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大灭（上）
力量...
什么是力量。
在青年话下，伊琳这十几年来的人生画面，如走马灯一样闪烁在少女的脑海。
六年前父亲暴走失控，成为“浊尸”怪物被教会击毙的时候，年幼的她不懂什么叫力量，只知道那是令她失去父亲的魔鬼。
当母亲被逐出教会，家里的财富被别人劫掠一空，在母女相依的穷困潦倒日子里，她开始理解了父亲的做法，她明白了“力量”的重要性。
而随着六年前的隐患爆发，体内积累着浊厄污染的母亲突发重病，面对高昂的医疗费时，被无力感包裹的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在遗迹洞穴，被卡勒瓦的黑帮要杀人灭口，当黝黑枪口指着她时，那一刻，她渴望力量，当狗头人怪物涌入巢穴，染血的铁锹狰狞朝她挥舞过来时，那一秒，她渴望力量。
正因如此，那时的她才会向青年乞求，而青年也回应了她，用自由作为代价，她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力量。
正是靠着力量，她才从猎物变成猎人，将狗头人怪物全灭在地窟，正因为有力量，她才能在卡勒瓦企图勒索霸占海沙酒吧时挺身而出，保下她所珍重之物。
然而，如今的母亲被卷入进了更大的漩涡中，她又变成了弱小的一方，她的力量又不够了，如果从未见过光明，那她确实可以忍受黑暗，可谁叫那个家伙已经打开了她的那扇门，既然如此...
伊琳承认这很让人上瘾，但...
“我要！”
铿锵有力，毫不迟疑，刚刚的走马灯只是少女脑海中一瞬间的事情，在现实中的伊琳，几乎是随着廖纪话音的才刚落地，就直接开口抢答。
对此，廖纪是既无奈又有点舍不得。
如果这枚【厄化源质】没破损的话，那他一定是要留给四星厄化者的，毕竟一个是四升五，一个是三升四，后者简直亏麻了。
如果这要是游戏中的话，那廖纪硬顶着60%的失败概率，也不是不行，毕竟还有SL（回档）大法。
可惜这是美妙的二周目，没有如果。
“你得想清楚了伊琳，你真要了这个的话，到时候我就没那么容易再放你走了，咱们的合同工期得无限延长，你盼望的作为普通人，幸福安稳的生活估计没戏了。”
廖纪这句话真不是开玩笑。
解雇放弃一个三星角色，他还能接受，但要是换成四星角色，还是吃了他一个【厄化源质】哪怕只是破损的，就算在二周目开始前廖纪发誓，不再做一个强度党了，但这种意难平，多少得后面狠狠把少女榨干到剩最后一滴才行。
所以廖纪才会对伊琳二次确认到，他怕少女只是一时上头，想向伊琳描绘下，未来在他手下的悲惨打工人生活。
但廖纪低估了伊琳的觉悟。
对此，少女显然是早就无所谓了。
而且，伊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到了廖纪手上的猩红之星，对她而言，不仅完全没有了起初的恐怖感，甚至...
伊琳觉得那枚“猩红之星”也在渴望着自己，对方也拥有着和她一样的情感...对卡勒瓦愤怒和报复的情感！
他们...
一定很合得来！
伊琳对此十分确信。
所以...
“给我！”
少女还是只有两个字，而且若是放在特殊环境下，是几乎能让所有男人都无法拒绝的两个字。
廖纪不知道现在这种算不算特殊环境。
但当他读出来了，从伊琳眼神中所传达出来的，那种类似“别说合同工期，爷这辈子都卖命给你辣！”的意思时，廖纪点了点头。
“如你所愿。”
蛮多人不喜欢养成游戏的，他们不理解养成别人有什么好的，如果让廖纪来回答的话，那或许就是被依赖感吧，从出生起就是孤独一人的他，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填补了他心灵的空缺。
有些人喜欢自己天下无双，横扫千军，有些人喜欢领主争霸，种田发展，廖纪显然是后者。
而且他比较低俗，他只喜欢种美少女们身上的田。
和当初一样，廖纪想要将手中的厄化源质，直接用物理手段，从少女的胸口塞进身体内，不过这一回倒是稍微碰了个小壁。
【叮，无法使用，当前厄化者等级不足】
看着眼前跳出来的提示框，廖纪差点忘了，升星的前提条件，是得在当前的星级阶位，达到满级才行。
三星的等级上限是30级，把自己最后存货的三块【浊厄结晶（小）】喂给少女的话，绰绰有余了，可惜富裕出来的经验值也没办法了，只能白白流失，这就是低星的劣势，他们吃的资源少，可上限也就摆在这了。
“得，这下子是成先把我给榨干了...”
