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商量
走出电梯的时候，外界的天气依旧阴沉森冷，但林水墨的内心却满是阳光。
来的时候，她的心情跟天气几乎如出一辙，可现在却已经跟天气截然相反。
不可否认，林轩辕的话确实很难听，可从另外一个角度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提醒？
林水墨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找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一条不仅可以让林轩辕跟九州城林家和解，甚至还可以让林轩辕彻底认同九州城林家的道路。
的确，当年的事情，站在理智和感情上面，如何选择实在是分不清对错，林轩辕如此厌恶九州城林家，并非是觉得林怀宇做错了，只不过是站在他的立场上，他不能接受而已。
现在时隔多年，林轩辕早已是皇族的战神王，地位之高，用位高权重甚至都不足以形容，现在的他，需要的不是道歉，不是解释，不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礼，他需要的是九州城林家的做法，他要的是复仇！
对西南林家的复仇。
当年林从军跟家族决裂，实际上那次的决裂并没有改变什么，但林从军却有自己的态度和做法，毫无疑问，他的态度和做法是最让林轩辕认同的，尽管这么多年来东北林家始终被西南林家压制着，可林从军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复仇，林书画这个东北林家的继承人同样将西南林家当成是死敌，这就是东北林家的态度。
这种态度同样不能用对错来衡量，但林轩辕尊重的，认同的，感激的就是这种态度。
九州城林家到了这种地步，对错早已不能决定他们的命运，但林轩辕却可以。
林水墨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呼吸着九州城冰冷的空气，眼神中满是坚定。
九州城林家，也到了该做一些什么的时候了。
有些仇恨压在心里太多年，无论是爷爷还是父亲，都希望他们可以做些什么吧？
哪怕是赎罪，现在都有些晚了。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
林水墨紧紧抿着嘴唇，快步走下台阶，走向停靠在一旁的一辆黄色的奥迪TT。
一道身影从不远处走过来，表情清淡，他根本没有丝毫停下来打招呼的意思，从林水墨不远处走过去，直接走向那栋巨龙外形的大楼。
林水墨内心又是一冷，但还是忍住心里难受的感觉，主动开口叫道：“书画。”
林书画走在台阶上的身体顿了顿，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车旁的林水墨，表情清淡，语气平和道：“有事吗？”
他的语气很和气，但却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套。
事实上，东北林家和九州城林家决裂多年，双方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但那也只是针对上一辈而已。
林从军对林怀宇，对林从政一直不假辞色，可对于林水墨林丹青这对姐妹，却始终都是当自家侄女疼的，态度十分亲和，姐妹两个前几年去东北旅游的时候，林从军更是全程接待，堪称无微不至，而且知道了这一点的林从政也没有多说什么。
所以无论林水墨还是林丹青，见到林从军，都心甘情愿的叫一声三叔，态度很亲昵。
同样的，林从政对林书画也很和气，根本没有因为林从军的关系对林书画冷言冷语过。
可不同的是林书画对林从政却从来都不感冒。
在林从军和林从政看来，一些恩怨，终归是他们这一辈乃至上一辈的事情，跟小辈全无关系，就算再怎么样，也怪不到小辈头上。
可林书画却觉得这没意思。
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对林丹青林水墨这两个表姐没什么恶感，但对她们的上一辈却横竖都是瞧不上，在他看来，双方既然决裂了那么多年，那就这样好了，何必要让后辈牵扯到一起？
这就是他的态度，始终不变的态度。
所以对林从政的关怀，林书画一直都极为冷淡，甚至是排斥。
至于对林丹青和林水墨两姐妹，林书画能不说话的时候，从来不说话，就算偶尔有交流，也是客客气气的，一举一动都很有礼貌，礼貌中带着十足的疏远。
在林书画的圈子里，他在朋友的眼里一直都是个逗比和话唠，可如今林水墨和林丹青也走进了这个圈子，但在她们眼里，林书画却始终是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亲人。
这种感觉相当让人难受。
林水墨，林丹青都跟林书画沟通过。
可林书画的态度却一直都很明显，就是要跟他们划清界限。
“有时间来家里吃个饭吧，你大伯和二伯也说了，有段时间没看见你了，挺想你的。”
林水墨看着站在高处的林书画，轻声开口道。
“不必了，最近怕是没什么时间。”
林书画笑了笑，语气微顿，终于还是忍不住讽刺了一句：“林主任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让他走什么门路了，最起码也别走到我这里来，我虽然是王爷的副手，他也拿我当兄弟，可他的事情，我影响不了王爷，就算能影响的了，我也不会去做，林主任这是白费力气。”
