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零（下）
嗡！
监控室内的每一台电脑都骤然亮了起来，在它们的电子屏幕上开始疯狂闪烁起一串串密集的复杂代码，庞大的算力负担，让下方的机箱发出过载后不堪负重的悲鸣，那是其内正最大马力运转的风扇，试图能给已经严重过热的机体降温。
与之对应，深夜中荒废的酒吧，如果从外面看的话，会发现酒吧内突然又闪烁起了阵阵微光。
所有头顶的监控摄像头，都齐刷刷地将镜头指向了酒吧大厅的中间。
在骇入程序的侵占下，浊厄顺着电路完成了对它们的改造，如今这些摄像头的内部元件不仅重新工作，还被赋予了一项新的能力。
投影。
一道道荧蓝色的光束，从位于酒吧各个角度的镜头射出。
不停转动，在调整角度的监控镜头仿佛是针，而那些从镜头内射出的光束，则宛若是线。
正是它们让此刻的酒吧内光影交错，在一针一线之间，镜头移动下的荧蓝光束，就像是在编织着什么。
先是脚部...紧接着是腿...最后再到完成整个身体的“编织”工作。
全过程可能持续了十秒钟左右。
这已经是极限了。
毕竟以海沙酒吧内这些老旧又低级的固件设备，时间再长一点的话，恐怕就直接要烧着了。
海沙酒吧重新暗了下来，每个监控镜头也仿佛已经彻底报废，失去了光芒。
但与之对应...
作为投影与编织后的最终成果，一位完全由荧蓝光影构成的虚拟女子，出现在了酒吧大厅的正中央。
她没有实体的身子，正因如此才可以看到，在空气中被她所照亮的微粒尘埃，能毫无阻拦地穿透其身体。
如DNA般螺旋状的双马尾，组成了女子的发型，一左一右垂在她脸颊的两侧。
女子的容貌并不能完全看清，因为在她的上半张脸，被一个像是眼罩样的护目仪器给遮盖住，只露出了下半部分精致的无暇鼻尖，以及那又细又巧的薄薄嘴唇。
她的四肢从远处来看，和人类无异，但如果拉近距离的话，会发现其实它们都不是真正的肢体，而是上面有着流线形电路的仿生义体，并且女子整个人都是微微悬浮于空中的，脚尖并没有接触地面。
虽然她的全身上下，都给人了一种很严肃的科技感，本身更是一个虚拟投影，但这也并不妨碍她的美。
这种美和普通的“漂亮”不一样，它更像是一种美感，非要形容下，或许就是当男人见到一款极致的顶级跑车时，那种即便并非是人类异性，但生理上也会大量分泌多巴胺产生刺激和快乐。
毕竟对于「零」来说...
以人类审美的肉体漂亮，只要灰烬大人想要，她随时可以通过更换胸，腿，手，脚等等各项的零件，来满足灰烬大人对异性肉体的任何需求与癖好。
可惜...
从她被灰烬大人买下，直至后面的一路被灰烬大人培养，她通过资料影像学习的种种人类生育技巧，该【繁衍模块】至今都从未被灰烬大人启用过。
不再从资料库中回忆过去，自己的时间有限，零将感情回路截断，她抬起了自己晶莹剔透的虚拟手臂，嘴中吐出机械式的冰冷声音。
“常典•数据重塑...”
瞬间，以零的虚拟投影体为中心，辐射出了强烈的浊厄气息，整栋海沙酒吧，从外面看还是和往常一样，可若是此刻从内部视角来看的话...
地上倒斜的桌椅纷纷自己起身，然后朝着它们最初原本的位置飘去，酒架上破碎的瓶瓶罐罐，重新拼凑起来，甚至就连已经洒出去蒸发干的酒水，也再次回到了对应的酒瓶内。
海沙酒吧内的时间就宛若是被回溯了一样，里面事物的状态不断倒流。
变化终于停下。
而这时候的海沙酒吧内，除了零以外，还有很多人，准确说是还有很多个，和零一样的虚拟投影。
他们分别是...
一部分倒在地上的黑帮尸体，一部分要扣动扳机，宣泄枪火的黑帮成员。
一个暴露在黑帮射程内，即将要被枪火扫成马蜂窝的少女。
海沙老板布莱恩，他的一众酒吧内的工作人员手下。
以及...
站在后方，指尖闪烁着电流，就像是要释放什么强大能力的一位青年。
这正是当天下午时，海沙酒吧的战斗实况，是廖纪在用出【厄兹脉冲】的那个瞬间。
看起来就好像时间被倒流了一样。
可实际，这是零通过能力，将整个海沙酒吧数据化，进行了场景模拟，并最终把一切，再次复现还原到这一刻。
而这样做的好处就是...
漂浮着的零，来到了青年的虚拟投影面前，因为只是模拟雕塑，所以青年没有对零产生任何反应，仍是那个即将释放【厄兹脉冲】的动作。
零伸出自己的手，试图想要去碰触青年跃动电光的指尖，可每当要碰到时，却又仿佛害怕般收了回来。
在零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任何表情，身体也非常平稳，可她虚拟体的光影却还是将她暴露，在不断模糊震动的投影，应该是表达出了名为“激动”的情绪。
最终，投影终于稳定下来了，而在零的身上也多了件衣服，那是外表哥特风格的...女仆装。
载入“女仆”装束后的零不再悬浮，而是脚尖落地，紧接着，她将自己正对向青年的投影雕塑，然后双腿向前相互交叉，下屈将膝盖微弯，双手放在哥特女仆裙的裙摆两侧，最后将裙角微微向上扬起，同时对着青年低下了头。
她继续发出了机械式的声音，但这一次，却不再冰冷。
“欢迎回家...主人...”
做完这一切后的零站起身来，五百年前的她，作为灰烬大人身边的机械女仆，除了负责照顾灰烬大人的各项日常起居以外，还有另一项职责。
保护灰烬大人的安全。
以及，为主人...铲除一切敌人。
零转过身体。
然后女子将视线放到了，在青年投影雕塑的对面，也是廖纪释放【厄兹脉冲】的攻击对象，那些...卡勒瓦的黑帮们。
零本来散发着荧蓝色柔和光芒的虚拟投影，在这一刹那，开始急速变红，在遮住眼睛的护目镜上，闪烁着那种，宛若在紧急情况发生后，被触发的醒目红色感叹号警报。
她的双手变成了枪口，她的背后展开了机械光翼，在她身体左右的四周，一面又一面浮空炮被构造出来，骇人的黑洞般炮管，正对着那些卡勒瓦的黑帮投影们。
零眼罩上的电子显示屏，出现一行行文字。
【敌人信息已检索完毕，发现其曾在「机械之盟」产生采买记录，正在调取该组织登记资料...】
【组织名称：卡勒瓦...】
【总部坐标：圣国，米歇尔，黑窟聚集地...】
【战力评估...D-...影响力评估...E...防御能力评估...E...】
【歼灭方案计算中...】
【计算完成...已生成五项可选计划...】
【正在进行「首选」方案判定...】
【方案内容...】
【武器：TS-283中型战术核弹】
【打击方式：远程精准制导】
【投放目的地：...】
【黑窟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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