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执念之志
“你...”
先祖满脸愕然，望着牧界久久未语。
自己的这个后人，似乎不简单啊！
老人曾经身为至强者，脚踏三千世界，一只脚迈入天道之轮，所知道的所了解的，比寻常修者不知道要多多少。
天道之心，天道化身。
那可是超越三千世界的存在，是世间一切的主宰。
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从古至今，有谁敢对天道不敬？！
“好！”
“不愧是我牧族的血脉！”
不过，只是惊楞了片刻，先祖陡然笑容满面。
“天道算什么，即使他是主宰，也断然不能让我牧族后人为之妥协！”
“要知道，他可是还欠我们一个天大的因果！“
老人哈哈大笑，略显苍老的脸庞上霸气十足！
...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
老人示意牧界坐下，轻轻开口。
“想当年，我机缘巧合，偶遇天道之心，受其所托，镇压一场惊天之祸！”
“而以此为引，我获得一件仙蕴，一日之间，以凡人肢体成就仙道，睥睨天地！”
“虽然最终身陨，这件仙宝也身受重创，但是灵根未散，灵性未失，依旧是一件罕见的神物！”
先祖轻轻摆手，手心中顿时出现一抹奇异光团。
说是光芒，其实却是一枚宝鉴。
巴掌大小，通体五彩，其上更是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绽放出无以伦比的霞光。其刚一出现，便引动四方灵气异动，光辉灿烂之间，释放出一股难以言明的韵味。
迷迷蒙蒙，混混沌沌。
仿佛一方宇宙在演化，仿佛一个世界在诞生，如梦似幻，空灵而莫测。
牧界呆呆的望着那旋转闪烁的符文，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越看，越是深邃。
越看，越是神异。
不知不觉间，种种莫名法相出现在他灵魂深处，带着难以言语的力量，既让人迷乱，又让人沉沦。
他不受控制的伸出双手，似乎想要去抓到什么，攫取那一抹莫名的轨迹。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
“无形无状，出于虚无，绵绵不绝，不见形迹。”
“用不衰竭，亘古长存，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恍恍惚惚之间，似有一种声音在虚空之中回荡，充满无尽诱惑，让人前行，欲去探索那未知的天地之门。
这是一种巨大的诱惑，就仿佛天道就在眼前，仿佛一切都在身旁，伸手就能够捉到。
牧界如痴如醉，只感觉有一盏明灯在眼前不断的闪烁，指引着他的前进方向。那茫茫天道，那悠悠帝路，那心中所思，那魂中所念，几乎全部都在手边，触手可得！
“哼！”
突然，牧界身躯莫名一颤，从灵魂最深处陡然传来一阵悸动，充满危机。
受到刺激，他瞬间醒悟过来。
这一刻，所有法相祥瑞全都消散不见，四周一片迷蒙，让他感觉到无尽的冰寒和虚无，更有森然杀机铺天盖地而来，将他完全包裹。
“叱！”
抬起双手，神力鼓荡。
他的身体刹那间迸射出如玉般的光芒，一片炽烈。
“嘶...”
张开双眼，牧界彻底复苏过来，登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只感觉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运气，实在是运气。
他此刻止不住的庆幸，庆幸自己轮回九世都没有成就帝路。
正是那种只有一步之遥的感觉，深深刺激了他潜在的意识，才得以恢复清明。否则的话，他绝对会彻底沦落在那种迷蒙之中，迷失在天道的虚无之中，永不超生。
“好，很好！”
“我本来还准备了许多方法让你度过这一关，却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依靠自己突破天道的诱惑！”
先祖满脸笑意，说不出的欣喜。
“此宝，名叫天道宝鉴，据说乃是天地诞生之初孕生的奇珍，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虽然经历大难几乎破碎，但是拥有着奇力，足以让你脱胎换骨。而且，若是机缘足够将其补全，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先祖点了点头，显然对牧界十分满意。
“恩！”
微微一笑，牧界没有多言。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件法宝，亦没有人比他更加熟悉它的功能！
要知道，在他第一世中，就是因为这件奇宝，才使得他无缘帝位，只能够无奈轮回...
“我本以为会等来一个至尊境的修者，却没有想到牧族衰弱至此...”