“你知道的，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让你回来吃个饭而已。”
林水墨柔声道，看着一脸嘲弄的林书画，再想到林轩辕，她的内心愈难受，声音也有些颤抖。
林书画微微皱了皱眉，内心没由来的一阵烦躁，这不是针对林水墨，而是针对九州城林家。
林水墨性子沉静柔和，她的闻声软语确实经常让林书画为难，而且面对这位表姐，林书画总是下意识的不愿意去多说什么伤害她，九州城林家再怎么让人瞧不上，那也是林怀宇和林从政的事情，林水墨是无辜的。
他不能多说什么。
也无话可说。
所以他只是对着林水墨点了点头，直接转身，迈上了台阶。
林水墨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表弟的身影消失在台阶的尽头，整个人一动不动，显得愈柔弱。
上百米的高空之上，顶层的战争殿堂内，透过落地窗，林轩辕眯着眼睛看着最下方的这一幕，眼神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水墨走的时候心情是很好的，这下怕是又让书画刺激到了，这小子太过分了，无论他对林主任有什么怨言，但对水墨，他都不应该这样。”
林轩辕身边，陈青雨同样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开口道。
“她走的时候心情很好？”
林轩辕突然开口问道。
陈青雨愣了下，随即点点头道：“是的，她让我转告你，说她知道该怎么做了，九州城林家也知道该怎么做。”
林轩辕再次沉默下来，依旧看着下方。
视线中，林水墨的身影被高度拉的很小很小，她默默的站着，依旧一动不动。
“她似乎从你转告给林主任的那句话里面想通了什么。”
陈青雨犹豫了下，继续开口道。现在的林轩辕比几个月前离开九州城去美国的时候更加的沉静，他安静的站在这，但陈青雨却明显有种对方深不可测的感觉，她根本就不知道林轩辕现在在想什么，他的这种变化极为明显，以至于让陈青雨一时间根本适应不过来，站在他身边，陈青雨甚至有种偶尔站在皇帝身边的感觉。
“她想的是错的。”
林轩辕开口道：“起码不全对！”
天空愈阴沉。
冰冷的雨水在冬日的天空中夹杂着雪花降落在地上。
这是今年第一场的雨夹雪。
林轩辕瞥了一眼楼下犹如雕像的柔弱身影，冷淡道：“给她拿把伞过去，告诉她，这里不管饭。”
陈青雨愣了下，点点头，转身离开，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
如果真的冷漠的话，又何须送伞提醒？
她按下电梯，看着另一侧林书画乘坐的电梯即将到达顶楼，摇了摇头，走进电梯，直接下楼。
“哥，晚上吃啥？”
陈青雨下楼没多久，林书画的身影就直接出现在林轩辕身后，大大咧咧的问道。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怎么，还有战神王府没有的山珍海味不成？”
林轩辕转头笑道，跟提起林水墨时他的冷漠不同，面对林书画，他锋锐的眼神中总是会偷着一股暖意。
“我跟你一起吃。”
林书画嘿嘿笑道：“顺便跟你商量点事，哥，这天够冷的，要不吃火锅？不行，你这伤势...”
“什么伤势不伤势的，还能吃就说明没那么严重，你想吃火锅那就吃火锅，大不了我多吃点蔬菜。”
林轩辕摆摆手打断了林书画接下来的话，拿出一根烟点上，随口道：“你想找我商量什么？”
林书画犹豫了下，笑道：“大师姐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
林轩辕有些头疼的开口道。
其实轩辕清欢的伤势跟他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在实验室中趟几天就能得到不错的恢复，他头痛的原因是送他回来进入实验室的时候，轩辕清欢却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进营养槽，而是在实验室里带着伤亲眼看到他度过危险，各项指标逐渐开始恢复的时候才开始接受治疗。
这一切自然是听王锦绣说的。
从小公主有些幽怨的语气中，林轩辕就可以肯定，轩辕清欢在实验室等待的几天里跟王锦绣的相处绝对算不上愉快，只不过少了他这个男主角，所以一切才没这么热闹，等到她伤势恢复出来，等到玲珑的眼睛恢复，等到赫连晨曦得知他苏醒的消息赶过来的时候...
王锦绣，玲珑，轩辕清欢，赫连晨曦，还有一个态度微妙位置似乎也很微妙的陈青雨...
林轩辕顿时又是一阵头痛，那场面，怎么想怎么像是在皇族帝兵山时跟皇帝同桌吃饭的翻版。
“怎么，难道你要跟我说的事情需要师姐也在场？是关于轩辕一脉的事情？”
林轩辕问道。
林书画嗯了一声，笑道：“那到不用，哥你能做得了师姐的主，这事跟你商量就可以了。”
“说吧。”
林轩辕靠在沙上点了点头。
“哥，我想让轩辕一脉搬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林书画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林轩辕愣了下，随即坐直了身体，看着林书画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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