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化干戈为玉帛(2)
丁汉强认为梅花鹿被自己的箭射中,追到这里不见猎物,肚子里本来已有一窝火,如今被张北海等人喝问,更是火冒三丈:“喂,明明是我射中了梅花鹿,你们强行夺走了,我正要找你们算账,你们却是反咬一口!”
血气方刚的丁汉威在帮腔:“今天我跟汉强哥他们一起出来打猎。他一箭就射中了远处的梅花鹿,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信,你问一问他们。”言罢,他指了指他身后的那班人。
丁家村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说,的确是丁汉强发箭射中了梅花鹿,这猎物应该归我们所有。
梁文英的黛眉倒竖,反驳道:“你们真是白天说梦话!明明是我们安装的捕兽夹夹住了梅花鹿,你们却硬要说那只梅花鹿是你们射中的。”
丁汉威一步抢前,声音更大,顶撞梁文英:“是我家汉强哥在那边用箭射中梅花鹿的!”
早些时候,梁文英来到这里,梅花鹿所中的箭当时在它身子的背面,也就是说,那箭被梅花鹿的身子遮挡住,所以她没有见到梅花鹿身上已中了箭,便矢口否认道:“你胡说,梅花鹿怎会是你们射中的呢!”
丁汉威眼睛瞪大:“我们是有证据的。”他讲话时放大喉咙,唾沫喷到了梁文英的脸上。
“喂,你这个人讲话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梁文英抹着脸上的唾沫,厉声质质问,“你们的证据在哪里?”
“这就是证据!”丁汉强举起手中利箭,放在梁文英的眼前晃扬,“你看,我的箭上还沾有梅花鹿的血迹,你们想狡辩是不行的。”
丁汉威:“要强夺我们的猎物,你们太过分了。”
张北海认为对方已经夺走了他逮到的梅花鹿,还要反咬一口,欺负他的亲戚,忍不住怒火“呼”地冒上心头:“你们放屁!明明那梅花鹿是我们的猎物,你们占为己有,还要耍赖!真不知人世间有羞耻两个字!”
丁汉强见对方出言不逊,心中怒火焚烧,大声斥道:“喂,你本身已是无理,还要出口伤人!”
张北海吐出积郁已久的闷气:“这两个月,我的捕兽夹好多次都有猎物的血迹,证明已有猎物中了招,但就是不见到猎物。我敢肯定,捕兽夹所捕到的猎物是被人偷走了,今天我终于知道,原来就是你们!”
无端端被人诬陷,丁汉强又气又怒:“我呸!你大白天冤枉人,我敢对天发毒誓,如果我偷过你的猎物,就遭天雷劈打,不得好死!”
张北海却不领情:“哼,你发誓当作吃生菜,有什么用?!总之,今天我总算亲眼见到你们的所作所为了。”
丁汉强自恃有理,声音越来越大:“呸!你偷了我的猎物却要反咬一口,真不知人世间有羞耻事!”
双方都是认为自己满有理,带头人都是脾气比较暴躁的人,所以双方争吵起来的时候火气一直往上冒,由争吵逐渐演变成对骂。
骂着,骂着,双方的距离越走越近,丁汉强的手指差点儿戳着张北海的鼻子:“对你们我已经忍得很久了。”
张北海将丁汉强的手从鼻子前用力按下来,退后了几步,斥道:“你的手指是不是想戳穿我的鼻子?我对你们也是忍了很久,现在已是忍无可忍了!”
“那么,你想怎么样?”丁汉强说着,一把夺过身旁丁汉威手中的猎叉,举了起来,对着张北海抖了抖。
猎叉的钢铁尖锋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冷厉的寒光。
张北海见对方竟然举起猎叉,一副要动武的模样,也不甘落后,闪身过来,也举起了手中的猎叉,将丁汉强的猎叉“啪”地往下一压,怒斥道:“怎么啦,你斗胆欺负我!难道我们怕你不成?”
丁汉强自恃身体比对方强壮,更是不甘被压在下风,将猎叉往上一挺,将张北海的猎叉挑开,反斥道:“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竟然当着这么多的人来欺压我!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是怎样写的了?!”言毕,将猎叉朝前一挺,猎叉的尖锋离张北海的胸口仅有半尺远。
张北海也是一位血气方刚之人,平素吃软不吃硬,今见对方要动武,便举起手中的猎叉往横里一拨:“呸!难道我怕你不成?!”
张北海的猎叉这么一拨,将丁汉强的猎叉拨开,那猎叉借着惯性往旁边荡开,无意中击中了旁边的丁汉威腰部。
丁汉威腰部重重地挨了这一下子,隐隐作痛,怒火焚烧,破口大骂:“哎呀,你竟然动手打我!”说着,夺过旁人手中的木棍就朝张北海砸了下去。
张北海眼快,连忙举起猎叉来应战。
木棍与猎叉相撞,“砰”的一声,双方虎口都感到了剧震。
梁日盛见对方要砸打张北海,喝了一声:“你们休逞猖狂!”拿着竹杠横扫过去。
丁汉强见梁日盛动手,也操着猎叉来抵挡。
于是,鹅石寨与丁家村的人便举起手中的家伙,“乒乒乓乓”地对打起来。
一时间,本来平静的山林演变成乱哄哄的战场。
正在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厉喝:“住手!”随即,一个身影似旋风般卷了过来,插入了战圈,将交战的器械挡开。
众人定睛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丁一广!
