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追念过去的神明
“这么熟练，大概哄骗过不少女孩子了吧。”诺艾尔虽然说着调侃的话语，但是脸上却满是笑容，“不过也感谢你啦，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孤独了。”
“也因而在孤独之中，习惯了反思过去我曾经所作的一切。”她微微弯腰，轻笑着说道，“所以，我不会就这样停留在这里的。”
“这样不就好多了。”我叹了口气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了啊，听见‘异质’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毕竟我们它其实算得上是老朋友了吧。”
诺艾尔因为惊讶而微微长大了眼睛，而后有些奇怪地说道：“所以说，灾难即便是在如此漫长的时间中都未曾消失吗？”
诺兰勒丝抱着手说道：“更准确点说，曾经它们折服了一段时间，但现在大概是因为古代遗迹的发掘而逐渐苏醒了吧，尤其是前面的一段时间，可是造成了不小的骚乱，虽然很快便压制下来了，但是现在的局势因为内战变得更加混乱了起来。”
“这、这样的话，请容许我为我刚才的鲁莽行为道歉——”诺艾尔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赶忙按住了诺艾尔，说道：“这是人之常情，遇见陌生的存在产生这样的情绪也是相当正常的情况，而且比起这个，我们更期望了解当‘异质’在机关造物内爆发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啊，抱歉······哎！我不是想要说这个，对不起，咦咦？！”诺艾尔慌乱地说道。
总觉得她意外地天然啊，是不是因为是以树作为依托所以才会这样的。
“总、总之！那天发生的事情相当恐怖。”她微微咽了口唾沫说道，“不如说异质早就已经开始蔓延了，然而只不过真正被我们所发现的时候，大部分的重要房间已经被它们占领了。没有相对应对抗能力的我们，在夺回了几个比较关键的节点后，就没有足够的人员分担出来继续进攻了，甚至在异质的增加之下，我们连守护已经夺下的设施也成为了难题。”
“所以最后你们就做了那个决定，对吗？”诺兰勒丝微微皱了皱眉说道，“在之前，你们遇见的异质是什么形式的？”
“形式的意思是——”
我也忽然想起了最近所发生的事情，所以赶忙补充道：“被异质所控制的人，还是异质的本质呈现，又或者是被异质所侵蚀的······造物们？”
讶然的神色从诺艾尔脸上一闪而过，她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您是怎么知道的？事情确实如同您所说。”
“如果按照您给出的分类，我们所遇见的情况恐怕应该是‘被异质所控制的人’吧？虽然仍旧保有理智，但却整个心智都被扭曲了一样偏向了异质的一方。”
“······这样的话，它们岂不是现在应当因为时间而削弱了不少吗？”我有些奇怪的说道，“但是听你的话，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吧。”
这个时候，诺兰勒丝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恐怕是之前我们在囚徒的村撞遇见的情况吧，那样的话威胁比想象中要大的多。”
受到了诺兰勒丝的提醒后，我才猛然想起“被异质控制的人”所可以做出的事情。
“召唤异质吗······”
“没错，就是召唤异质。”诺艾尔心情沉重地说道，“最重要的是，整个生护卫机关的守备造物全部都在下层的机库之中。”
诺兰勒丝微微凝神道：“嗯——听起来似乎是极其不利的情况了啊，难度实在是不低。”
“异质最后控制了造物，对吗？”我叹了口气，“情况比想象中要严重多了。”
诺艾尔摇了摇头说道；“比预想的要略微好了一点，不过区别的也不是那么大就是了。”
“异质没有办法使用守备造物的武器，而且守备机关自身携带的能量源也不能够被异质所利用，侵蚀造物所用使用的仅仅是坚固的外壳和邦联曾经精益求精打造的机关而已。”
“这个‘而已’可一点都不轻松。”
“但在绝境之中，任何的优势都算得上是成功，话是这么说的，对吧。”诺艾尔苦笑道。
诺兰勒丝拍了拍诺艾尔的肩膀，笑着说道：“从这点上来说，你说的确实没错。”
“现在的问题大概就是下层如今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吧。”我思考着说道，“诺艾尔，你现在还有一定对下层的掌握吗？”
“很遗憾，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完全丢失了下层的情况监控了。”诺艾脸色有些沉重，“因为封印的关系，来自于下层的所有可能的异质侵染途径全部都被封锁，因此现在下层的情况究竟如何我无法得知。”
“封印的情况呢？”我想了想问道。
“封印完好，不过如果没有各位的到来的话······空间裂缝之中才是我最后的归宿吧？”诺艾尔轻轻按住了胸口低下头说道，“很奇怪吧，明明只是个造物罢了，却妄图追求生的机会。”
我抬头想了想，最后轻笑了一声。
“这并不奇怪啊，用俗话来说的话，这只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诺艾尔有些吃惊的抬起头，之后笑了笑。
“您，说的对。”
“调情的话不如换个场合如何？”诺兰勒丝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片刻的温情，“诺艾尔，之前我们一路走上来是你指引的，对吧？你能监测到封印附近的情况吗？”
说完，诺兰勒丝微微顿了顿，补充道：“范围设定的话，暂时就百米范围内如何？”
“哎？如果仅仅只有百米范围的话，是没有任何的问题的，就算是在封印前——”
“异质也是那么认为的。”诺兰勒丝撇了撇嘴。
“······泄露。”
“只是加一个保险罢了。”她说道，“你可以在我们确认了安全后逐渐启动下层的术式。”
“当然，不启动也无所谓。”
“因为场面大概会有些不太适宜的。”
······不要说仿佛哄骗小孩子一样的话啊！
我的眼角猛然抽了一下，然后看向了诺艾尔说道：“诺兰勒丝确实偶尔会说些奇怪的话，希望你可以谅解······”
