味道的确不错。”索林拿起银色的刀叉，先是尝了一口酥脆的蜘蛛腿，里面的肉充满蒜香味，鲜嫩多汁，并且还有一种独特的芬芳。
“……嗯，我很喜欢。”索林将嘴里的肉咽下肚，他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的确是精心准备了，值得表扬！”
“啊……亲爱的主人，能够得到您的认可实在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耀啦！”大脚在一旁蹦蹦跳跳的说道，他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喜悦，实际上泥仆们非常渴求主人对他们工作的肯定和赞赏，然而在雷文德斯这被认为是令人作呕的嘉奖，因此索林的每一次夸赞都让大脚由衷的开心，甚至他会在服务完索林之后在空白的罪碑上刻下今天发生的事情，而这种记录也让其他泥仆感到艳羡。
“嗯哼……但你还需要继续努力才行。”索林随口说道，只需要一声夸奖就能让泥仆尽心尽力的为自己服务，术士自然不会吝啬多说几句好话，毕竟这些泥仆没日没夜的工作，但得到的却只是少的可怜的心能，真是让最苛刻的资本家都感到流泪。
“主人，请务必相信我。”大脚立即挺直腰杆：“明天我保证为您准备更好的食物！”
“现在，您可以品尝一下葡萄酒啦！”看到索林已经将盘子里的蜘蛛腿吃了大半，大脚又在一旁提醒道：“葡萄酒的香气可以非常好的遮盖蒜味。”
“很好……”索林自然是从善如流，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的确如大脚所说的那样，原本嘴里的蒜味在一瞬间便被酒液的香气驱散。
“明天，我还想再喝一瓶这样的酒。”吃饱之后，索林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
“遵命主人！”大脚将索林的要求非常认真的记录在一片树叶上，然后便端着餐盘准备离开，但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而他的身上散发出的可怕气息让大脚瞬间浑身颤抖，几乎要再次变成一团烂泥。
“肮脏的家伙，离我远一点。”德纳修斯大帝脸上一片嫌弃。
“您没必要和一位泥仆置气不是么？”索林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德纳修斯大帝，他伸了一个懒腰低声说道：“您的突然造访……真是让我感到惊讶。”
砰！
德纳修斯一脚将眼前的泥仆踢出房间，然后他缓缓走进来坐在索林的对面：“这一段时间，你的生活倒是非常安逸。”
“没办法，暗影界的生活是如此的枯燥，只能多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了。”索林摊开手说道：“不过我想与您相比，我的生活质量还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呵呵……”看着索林颓废的样子，德纳修斯大帝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这之前我交给你的任务应该是清理这附近的吞噬者不是么？”
“你说的是那些恶心且疯狂的虫子？”索林随口说道：“在我来到暗湾镇的第二天，就一把火将它们都烧成灰烬了。”
“那么……我要的注能红宝石呢？”
“稍等一下。”索林起身将房间角落里的柜子打开，然后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放在德纳修斯大帝眼前。
“这里面是你要的东西。”索林笑着说道。
哗啦――哗啦――
德纳修斯提起袋子晃了两下，顿时袋子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而表面隐约散发的心能波动也表明索林并没有说谎。
“你是怎么做到的？”德纳修斯皱眉问道。
“哦……我就是一直往森林深处走。”索林笑道：“地上到处都是宝石，只需要弯着腰就能捡到了。”
“如果这么简单的话，那么整个暗影界也不会缺乏那么多心能。”
“那我可就不太清楚了。”索林耸了耸肩，他自然不能告诉德纳修斯自己是通过钥石的能量转换来直接制造红宝石的吧……
“你的身上有许多秘密，让我一直都对你充满兴趣。”德纳修斯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低声说道：“我想……关于生与死的循环，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讨论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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