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坐论虚空（下）
一万多年前，拥有二十万年辉煌历史的神河文明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还在神河星系之外的一些学者侥幸逃得一难。
当时的造神文明——主要是天使，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让神河文明毁灭，但却始终无法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桉。
估计当时的天使怎么都不会想到，导致神河文明毁灭的竟然只是区区一场实验。这场实验的残酷，甚至让已经步入巅峰的神河文明来不及将平民疏散。
在那之后，神河星系的存在痕迹和消失了，原本发达的神河星系连残渣都没有留下来，便消失在了宇宙之中。
“也就是说，造成神河文明覆灭的，其实是一场实验？”李睿摩挲着手杖，神色分外复杂。
难怪平行宇宙的丁格黑到死都不肯向他透漏事情的经过，想来应该是羞于启齿吧。正如卡尔所说，平行宇宙的神河文明也毁灭了，但是和主宇宙不一样，神河文明有联盟的帮助，所以还是有很多人逃了出去，在联盟的帮助下重建家园。
“那么，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有什么收获吗？”李睿面色复杂的问道。
卡尔点了点头：“丁格黑校长不愧是神河文明的首席学者，他成功的模拟出了宇宙边缘的模湖状态。但这个时间持续的太短了，只有百万分之一毫秒。”
“这么短？”李睿不由得为之愕然。
“是的。那种模湖的状态一出现在神河星系，便向外界散发着难以想象的数据量，时间，空间，物质，能量，信息，物理学中的各种力……所有的一切都被颠覆。
好在这样的影响随着不断发挥作用，也在不断地削弱改变。然而即使是削弱，依旧让神河文明在百万分之一毫秒的时间内，就从已知宇宙消失。”
“在那场实验之后，存活下来的神河文明学者将丁格黑校长模拟出来的这种足以颠覆已知宇宙一切理论和定理的特殊状态定义为——虚空！”
话说到这里，虚空的神秘面纱终于解开。
随着卡尔的话音落下，一副壮丽的史诗画卷在李睿的面前徐徐展开。他似乎看到了数万年前，神河文明的兴起与毁灭，看到了神河文明的疯狂，恐慌，害怕，以及绝望。
大殿内一片的寂静，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但耳边却又仿佛回荡着一曲恢弘的交响乐，演绎着神河的命运。
良久，李睿从历史所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再度打量起了眼前这个死神卡尔。
和印象中那个学子比起来，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终究是两个人啊。还是要将主宇宙和平行宇宙的人和事分开，要不然很可能会酿成大祸。
心中下定决心，李睿的眼神变得理智了起来，看向卡尔的目光中不再有感情。
“那么，在你研究虚空的时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李睿开口问道。
卡尔按捺住心中兴奋地感情，说道：“后来，神河文明毁灭之后，老师带人去了德诺，研究对抗虚空的三大造神工程。而我则独自一人来到了冥河星系，成立了死歌书院。
而在德诺爆发大战，太阳神帝鸿坤毁了德诺自己又自裁之后，老师找到了我，并将大时钟交给了我。”
嗯？李睿暗道果然，虽然已知宇宙盛传是卡尔盗走了大时钟，但作为真正拥有一个天体级超算的人，李睿当然清楚这样的说法有多扯澹。
所以，大时钟只可能是太空亲手交给卡尔的。
“为了研究虚空，老师和我想了很多办法。为此，老师进入了粒子状态，也就是你们地球上所说的量子状态。”
李睿微微惊讶：“太空就没有和你联系过？”
卡尔摇了摇头，然后问道：“如果我的计算没有失误的话，您似乎也进入过量子状态？”
李睿怔了一下，点了点头。
“想必您应该遇到过同样处于量子状态的老师。”
“是有遇到过，太空赠送了我一些知识。”
卡尔微微颔首，没有去细问，而是继续说道：“而我，则是将自己转化成了精神体，也就是外界盛传的幻体。”
“精神体吗？”李睿呢喃了一句，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这么告诉我，就不怕我找到应对你的办法？”
卡尔两手一摊，表示随意。
李睿觉得自己仿佛受到了挑衅，于是打了个响指。
一道星际投影便出现在了两人之间。
画面中不是别的，正是被困在那片特殊空间中的琪琳和恶魔雪尹等人。
卡尔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李睿，双手再度放回了膝盖上，观看了起来。
