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钩直饵咸
测试的过程，充满了玄学。
这种玄学是实际意义上的，因为在表面看来，我只能看见凯尔拉丝身边一大堆各种颜色的灵光像是鬼火一样在飞舞，接着她就对着空气发出了各种各样“哦！啊！原来是这样啊！”的感叹声，以至于监狱长都觉得她是不是太做作了。
当然最后还是忍住没有说，毕竟总不能拿连兴趣都算不上，而且都没办法x度的东西去挑战别人的饭碗吧？
检查了大半天之后，凯尔拉丝终于忍不住说道：“这种状态实在是奇怪……与其说是用手段去欺骗了躯体，不如说是这种事情仿佛就是规则一般应该存在，这可和死灵术不一样。”
我有些意外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稍微简单点说的话，普通的死灵术只不过是一种骗术一样的东西，瞒过了躯体灵魂本应离开的事实，强行用魔法把灵魂和躯体粘合了起来，而现在我所面对的东西，看起来更像是——传奇魔法师的传奇魔法。”
她摩挲着下巴说道：“其中所蕴含的创造性，并非现存的任何魔法，因此只能是利用了规则，在其上所编制定理的传奇魔法。”
我略微有些吃惊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也许是个传奇魔法师做的？”
凯尔拉丝摇了摇头，略微有些迟疑地说道：“这种力量虽然应用的定理相当高级，但是附着的力量比想象中弱了一点，所以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传奇魔法师。”
我想了想，决定不去追究这些我还不太明白的问题——虽然已经了解了传奇魔法师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想要了解更多还是得自己体验才行，所以目前对于凯尔拉丝所描述的这些东西我根本就不清楚就是了。
因此，我打算直接去问最核心的问题。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可以让这些不死者……额，安息嘛？”我再三确认了用词之后说道。
“这件事情倒是，难度不太大，不过我还是得研究研究。”凯尔拉丝看了一眼后说道，“比起普通的不死者来说甚至还算简单的，只需要简简单单地找到办法取出附着在他们灵魂和躯体之上的白光就可以了——啊对，白光就是我对那种力量的形容就是了，反正在他身上就是一团白光，这种白光也挺多的，总之就是和正常人灵魂不一样的地方。”
“你解释的真够啰嗦的……”
“嗨呀，这不是方便理解嘛。”凯尔拉丝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地说道，“正常情况下，你们也不会了解那么多……”
年轻人短暂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发话道：“那个，打扰一下。听你们的意思，似乎现在是没有好办法来解决我现在的问题是吗？”
凯尔拉丝外头暼了他一眼，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说道：“实际上现在的问题是，这个过程在一定程度是……相当痛苦的，因为我找不到这股力量和灵魂结合的区域究竟是在什么地方，所以基本上是可能也许大概……比起最后的成果要稍微痛那么一点点，而且灵魂之中的痛楚是比起肉体的痛楚更加难以断绝的，所以我在思考——”
年轻人叹了口气说道“我无所谓的，不如说，让我稍稍感受到一点痛楚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是了，毕竟我从小到大，基本上也没吃过什么苦，现在感觉到生活无聊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了。”
我略微有点惊讶地说道：“你这不是把自己解析地挺透彻了？怎么还这样啊。”
年轻人极其悲观地说道：“不如说正因为解析地透彻了，所以认识到现在的我是没办法改变的，因此而绝望了不是相当正常的事情吗？”
这也是挺透彻的……
就是蛮怪的，这就是所谓的绝望者的绝望着嘛？
“这是你说的啊。”凯尔拉丝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开始着手操作了起来，围绕在她身周的那些的鬼火也开始飞快地舞动了起来。
凯尔拉丝眼睛微亮，晶莹如同水晶一般。
接着她忍不住说道：“你忍着点啊……这块应该是灵魂管躯体的分支，这块我看见的白光是最多的，嗨呀，好气啊，这白光实在是太晃眼了，我这根本看不清楚连接处到底发生了个啥啊。算了不管了，这可是你说无所谓的。”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凯尔拉丝咬咬牙，跺跺脚，然后狠狠心……动了一下。
大概在灵魂层面上是做了什么大的举动，所以年轻人的眼神一瞬间呆滞了起来，接着嘴巴之中发出了“嗬嗬”地声音，整个身体绷紧了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扭曲着，仿佛是正在承受了什么极大的伤害一般。
凯尔拉丝略微有些着急地说道：“干哦……断了，时间长了有点不顺手。”
年轻人这个时候已经满头大汗了，他猛地咬住了自己的袖子，然后继续发出那种“嗬嗬”的声音。
“原来如此……这里结合的构造是这样的，那么之前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好了，这一下灵魂之中躯体的部分已经完全取下来了。”
凯尔拉丝话音落下的时刻，年轻人的目光已经有些涣散失去了焦点，只是他仍旧在发出声音，证明了这个过程还在继续着。
她嘟囔道：“最后是记忆的部分……本来是另外一个家伙的强项，不过幸亏当年我考得分比较高，还没全忘了。”
虽然嘴上碎碎念着，不过凯尔拉丝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差，现在她正挥动着手臂，仿佛是只有上半身的舞蹈一般，这样的情况看起来就跟跳大神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这种更唬人而已——伴随着她的动作，仿佛是鬼火一样围绕在她周围的星点也在晃动着。