廖纪小声吐槽了一句后，他的左手一翻，三块暗红色晶体就漂浮其上。
伊琳还没怎样呢，只是感到小腹内有一团火，随着这些暗红晶体出现后在蠢蠢欲动，像是见了什么美味大餐一样，让她喉咙“咕咚”一下。
但换做现场的其他人们，这群卡勒瓦的黑帮们，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可不像是少女这样对廖纪的【浊厄结晶】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还“吃”了一个，
在黑帮们的脸上，之前才消退一点的惊恐表情，就立马又浮现上来了，他们对廖纪手中的暗红晶体，露出浓浓的惧怕表情，正如当初的那位头目“灰狼”一样，因为谁都能感觉到，在这些暗红晶体内所散发出来的...浊厄。
纯粹的浊厄。
浓缩到极点的浊厄！
“那，那是什么！洛卡博士！我问你话呢！回答我！那是什么东西！！“法尔姆倒退了几步，在灰褂男子的耳边咆哮。
能成为卡勒瓦的首领，还研究「遗物」力量，法尔姆自然也是一名厄化者，正因如此，他才更能感知到，在青年手中暗红晶体的不可思议。
而早就跪在地上的洛卡博士，根本没理会旁边法尔姆的咆哮。
身穿灰大褂的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洛卡开始喘起粗气，就好像看到了个脱光的裸露美女，廖纪手中的浊厄结晶，将他的视线死死黏住。
“不会有错...不会有错！那是...那是结晶，是结晶化的浊厄啊啊啊啊！”
洛卡疯狂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他不停抓着自己的头皮，就好像研究了一辈子却没有突破的科学家，突然有一天，被人直接把宇宙真理的公式摆在了他的面前。
是的，真理。
在洛卡博士的心中，结晶化的浊厄就是他追求的真理。
“美...它好美...就是这个...不会有错...世界上最美的存在...”
“我竟然看到了...在我有生之年...竟然真能看到如此完美的浊厄创造物...还是三个...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何等的梦幻，何等的美妙！！我知道了，我一定是在天堂，在天堂啊...啊啊啊啊哈哈哈！！”
如果说之前廖纪手握“猩红之星”还只是让洛卡博士的世界观崩塌。
那现在。
当廖纪拿出了【浊厄结晶（小）】时，还是一拿就拿出三枚的时候，这位灰大褂的男子，显然直接失心疯掉了，精神彻底不正常。
这或许就是科学家吧。
毕竟真要类比的话，科学又何曾不是一种浊厄呢。
另一边。
尽管洛卡博士已经疯了。
但至少，从他的口中法尔姆知道了，原来在廖纪手中拿着的，竟然是...结晶化的浊厄！
而作为对比，法尔姆掏出了他曾在怀中小心翼翼藏着的“珍贵”试剂，那是目前为止，几十年的时间里，他们卡勒瓦研发出来的，最成功也是浓度最高的一副【浊厄试剂】了。
这副试剂法尔姆一直忍着没舍得用，甚至到了，每天都要拿出来欣赏一遍里面美丽的褐红液体，擦拭一遍试剂瓶面。
但现在，当法尔姆拿出了它，然后再将它与青年手中的暗红晶体做对比时...
他虽然不是科学家，但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垃圾！
完全就是个垃圾！！
两者之间所储存的浊厄，完全就不是一个量级的，这让法尔姆既害怕，却又心底像是有猫爪在挠一样，生出了贪婪和渴望，甚至随着那三枚暗红晶体的出现，让他连廖纪手中还攥着他们的「大帝遗物」都暂时忽略了。
毕竟...
在法尔姆心中「遗物」属于一张大饼，看得见摸不着，未来可期大于实际作用，但那些暗红晶体，那可是实打实，连他都知道该怎么用的！
如果...如果他能将这些暗红晶体拿到手的话...