早些时候,丁一广将母鹿从捕兽夹中解救出来,又替它拔去身上的利箭,抱着它到不远处的山溪边采到了山草药,给梅花母鹿止了血,撕下自己的衣服,将它的两处伤口包扎好,见母鹿带着它的两只小鹿安全地钻进了那边密林,身影消失了,这才松了口大气,随后听到了小山墩那边传来争吵声与打斗声,知道有事发生,便急忙返身折回,此时,正碰上丁汉强与张北海他们两村寨的人大动干戈,几乎弄出人命来,就连忙冲了上去,双手将双方打斗的猎叉和木棍等物拨开,身子横在他们的中间。
梁日盛与丁汉强等人见到插进战圈的是人丁一广,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啊,是你?!”
丁一广说道:“万事有得商量,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大打出手呢?”
丁汉强一肚子的火,道:“阿辉哥,你听我说。”
丁汉威还未等张北海开腔,便已抢了上来:“不,你先听我说。”
丁一广双手扬起,往下压了压,做了一个手势,道:“大家同住在天露山上,有事好商量,有话慢慢说。”
张北海指着丁汉强等人,投诉道:“他们丁家村的人夺走了我们的梅花鹿。”
梁文英搭腔道:“刚才我明明见到我们的捕兽夹夹住了一头梅花鹿,我回家去叫阿爹与表叔来收获猎物,但当我们再次到来时,那梅花鹿不见了,只有他们在这里。”
“我们布下的捕兽夹夹住了猎物,猎物不见了,却留下了斑斑血迹,这已经不止第一次了。我敢肯定,这全都是丁家村的人干的!”张北海愤怒地扬起了手,指着丁汉强他们。
“鹅石寨的人是在含血喷人!明明是我刚才用箭射中了梅花鹿,我们顺着血迹追踪到这里,却不见梅花鹿,地面上只有他们拔下扔掉的箭。这箭上还带有梅花鹿的血迹哩!。”丁汉强说着将那支带血迹的箭递到了丁一广的面前。
丁汉威推测着:“看来他们已经将那梅花鹿偷偷地抬回鹅石寨去了。”
丁汉强脖子上的紫色颈筋似豆角般粗:“他们夺走了我们的猎物不算,还要贼喊捉贼,这叫我们如何吞得下这口闷气呢?”
丁一广听了他们双方的陈述后,朝天大笑起来。
梁日盛见丁一广这副样子,觉得莫名其妙,责备道:“你今天怎么啦?眼睁睁地看我们受欺负,你还有心思笑得出来?”
丁汉威不解地对丁一广说:“是呀,他们胆敢如此无理地欺负我们,你还这样大笑?”
丁一广笑罢,说:“原来你们是为了梅花鹿这件事,你们别再争吵了,就听我说个明白。”
张北海颇为奇怪:“你一到来,就说知道梅花鹿的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丁汉威催促着:“你快说!”
丁一广口气肯定:“这支箭的确是射中了梅花鹿,这支箭是我刚才从那梅花鹿身上拔下来,扔在地面的。”
丁汉强愕异地望着丁一广:“啊,原来这事是你干的。”
丁一广平静地;“捕兽夹确实也夹住了梅花鹿。”
张北海追问:“那么,梅花鹿现在在哪儿?”
丁一广指着那边的山林:“刚刚被我放走了。”
丁汉强与梁日盛不约而同地:“什么?梅花鹿是你放走的?”
“梅花鹿是我放走的。”丁一广把刚才在这里将梅花鹿从捕兽夹中解脱,拔掉它身上被射中的这支箭,然后将受伤的梅花母鹿带到溪边采摘山草药给它止血疗伤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末了,丁一广说:“有道是和气生财。你们都是山里人,经常会在山路上见,大家何必弄得关系如此紧张呢?”
听了丁一广有板有眼的述说,张北海与丁汉强他们才知道双方发生了天大的误会。
丁汉强有点内疚地向丁汉威道:“汉威,看来,这次是怪错鹅石寨的人了。”
得知事情的真相,梁日盛向张北海、梁文英说:“哟,我们也错怪了丁家村的人。”
一场干戈便即时被化解了。
丁汉强不解地问丁一广:“猎物已中了我的箭,看来我们大伙就有一顿美味入口了,怎么你就将它白白地放走了呢?”
梁日盛口气带着责备:“阿广,我听阿英说这梅花鹿有起码有七十多斤重,足可以让我们饱好几天的口福。你却那么傻,将它无端端地放走。”。
“那头受了伤的梅花鹿,奔逃时又在这里中了机关踩上了捕兽夹,真可谓是雪上加霜,身陷绝境后,还有两头小鹿来到它身边吃奶。如果我们将它杀掉吃了,那两头小鹿将会在山林中饿死,一尸三命呀!假如我们家中遇到这样的情况,面临着全家覆灭的厄运,旁人是在落井下石,还是应该出手相助呢?”丁一广语出惊人。
“啊!”丁一广这一番话,对鹅石寨和丁家村的猎户都是一个极大的震撼,有些人听后心情变得复杂,有些人的脸色变得羞红,有些人张大了嘴巴合不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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