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了一般来说巫师显得那么吓人了，现在这种没跳大神的情况看着就跟邪教徒做法一样，要是真的动起来怕不是隔天就给送火刑架了。
总之在凯尔拉丝的一阵晃悠之后，这位年轻人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点，他的目光虽然仍旧是涣散的，但是嘴巴却张了张，似乎要有什么话说一般。
在我正准备听他讲的话的时候，凯尔拉丝用食指压住了他的嘴，让他刚准备张开的口马上又合上了，接着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好了……现在就是你所期许的死亡了，冥府的大门会为你打开。”
神情淡漠而疏离，如同高岭之花一般俯瞰着世间的登山之人。
年轻人露出了了然的目光，脸上也带上了释然的表情。
然后头一歪，死了。
虽然我想要寻思点什么伟大或者温暖的形容词，但实际上这过程看起来就是挺神神叨叨的，接着人就趴下了。
总而言之，看这情况应该是成功了。
凯尔拉丝看起来有点尴尬地摸了摸头，刚才那种一瞬间所流露出来的气质也消失地无影无踪，就一个动作马上就变憨了。
“啊呀，好像事情已经解决了呐？”她歪了歪脑袋说道，“这个结合层结合的还挺紧密的，处理起来有点麻烦，不过大致的吸附区域也都搞明白了……”
我赶忙制止了她用我完全听不明白的名词进行轰炸的倾向，然后问道：“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去给其他不死者驱散那个白光了？”
“确实问题不太大。”凯尔拉丝相当轻松地说道，“这块，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简单一点了，多年不动略微有点手生，原理搞明白了剩下就是技术原因了。”
在略微简单地休息过后，她就开始对其他的不死者进行白光的去除行动了，这个过程大概持续四到五分钟，之后略微休息一下就可以继续进行。不过其中遇见了一些不太合作的不死者，这个时候凯尔拉丝倒是也相当干脆地用冰棱把他们的衣服固定住了。
我想想了想，还是从袋子里面取出了一点点藤蔓，捏碎之后用藤蔓陷阱把这些不太配合的不死者给固定住了。
之后的工作果然就顺利了很多。
在处理了监狱里面将近一半的不死者后，凯尔拉丝却提出了暂停的要求。
“我需要稍微休息下，哎林老板我跟你说，这种操作灵魂上面的事情还是挺耗费精神的，让我回去休息下吧。”凯尔拉丝中气十足地提出了这个要求。
因为看起来她的精气神实在是太好了，所以我马上就意识到她在撒谎。
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我只能这样考虑。
所以我没有提出异议，而是微笑着对监狱长说道：“抱歉，我的同伴她毕竟还是精神力有限，因此……”
“不打紧的不打紧的！”监狱长乐呵呵地笑道，“反正这件事情也不是太着急，而且你们刚才不是也问道了一些信息嘛？赶紧回去告诉公主殿下吧，万一是有用的线索呢？”
报告还是要打的，要不然没办法刷好感度……啊呸，是友好度。
告辞了监狱长，一直到转过弯已经看不见监狱后，我这才转头看向了一脸自得的凯尔拉丝问道：“又发现了什么问题吗？忽然停下了去除的过程？”
“嗨呀，我可是真的很累了呐！”凯尔拉丝颇为自得地说道，“所以就饶了我吧！”
我吐槽道：“不，你现在能说出这话不是已经证明了你精气神相当足嘛？”
“哎！被发现了呐！”凯尔拉丝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接着轻松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稍微简单点理解的话，就是我察觉到那团白光了呐。”
我吃了一惊，连忙问道：“白光，就在附近吗？！已经进入到城里面了？”
“是在外面呐。”凯尔拉丝轻轻摇了摇手指说道，“不过在刚才的时候，稍微扩大了精神力，所以察觉到了有几个不死者跑进城里面了呐。从方向来看，就是冲着这边来的呐。估计之后监狱会变得危险一些，不过这也算是守株待兔的一种吧？我猜应该是白光的拥有者发现了现在的情况，然后派人来查看了呐！干脆我们就守株待兔，在这里等到那个家伙过来，然后彻底解决这件事情如何？”
我捏着下巴想了想后说道：“唔……正常的思考确实是这样没错，虽然是个很好的想法，但是从最坏的角度出发，敌人狡猾一些，放弃掉这些不死者也是有可能的。”
“唔，我考虑不周。”凯尔拉丝陷入了沉思，“哎……明明嫌疑人就在眼前了，现在却没办法找到，而且还有可能让人家跑了，实在是心有不甘呐。”
“稍微试探一下吧。”我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我们去找那几个进城的家伙，去试探一下他们。”
“也要给那些新来的不死者做灵魂手术吗？”凯尔拉丝的眼睛略微转了转，“那也就是说要考虑制服他们了呐？”
我暼眼道：“你别告诉我，这件事情你也不能插手吧？这可是关于冥府灵魂的大事。”
凯尔拉丝连忙摆了摆手，看起来有点心虚一般说道：“怎、怎么可能呐？虽然直接让你动手也不错，但是考虑到不死者说不定会很强，所以我出手也是理所当然对吧？”
本来就该出手吧！不考虑敌人很强这件事情，回收已死的灵魂也是冥府该干的事情哇！
我略微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无奈地对着想要旁观却被抓包的凯尔拉丝说道：“算了，这种事情既然确认了就好办了，现在他们人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现在混在大街上呐。”凯尔拉丝眯着眼说道，“我看看……貌似是打算避开耳目的样子呐，毕竟怎么看一进城就直勾勾朝着监狱走都是很奇怪的行为。”
“不论什么时候朝着监狱走都很奇怪了吧。”我不禁吐槽道。
凯尔拉丝昂起头想了想，然后啪地一拍手，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哎我去！好像确实是这样呐！”
“算了……不管怎么说，先跟上他们吧。”
“这个倒是不急。”凯尔拉丝轻笑道，“他们现在在我的视野中，就像是半个太阳那么明亮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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