“——我只是觉得有些好奇而已。”诺艾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不太明白诺兰小姐的意思。”
“简单说，大概手法有些暴力。”我只能这样解释道。
“我打算毁掉整个下层区。”诺兰勒丝静静地说道，“但是从之前我们的观察来看，如果毁掉下层的话，整个生护卫机关的运转就会出现结构性问题吧。”
“虽然这件事情需要征求你的同意，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整个机关到底受到了怎么样的侵蚀根本是无法想象的，保险起见还是毁掉比较好。不过根据我的观察，你的根系也已经完全扎根于这里了吧？”
诺艾尔沉默了半晌，脸上的表情似乎略微有些失落。
“果然，是我想的过于美好了——”
“你在想什么悲伤的事情吗？”诺兰勒丝粗暴地打断了诺艾尔的话，略微有些烦躁地说道，“我只是想要问问，如果你离开这里的话，不会有什么心理上的问题吧？我准备用其他的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哎哎！？等、等下，以前的话当然是没问题的，只是我现在的存在状态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你尽管去想，解决的办法交给我就好了。”诺兰勒丝手中漆黑的粒子凝聚了起来，眼中闪过了一丝迷茫而后却又消失地无影无踪，“当我的属下如何？虽然那些家伙实力还不错，但是论靠谱程度上也差别太大了一点，我可不想要出去一趟后回到家看见一片废墟了。”
“属下？”诺艾尔略微有些别扭地的说道。
“我姑且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统治者······吧？”很显然的是，诺兰勒丝说这话的是后忽然有些第七不足了，而且还露出了一幅沧桑的表情。
嗯——贫穷的确是足以磨练意志和经历的东西。
“我毫无选择。”诺艾尔笑了起来，“因为这对我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我可以活很长时间。”诺兰勒丝淡淡说道。
诺艾尔歪了歪头道：“我啊，已经活了很长时间了。”
诺兰勒丝轻笑了起来。
她从项链之中掏出了一枚造型奇怪的金币，轻轻地抛向了诺艾尔。
金币在半空中划出了璀璨的行迹，而后停滞在了诺艾尔的面前。
“借助它的力量，可以让你脱离本体的限制而保持着联系。”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了空中造型奇怪的金币，对诺兰勒丝说道：“金币？这一次是要成为财富之神或者金币之神什么的吗？”
“······并不。”诺兰勒丝淡地说道，“这枚金币来自一个已经灭亡的时代，放在我这里很久了。”
“其中所寄予的力量，是亿万生灵的思念一般的希望。”
“这已经足以承载一个时代的亡灵了。”
下一个，无数的光线四散而出，在靠近诺艾尔的那一刻化作了辉煌的粒子散落而下，慢慢融入、丰实着她的身体。
“神的名号，我也想好了。”诺兰勒丝轻笑着，“就叫你，分离往昔之神吧。”
——恕我直言，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的神名。
不过，也无所谓了。
诺兰勒丝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着说道：“行啦，别看了，她想要接受所有的希冀之力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空闲，就用来清理下面的那些家伙吧。”
我点了点头。
在离开关门的那一刻，我看见无数的光自破败的天窗纸中倾斜而下，照耀在诺艾尔的身上。
如同拯救一般。
嘭——
门，合上了。
沿着原路返回到了最开始的大厅，从这里开始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就已经是未知的领域了。
虽然并不是不相信诺艾尔的说法，但是经历了悠久的时间后，仍旧保持着足够封印能力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也因此，保持着对应的警惕永远不是坏事。
流动的光伴随着我们在中层的深入逐渐变得稀少了起来，就像是来到了午夜的走廊一般。
诺兰勒丝打了个响指，淡蓝色的幽光马上照亮了黑暗的走廊。
不过眼前的场景相比于中层来说已经杂乱了不少，地上到处都能看见乱七八糟的合金。
有的已经熔毁、有的仅仅是散落成为了零件，不过在这其中更多还是被简单粗暴斩作两节的造物。
这些碎片仅仅是被堆砌了起来放在了一边，似乎同万年一样，等待着有人清理出去。
“……啊，不值钱呢。”诺兰勒丝看了一眼后说道。
“这些特殊合金拿给帝国炼金术士的话，他们一定会欣喜若狂地接过来吧？”我说道。
无论是从韧性还是硬度，都是质量上乘的作品，研究一下说不定能让材料学倒退十几万年，一下次回到超古代的水准。
“别了，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惹麻烦。”诺兰勒丝扔下了手中的合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差不多也该到了吧。”我也扔下了合金，看向前方幽深的走廊淡淡地说道。
流动的光已经在这个时候完全消失了。
眼前的走廊仿佛吞噬着光一样，巨兽般张开了黑洞洞的口。
而我的感知同样也在疯狂地告诉我，前面存在着某种可怕的事物。
漆黑的长剑在无光的黑暗中反而因为诺兰勒丝支起的魔法灵光而反射出了一丝毫光。
“……准备好了吗？”诺兰勒丝淡淡地笑了笑。
魔法阵在我的身前同步激发，伴随着魔力的会集，狂暴的火焰正在其中凝聚压缩着。
诺兰勒丝歪着头看向我道：“喂喂，你不是想要打算直接把这团火给扔过去吧？”
“当然是这样打算的啦。”
“林老板你这还不够味！”凯尔拉丝笑嘻嘻地举着手喊道：“让我给你加点料！”
“别管加料不加料了……你们难道不觉得，在扔大火球前还有要干的事情吗？”
诺兰勒丝朝前踏出了一步。
反射的亮光自黑暗中流星般划过。
下一刻，巨大的破碎声自走廊中轰然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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