“你修为太低，本来是不可能炼化天道之轮。但是能够自主恢复清明，从诱惑中全身而退，却也是你的机缘！”
先祖轻轻颔，接着说道。
“当年我上至九天，下探九幽，曾经封印一枚太阳和一条地脉，此刻却正好派上用场。”
先祖哈哈大笑，忽然大手一挥，直接破开虚无空间。
五指虚张，外界禁地陡然巨震。
火海瞬间崩塌，一颗金黄色的圆球应声而出，释放出无边无际的烈焰，几欲将苍穹都给烧成灰烬。随之，那大手再次一扯。一旁的刀山顿时崩溃，一条灰色灵根咻的钻出，如同一条游龙一般沾满了整个虚空，散浓郁灵气。
“着！”
随着一声轻叱。
太阳晶种与大地胎气顿时化作一道流光，直接穿透了虚空，出现在牧界面前。
“噗！”
先祖再次伸手，朝着牧界额头一点。
轰！
牧界脑袋登时一蒙，只感觉一股燥热的烈火从他的眉头进入，如同翻天海啸一般，不可阻挡的朝着小腹滚去。
浑身上下，一片通红，恍若被点燃。
刚猛而霸道的烈焰直接从内部朝外扩散而去，轻而易举钻进每一丝血肉之中，肆意的烧灼。
几欲焚灭！
牧界来不及嘶吼，眉头又是一颤。
这一次，是沉重如山的土气！
一条游龙蜿蜒起伏，再次从眉心钻入，沿着烈焰奔驰的轨迹，缓缓前行不停。
浓郁的地气，密密麻麻，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缓缓碾压而过。
如同泰山压顶。
每一片血肉，每一块骨头，都被狠狠的打磨一遍。
几欲崩溃！
而惨烈的折磨之后，是无尽的生机。
无论是太阳精火还是大地胎气，其中都蕴含着无边无际的精气。它们不断的滋润修复着被烧灼打磨的血肉经脉，为这块干涸的土地带来一丝新生的气息。
“差不多了！”
眼看着太阳晶种和大地灵脉缓缓钻入牧界的小腹，先祖眸子中精光一闪，默默点头。
只见他手心中升腾而起一抹五彩霞光，快速凝结成一条光线，一边缠上天道宝鉴，而另一端，深入牧界小腹。
光华流转的天道宝鉴，与牧界链接的刹那，陡然光芒更胜，开始剧烈的颤抖。
它急速的旋转着，周身遍布点点神华，简直就如同是一座旋转的宇宙星河一般，释放出难以形容的巨大压力。
先祖神色肃穆，深邃无底的眼睛陡然大亮，恍若万古闪耀的星辰。
他浑身灵力鼓荡，源源不绝的纠缠上天道宝鉴，将其一点一点的，推向牧界小腹。
“轰！”
牧界只感觉浑身一颤，顿时一股股不可阻挡的力量如同万古的火山爆一般，轰然冲向他的身体！
撕心裂肺的痛苦直接从灵魂最深处狂涌而出，他甚至来不及出一声惨叫，便瞬间失去意识。
五彩光芒笼罩的牧界双目紧闭，显然已经昏死过去，他的身体失去控制，缓缓悬浮而起。
刺目的光芒闪耀，从他小腹位置开始升腾，渐渐包裹浑身。
这股力量之大，根本不可抗衡，眨眼间，牧界便成为一个光团，耀眼非常。
就在此时，忽然一股火苗，从他小腹升起；而紧接着，又一缕地气快速弥漫而来，赫然是刚刚植入体内的太阳晶种和大地胎气。
三者恍若天生的敌人，稍一遭遇，便紧紧纠缠在一起。
此刻的牧界，身体就如同是一个光的熔炉。
而太阳晶种，大地胎气，天道宝鉴就恍若三种属性截然相反的药材，丝毫不融。
也幸好有先祖这等仙境境界的强者护法，否则的话，只是瞬间，他就会灰飞烟灭！
“曾几何时...”
先祖透过霞光，怔怔的望着牧界那张稚嫩的脸庞，忽然间思绪飞扬。
一些早已经被封存在灵魂深处的模糊记忆，此时却如同拂去尘埃般，一点一点的在他眼前清晰起来。
界儿...
一张年轻而陌生的脸庞，在他心中，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望着牧界那张脸，隐约间，似乎同回忆渐渐融合在一起...
沉寂了不知道多久的心，一下子悸动起来。
陡然，他洒然一笑。
这也是自己的血脉，难道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深深看了一眼牧界，他伸出手臂，直指天空！
幽暗而深邃的苍穹，随着那探出的手指，突然亮起一个炽亮的光点，犹如一颗闪烁的星辰。
而紧接着，如同受到牵引，一颗颗硕大的星辰开始绽放！
肆无忌惮的绽放！
眨眼间，亿万颗星辰生成。
整片苍穹，登时大亮，恍若白昼。
那些星光，从遥远星空坠落，连绵成片，以惊人的速度激射而下，精确无比的击中先祖！
铮！
如弦嘶鸣，声震天地。
先祖的身体剧烈一颤，一股浩然而澎湃的力量，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开来！
周遭一切，尽数摧毁。
整个空间，剧烈颤抖。
就连沉寂了无尽岁月的牧族禁地，在这一刻，都不受控制的晃动着，一点一点，崩碎！
艰难的举起手指，先祖眸子中闪耀着难以言喻的光芒，就如同那漫天燃烧的星辰！
脸上带着满足的笑，缓缓移向牧界。
他并没有告诉他，随着天道宝鉴的换主，他将会像燃烧殆尽的火焰，以前所未有的炽烈，燃烧自己的生命！
他同样没有告诉他，无数岁月以来，苦守着这片秘境，就只是为了寻找一个传人，接受自己的传承。
他虽然只是一缕执念，却早已经在岁月中生出神智。
若是他不想，足以如此千年，万年的继续存活下去。
或许，这就是宿命吧...
刺目而耀眼的光芒之中，他望着牧界，微微一笑。
指尖轻移，毫无花哨的点向牧界小腹。
一瞬间...
耀眼的光芒轰然绽放，瞬间吞噬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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