将里面浓郁的浊厄吸收，那他作为“厄化者”的实力将突飞猛进，甚至一举达到传说中的「危级」也不是没可能！
浊厄会影响人的理智，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厄化者，都会变得偏执和疯狂。
而科学的好处就在这。
至少洛卡还保存着基本的理性和判断。
他察觉到了旁边法尔姆那贪婪又亵渎的想法，洛卡博士发出了鄙夷与愤怒的讽刺：
“呵...呵呵呵，你不配！不！应该说除了那五位至高无上的存在以外，没有人配！没有人配得上使用它们！！”
“我们这些低贱劣等的身躯，根本容不下高贵的它们，在它们进入你体内的瞬间，高浓度的浊厄就会撕裂你的身体，占据你的灵魂，你会直接爆体而亡，然后变成那些愚昧的浊尸怪物！”
“没有人能一下吸收的了，它们应该被我供奉起来...应该让我去研究...让我一点点地去解析...一点点剥开它们的外壳...一点点去挖掘它们的力量...没错！对！这才是它们真正的用法！这才是配得上它们的方...”
洛卡博士狂热的发言还没结束，那位锅炉旁的青年，就仿佛像要故意气他一般，直接将浊厄结晶捅进了少女体内，而且这一捅...还是三个一起！
“不！！！！！”
这一幕下的洛卡博士，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因为在他眼中，廖纪这是在浪费，在像个低级的野蛮人一样，粗暴对待那么珍贵梦幻的存在，像是他梦寐以求的女神，被一个黄毛送给了路边的流浪汉。
即便那三枚暗红色晶体，是被青年拿出来的。
即便“女神”跟他毫无关系。
可洛卡博士还是愤怒起来了，这是在暴殄天物！这是在糟蹋世上最伟大的艺术结晶！
他不顾一切地直接跳下去，仿佛入魔了一般，张牙舞爪地就要朝廖纪冲去，他要去质问青年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要剖开少女的身体，把暗红结晶抢救出...
“什...”
在伊琳身上正以火箭般节节攀高的气势，直接让洛卡博士一个踉跄地摔了个狗吃屎，在快速爬起来后的他，不停摇着头，简直比上一幕廖纪手握“猩红之星”还要赶到震惊。
“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爆体而亡！为什么她没有变异浊尸！不...这不科学...不会，不会的...那么高浓度的结晶，再怎样也不可能在瞬间吸收，这到底是...你...你们...你们是什么怪物！！”
对此。
伊琳可没功夫去管这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疯子。
她吸收【浊厄结晶（小）】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适应的缘故，伊琳感到过程异常顺利，现在的她感觉就像是泡在了温泉里，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每个毛孔都仿佛在尽情舒展。
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爽，两个字就是...好爽！！
但很快这种爽感就达到了某种瓶颈，想要再更进一步的时候，有堵无形的墙将她堵住，环绕全身的沉重枷锁，把她紧紧勒住，不让她再继续前进。
不过下一刻。
当给伊琳升满级之后，廖纪再一次将【厄化源质（破损）】从少女的胸口处，送进了她的体内时，这一次的源质不再碰壁了，开始快速莫入，与少女融为一体。
嗡！
以廖纪和少女为中心，爆发出的暗红光芒，照亮了整个夜幕下的工厂，让卡勒瓦的黑帮们遮挡双眼，紧随其后的凶猛气流，将他们四周的一切都吹飞掀翻。
伊琳又回到了那片她在刚成为厄化者时，曾来到过的，像血海一样的精神世界。
在这个世界中的她，四肢捆绑着锁链，唯独脖子处的被解开了，现在的这里新出现了一颗猩红色的星星，它好像流星一样坠落，最终漂浮在了伊琳面前。
少女鼓足全身的力气，想在枷锁的束缚下，去握住这颗身前的星星，而星星也仿佛感觉到了少女的意志，尤其是想要解脱禁锢，突破束缚的意念。
它的形态开始改变，最终由原本的四边形星星状，化为了一把猩红色的...大剑。
它将剑刃对准了伊琳朝它伸向的右手，准确说，是束缚在少女右手上的那厚重的枷锁链铐，并在下一刻后，狠狠劈下！
咔嚓！
枷锁被切断，链铐被打开，少女自由了的右手，终于能继续向前，然后...攥住那把猩红大剑！
与此同时。
在现实中的廖纪眼前，也跳出了面板提示。
【您的厄化者「伊琳」已成功突破至★★★★（危级），最大等级上限开放至50级】
【您的厄化者「伊琳」成功触发了「浊厄偏差」效果，原突破后所获得的“危级”能力「超狂暴」已被取代】
【您的厄化者「伊琳」已领悟了新的“危级”技能——「大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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