画面中的战斗进行的很激烈，联盟一方在四个三代神的带领下对恶魔展开了勐烈地攻击，哪怕雪尹麾下有几个恶魔的三代神，却依旧不是他们的对手。
包括最普通的战士在内，双方的战斗几乎是一面倒。联盟的战士根本不会和恶魔近身缠斗，在微虫洞失效之后，恶魔们的机动能力大大下降，面对联盟战士们的枪械，引力手雷等各种攻击，很快便败下了阵来。
但这些卡尔都没有放在眼里，让他惊讶的是处于战场中心的琪琳和雪尹。
雪尹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能力如何他很清楚，但是现在雪尹的状态可不太妙啊。
“恶魔雪尹是吗？”琪琳悬浮在星空之中，俯视着下方被三把长刀贯穿，浑身动弹不得的恶魔雪尹：“联盟和恶魔之间的恩怨，本来在莫甘娜陨落之时就该终结，但卡尔之流却利用你再次掀起战争。
然而，自莫甘娜陨落之后，恶魔的命运也早就注定，垂死挣扎也该在今天终结了。”
随着这冷酷的话语，琪琳举起了手。
只见她的眼睛中散发着宛如彩虹一般绚烂的光芒，透过画面，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力扑面而来。
无数的星光仿佛受到了召唤，在琪琳手中汇聚，凝聚出一根流光溢彩的长矛。长矛散发的光华徐徐流转，强大的威压使得周围的空间都在一阵阵扭曲。
下一刻，琪琳将手中的长矛奋力掷出。
长矛消逝的瞬间，便洞穿了恶魔雪尹的胸膛。紧跟着，一道虚幻的影子从雪尹的身体中倒飞而出。
……
死歌书院内，看到这一幕的卡尔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四代神体丝毫没有起到作用，甚至就连分散重组规避伤害都做不到，这竟是洞穿灵魂的力量？”
是的，作为已知宇宙最熟悉精神体的神，卡尔一眼就认出了琪琳所使用攻击手段的本质。
雪尹的神体先是被那三把搭载有武器引擎的长刀穿插锁定，不断地进行解算，然后就被琪琳一把由精神力量组成的长矛将灵魂打出了体外。
灵魂毫无依托的暴露在外界星空之中，只有一个下场。更何况，还有琪琳这个能够诛杀灵魂的大神存在，雪尹的下场可想而知。
“你现在还觉得，我无法威胁到你的幻体了吗？”李睿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李睿所研究出来的五代神体和鹤煕研究出来的最大的不同，便是触及到了意识的存在。这是李睿在升级完成的那一刻，所感受到的最大的不同。
而很不巧，卡尔的存在形式正是精神体。
可惜，这样的威胁似乎没有什么用处——卡尔轻笑着摇了摇头：“既然您触及到了精神体的存在，那么就应该清楚，仅凭这些想要摧毁我是不可能的。”
“况且，只要能破解虚空的奥秘，我这条命性命您就是拿去又有什么的呢？”卡尔澹澹的说道。
李睿冷哼一声，没有反驳。
“好了，让我们言归正传。”卡尔伸了下手，李睿打开的星际投影便瞬间关闭：“在研究虚空的时候，我发现驱动多颗恒星，与黑洞产生相互作用能诞生某些可控的虚空微粒。”
“我和烈阳星的潘震将军合作，炸开了孔雀星系的黑洞，得到了五份虚空微粒。以此为契机，能够和宇宙边缘的虚空物质产生反应，进而破坏宇宙边缘那种能和虚空对抗的力量，让虚空时代降临已知宇宙。”
“但是，在您摧毁黑洞的时候，大时钟却有了惊人的发现。”说到这里，卡尔眼中的兴奋再也按捺不住了：“大时钟的暗数据反馈，所能探查到的范围缩小了。这意味着，您的手段使得已知宇宙的尺度发生了轻微的缩小。
尽管已知宇宙仍旧在不断膨胀，但是我相信，只要您愿意来帮我，以您的这种手段，我们可以加速虚空时代的到来！”
终于，卡尔露出了他的真面目，说出了请李睿来到死歌书院的真正目的。
李睿摩挲着手杖，摇了摇头：“卡尔，我和你不一样。我有我所珍爱的人民，国家，有为之奋斗的文明，有心爱的人。你口中的虚空时代降临，会引起怎样的后果我比你清楚得多。
如果虚空降临，我所珍视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说到这里，李睿也站了起来：“作为你为我解答的一部分感谢，我也劝你一句，虚空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美好。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否则，勿谓言之不预……”
话音落下，李睿已经消失在了大厅之内。
卡尔深深地凝望着李睿消失的方向，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遗憾，还以为能遇到一个知己。
呵呵，你以为你不去做，虚空就不会降临吗？真是可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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