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争论
和赵砚通完电话，周韵放下电话便脚步匆匆地去姑姑周晓筟的办公室找周晓筟，虽然此时是午休时间，但以她对她姑姑的了解，午休时间，姑姑应该也在办公室的。
果然，周韵敲门的时候，办公室里传来姑姑的声音。
“请进！”
“姑姑！”
周韵马上推开门走进去，看见姑姑果然如她所料，坐在办公桌后面看一份什么文件。
周晓筟抬眼见是侄女周韵，露出点笑容，温和地问：“小韵啊！有事吗？要喝水自己倒啊！”
“谢谢姑姑！姑姑！我跟石见联系上了！”
周韵迫不及待地汇报她刚才的成果，周晓筟安静地听她说完，点点头，问了一个问题：“他答应给我们投稿了？”
“嗯！”周韵喜悦地用力点头。
周晓筟面露微笑：“不错！做的不错！等他把稿子传过来了，记得转一份给我，我们争取在一周……不！我们争取在三天之内给他回复，把我们的报价报给他！争取把他这本新书的合约签下来！”
周韵心情雀跃地再次点头：“姑姑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的！”
……
既然答应了投稿，赵砚也没有拖延时间，从食堂回到宿舍后，就从自己的存稿里复制了六万来字放在一个新建的文档里，没有写大纲，也没有自述这本书的卖点，直接就将稿子给了周韵给他的邮箱账号。
在食堂的那个电话结束没两分钟，周韵就把她的工作邮箱给了他。
周韵从姑姑办公室出来后，就在自己电脑上登陆了邮箱，明明知道只要有新邮件进来，邮箱就会自动提醒，但她还是忍不住每隔一会就刷新一次邮箱的页面。
半个午休时间，她已经不知道刷新了多少次，又一次刷新后，邮箱里还没有看见新邮件进来，周韵期待的心情不由渐渐低落下来，无意识地叹了口气，她心里已经在怀疑石见之前的电话里是不是在敷衍她。
“叮咚！”
电脑忽然出一声清脆的叮咚声，周韵失望的神情顿时双眼一亮，立即抬头去看邮箱的界面。
“您有一封新邮件！”
收件箱上方弹出的小小方框里这行提示字，让周韵精神一振，赶紧操控鼠标点开收件箱，收件箱最上方显示的新邮件标题差点让她兴奋地欢呼出来。
“《天龙八部》投稿——石见”
“耶！！”
周韵握了握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赶紧点开邮件，将《天龙八部》稿件的文档下载了下来，正要双击点开继续看这个让她很感兴趣的故事的时候，忽然想到姑姑的吩咐，赶紧将稿件复制了一份给姑姑，然后她才搓了搓双手，开始接着第三章后面阅读接下来的情节。
周韵渐渐安静下来，当思绪渐渐沉浸在《天龙八部》的故事情节里之后，她的坐姿几乎不再变化，手上除了操控鼠标不时将文档往下拉，也不再有其它的动作。
脸上的表情，随着剧情的变化，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一会儿又变得紧张起来，她就像无声电影时代电影里的演员，没有言语，只用表情来表现她的情绪，喜怒哀乐。
不知不觉中，下午上班时间就到了，听见办公区域不时响起的脚步声、说话声，周韵只是开始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错愕地意识到上班时间已经到了，她想了想，便又接着看《天龙八部》的故事，反正这个稿件也是要审核的，姑姑说争取三天之内给石见回复，那她抓紧时间把这份稿件看完，也算是正当工作。
能公私兼顾的感觉让她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下午快两点的时候，周韵终于把赵砚来的六万多字全部看完了，其实她平时审稿的速度很快的，几万字的稿子，有时候只看前面第一章就能做出判断了。
就算全部看完，她一目十行之下，也要不了半个小时，但这次却用了两个多小时。
周韵自己知道原因，审核别的稿子的时候，她一目十行都嫌速度慢了，但看《天龙八部》稿件的时候，却是一句也舍不得跳过，就想多享受一会，因为她心里知道这份稿件只有六万来字，而她今天上午的时候，已经在有剑气看完了前面三章一万多字，这么好的书，如果一会儿就看完了，想再看到后面的情节，就算她是九州读书的审稿编辑，恐怕短时间内也看不到了。
