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熟人
顾池倒不觉得意外。
江一还是太天真了，那些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好心给他安排住所，让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呢。
在那些操纵者眼里，江一只不过是一枚可以轻松拿捏的棋子，只要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就可以随意抛弃。
林弯羽看着面前称得上是废墟的危楼，忍不住在心中猜测，如果江一真的成功逃来了M国，在看着面前的情景时，会不会在心中暗暗后悔自己当初所作的一切。
恐怕那所谓的五百万汇款也是假的吧。
等到江一真的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国家，不能回国的他只能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与此同时，远在聊城的周衍也已经收到了顾池发来的“江一已是弃子”的消息，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一栋废墟的照片。
周衍立刻带着这两条信息重新提审了江一。
“我不相信！”
江一瞪着猩红的双眼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你们肯定是骗我的！怎么可能！他们跟我说好的！还给我拍了公寓的照片！不可能是这样的！”
“来来来！你自己看！上面是不是写的那人发给你的地址？你别在这儿自欺欺人了！有什么你就说出来！我们去帮你抓他！”
周衍把照片放大，显示出上面的门牌号，就差把手机贴在江一脸上了。
最终，在看清了真相之后，江一整个人就此蔫了下去。
“我说，我全都说。”
就在寒食节庆典前一周，“希望阳光”的人找到了江一，表示想让他动用自己的粉丝资源来为他们的保险做广告，当然刚开始并没有告诉他们真实的目的。
只是说如果能够达到他们预期的目标，江一就可以得到了一笔不用为下半辈子发愁的巨款。
尽管江一本身的稿费就已经很高了，但是欲壑难填。
和每天费力劳神地想着怎么才能把小说写出来相比，没有人能够拒绝只需要号召自己那群无脑的粉丝为自己鼓吹的事物买单就可以轻松赚钱。
但是江一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会落到他头上。
每个人都会有怀揣着侥幸心理的时候，觉得自己就是天选之子，自己是一夜暴富的宠儿。
但是天底下哪里会有免费的午餐，最终等待他的只是来自法律的审判。
江一痛哭流涕地看着周衍，恳求对方能够绕自己一条生路：“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从头到尾现在还没有拿到一分钱！我真的是无辜的啊！我没有想到这个慈善机构会做这样龌龊的事情！求你帮帮我！放了我吧！我不想坐牢！”
面对江一的忏悔，周衍自然是无能为力的。
这世间绝大多数的犯罪都起源于心中的欲念。
可能是对于钱财的欲念，可能是对于性的欲念，可能是对于复仇的欲念，无论是哪一种，都有可能让本人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
但是谁又能做到一生无欲无求呢？
审讯室的监控视频被周衍传给了顾池。
林弯羽盯着镜头中江一的脸，忍不住在内心唏嘘这样一位好的作家，甚至他本身就应该对违法犯罪这些手段了如指掌，却还是清醒着走向了毁灭。
这一行来M国，顾池和林弯羽扑了个空，二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走吧，既然对方这么狡猾，一时半会儿肯定也找不到，带你来尝尝这本地的小吃。”
“好！”
林弯羽这才觉得胃里一阵空落落的感觉。
自从他们下地后，就只在酒店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直奔这个地址来了，到现在还没有正正经经吃上一顿。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林弯羽却看到不远处一个佝偻的身影有些熟悉。
她拽着顾池的胳膊走到对方面前，却意外地发现这个衣衫褴褛的乞丐竟然是陈红！
“陈红？！”
林弯羽松开抓着顾池的手，轻轻地戳了戳陈红的肩膀。
“哎……哎哎……”
陈红抬起头，已经打结的凌乱头发中露出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睛，在和林弯羽对视的那一刻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个劲儿地晃着手里豁了个口的烂瓷碗，里面装着两三个硬币和一些纸币。
才短短几天，陈红就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疯疯傻傻的街头乞丐！
哪怕陈红之前做过多少对不起林弯羽的事，看到她如今的下场，林弯羽还是忍不住一阵心酸。
“妈妈？”
“你说句话！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红！”
无论林弯羽如何喊她的名字，对方也只会呆滞地瞪着她，合不上的嘴巴不断地渗出涎水，甚至滴落在了林弯羽的手上。
“别喊了，看她这个样子，现在已经精神失常了。”
林弯羽却不管不顾地翻着陈红身上的口袋。
“啊……啊……”
陈红虽然傻，但也知道反抗，挥舞着胳膊试图将林弯羽推开。
“没了。”林弯羽直起身子看着顾池，“她身上任何有效的证件都找不到，包括身份证和护照，就算我们想带她回去也不行。”
看着陈红身上的衣服还是临走时候的那副装束，如今已经散发出一阵恶臭味。
想都不用想，陈红和赵曾祥父子来到M国后被对方抛弃了。
原因是什么暂且无法得知，但无非是怕陈红这个外人会泄露他们的信息，或是事后分赃发生矛盾。
“要不我们把她先带回酒店吧？”
林弯羽试探着询问顾池的意见，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酒店的大堂经理看到他们带了一个乞丐回来的时候，差点没指挥着门口的保安把陈红赶出去，幸好顾池又出双倍的价钱订了一间房后，这才息事宁人了。
原本二人以为让陈红看一些以前的旧照片，至少能够让她稍微恢复一点记忆，然而林弯羽已经将自己手机里存的所有照片都放在陈红面前看了一遍，她依然是那副精神失常的模样，看向他们的眼神似乎还充斥着一丝恐惧，看样子是真的彻底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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