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六十五章 此间有深意,欲赞已忘言
关荫是以一个莲田垂钓翁的形象出现的。
灯光追着大姑娘们,在秦淮河般舞台上,彷佛带着观众乘坐一艘小舟,逐渐离开繁华明媚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秦淮,来到广袤的,湿润的江南田间地头。
“主题要变了。”高仓梨子在线盯着呢。
很多网友还没从音乐的变化里感受到气氛的变化,光顾着看美女了啊。
可这时候的音乐,的确变成了一种不复开头的如同仙境的表述。
此刻,编钟的声音变得为不可闻。
丝竹器送出靡靡之音。
“这应该是《玉树花》。”金忆听出来了。
哦,这里不是作者写不出中间两个字。
这是个神奇的连“全世界人的体育项目”要敢少一个的都给你判定你下流的地方。
理解万岁吧。
《玉树花》,那是著了名的靡靡之音。
不过这里的曲子是改编过的,一些有传统音乐素质的观众能听得出出自哪里。
“光武中兴之前的江南小曲《挂枝儿》,江北地区有曲调相同、歌词也差不多的《打枣杆》,是比较明显的靡靡之音。这是小关改编的,里面也有《玉树花》的大量改编,据说,这曲子是光武后国学院一些音乐高手从传说中的曲子里衍化的,也不算是史书上记载的原曲。”高仓梨子纠正说。
不错。
的确是这几曲子的综合。
但这时,编钟忽然让人皱眉起来。
原本应该是正音,甚至是国音的编钟怎么有一种让人臊得慌的感觉?
“这种音乐素养,其实已经超过帝音绝大多数教授了。”金忆既感慨又无奈。
这一家的学习水平令人瞠目结舌。
几天没见他们的专业素养就有长足的展,几个月没见你不能用上次的水平再限制他们。
就这三曲子,帝音大部分音乐教授估计也就只是“听过”的水平。
“但这能说明什么?这曲子用在这合适?”词曲协会质疑道。
金忆:“你听下去就知道了,我大概能判断这曲子上阙说的是啥。”
哦?
“正装,宫灯,尤其那脚步,显示的是南都,乃至江东,甚至整个民族在历史上的气质,从这里开始,曲子进入叙事诗节奏了。”铁霖一边看一边点评。
可……
猛然!
词曲协会的再一次质疑还没开始,全网既惊诧又乐翻天。
关荫穿一身蓑衣,头戴一斗笠,坐在一块石头上,一副独钓寒江雪的高手气质。
石头缓缓向舞台中间走。
但哗啦啦的流水声,却彷佛真的是那些大姑娘们脚下有小舟。
一种错觉几乎没让所有人察觉到,那就是关荫明明在往舞台中间走,偏生所有人都觉着是大姑娘们往前走。
关荫化妆很认真,此刻的他真就是一个佝偻着腰但总让人感觉有一种不同于他的扮相的不平气冲天而起。
那是啥?
他到底要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编钟的声音又逐渐淡下去,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蓦然清晰无比。
这是接上编钟刚才出的令人脸红的音乐。
《采莲曲》结束了。
但银铃般的笑声从大姑娘们口中出来。
和音乐一起,这种笑声充满了戏谑和高傲。
真正的,王夫人那帮王八蛋一样的令人鄙夷的高傲。
“清楚了!”孔贺西文,“国之正音表明了这座城市,以及我们的民族精神的基础,正如一部叙事诗,开头编者按,先定一个调子,然后开始叙述这座城市的气质和历史,这完全可以扩展为一部舞台剧。”
白独钓翁,红颜少女,在舞台上很快形成了两个割裂的部分。
一部分是心怀不平气,但沉沦在秦淮河下游垂钓的渔翁。
一部分是穿着宫装提着宫灯的贵女。
加上靡靡之音,不难分辨出这里的意思。
“那不是独钓翁,那是劳动者,但你们看,这个形象很有意思,古朴,虽苍老,但始终峥嵘,这正是世世代代的劳动人民,你们看,老翁手中的钓竿,那钓竿上面,不是没有颜色,那是江山图!”李森惊叫道。
没错,光武中期,拿下大北方之后钦天监改制,出手的第一部巨著就是《江山图》。
关荫此刻手中的鱼竿上,就雕刻了这幅地图。
石头来到了中间。
“原来是渔翁在前进!”这时候线上线下才看懂了。
此刻的音乐稍微变了点。
“@词曲协会,别出来丢人了,先给你们通报一下,现在的曲子是以《蜻蜓》这国朝小调为基础改编的,这是一比较正能量的曲子,不过,也被算进靡靡之音。”金忆先把那帮不学无术的给收拾了。
那协会啥也没敢说。
蜻蜓?
有这么一手曲子?
渔翁微微摇着头,鱼竿忽然一收紧。
什么?
啵——
舞台上传来清晰的鱼儿出水的响声。
“卧槽!”
前排的观众往后仰。
那哪里是鱼,那是一把水迹斑斑的剑。
渔翁站起来,彷佛很无意。
出水的宝剑,与《江山图》鱼竿碰一起。
叮——
一声古琴音彷佛隐隐约约奏出别样的味道。
“咋说呢,就好像那种让人昏昏欲睡的靡靡之音忽然扫出了一点儿。”想水的鱼没去成,此刻在帝音办公室了微博。
花骨朵:“就是说宝剑出水要打仗了?”
“山炮!”想水的鱼怒叱,“宝剑碰鱼竿,那是啥?剑和江山啊,懂吗?”
“明白,就是说‘壮士欲报国恩重,战死沙场是始终’,是不是?”花骨朵不耻下问。
想水的鱼激愤难当:“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夯货。”
花骨朵:“对对对,你就是天生来教我这个棒槌的。”
……
尼玛,咱好好听演唱会行吗?
但这两个逗逼一交流还真让网友看懂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丝竹之音越地大了。
似乎这股靡靡之音要把宝剑与江山的碰撞之声强行压下。
这时候,一声清越苍茫的吟唱从关荫口中出来。
他竟用正宗的江东方言,以江东地方戏中老生腔唱一阙:“问从来,谁是英雄?一个农夫,一个渔翁!”
丝竹之音更大了。
但一阵微弱的,却清晰至极的战鼓声从舞台一侧传出来。
何意?
“晦迹南阳,栖身东海,一举成功。八阵图名成卧龙,六韬书功在飞熊。霸业成空,遗恨无穷。蜀道寒云,渭水秋风。”关荫苍茫的唱调一怒下,竟盖住丝竹管弦音,但此刻的声调,已不全是江东之声,而有一种北方萧杀的声音,几句词,竟包含了京剧、梆子、秦腔等各种唱法,但却毫无地方戏,甚至是京剧的拖沓,一气呵成毫不让人揣摩。
这是元代查德卿的名曲,名曰《蟾宫曲·怀古》。
这一下,主题彻底清楚了。
“我明白了,带头大哥说,南都,江东,乃至神州的辉煌,并不是什么帝王将相的功劳,而是人民群众创造的,这是在传达我们的思想,历史是人民创造的,也是人民推动的,哎哟我不对,我可是毫无音乐素养的人啊。”铁嘴水上漂急了。
要的就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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