（她以为赵砚手边目前只有这么点存稿，想看到后面的内容，还要等赵砚慢慢写出来。）
《天龙八部》的质量让她惊叹，也爱不释手。
一个错字都没有，想找一处语法用错的地方都难，就连本应枯燥的景物描写，周韵都舍不得跳过一句话，字里行间流淌着的那种流畅的感觉，画卷一般的意境，让她真正体会到文字之美、小说的魅力。
当她终于看完文档里所有文字的时候，周韵像上午在有剑气看完那三章一样，心里又一次产生怅然若失的遗憾感觉。
情节正进展到精彩的部分，却戛然而止，后面的情节没了，那种想继续看却又没办法再看到的感觉，让她心痒难耐。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稿子看完了，周韵才有时间来回味这六万来字的内容，微微闭上眼，脑海中，这六万来字中的剧情宛如电影画面一般在她脑海中非常清晰。
大理段氏、段誉、世子、无量山无量剑派、钟灵、万劫谷、俏药叉甘宝宝、黑玫瑰、木婉清……
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周韵感觉这本书甚至被好评无数的《笑傲江湖》还要更好看，也许是段誉这个角色让整个剧情都显得阳光、轻快起来了吧？
唔，钟灵和木婉清也是两抹亮色。
看着邮箱里的这份稿件，周韵虽然已经感叹过许多次，但还是忍不住又一次感叹赵砚的才情，18岁而已，怎么就能写出这么出色的作品呢？
“也不知道那家伙脑子是怎么长的……”
感叹着，周韵悄悄扫了一眼办公区域其他正在工作的同事们，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忍住，整了整衣领，轻咳一声，起身往她姑姑的办公室走去。
刚刚看完《天龙八部》稿子，她心里与人分享与人讨论剧情的兴致正浓，她现在很想知道姑姑有没有看这份稿子，如果看了，姑姑的感觉怎么样？打算给石见开千字多少钱的价格？
可以说，九州读书能这么快现赵砚的这本新书，完全是她周韵的功劳，所以，对这本书的签约，她的积极性无人能比。
“咚咚！”
走到姑姑的办公室门口，周韵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区，有几个人在好奇地看她，周韵回以微笑，然后敲了敲门。
“进！”
周晓筟的声音。
周韵推门进去，目光第一时间望向她姑姑，她很期待她姑姑这个时候也在盯着电脑屏幕看《天龙八部》的稿子。
但让她失望的是，她姑姑正在给一份份出版申请上签字，目光并没有在电脑上，周韵心里的失望掩饰不住地出现在脸上。
周晓筟抬头瞥了她一眼，手上还在给一份文件签字，看见周韵脸上的失望，周晓筟轻笑一声，随口问：“怎么了？小韵？你这是什么表情呀？又有什么事要跟我汇报吗？”
“姑姑！”
周韵先叫了一声，犹豫了一下，才问：“姑姑！《天龙八部》的稿子我给你了，你看过了吗？”
“这个啊……看了一点，质量还行！”
周晓筟随口说着，轻描淡写，波澜不惊，周韵没有在她的神情上，现一丝情绪上的波动，就像是在评价一本质量普通的小说。
周韵樱’唇微张，两手无意识地抬起又放下，犹豫着迟疑着纠结着，周韵有郁闷有不平也有一丝愤怒。
周晓筟又瞥了她一眼，看见她脸上的复杂表情，想说什么却又一副很难说出来的样子，周晓筟被逗笑了。
失笑道：“怎么了？小韵？你这是什么表情？有什么话要跟姑姑说，直接说就行了！跟姑姑还用见外？”
周韵深吸一口气，抬了抬右手，张了张口，终于问：“姑姑！你用心看了吗？你、你真的觉得这本书质量只是还行？你、你不觉得这本书写的非常好非常棒吗？那么好看的一本书，你就觉得还行？”
周韵一口气把想问的都问完了，本来还在低头签字的周晓筟有点讶异地抬头望向她，仔细审视了两眼周韵的神情，想了想，搁下手中的签字笔，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两根白’皙的手指按揉着鼻梁那里，斜眼望着周韵，轻笑两声，说：“呵呵，原来是有不同意见呀！小韵！姑姑刚才说了，我只看了一点，三四章吧！主角是一个皇家世子对吧？这样的设定，你不觉得有点太高高在上了吗？不过，还好！石见的笔力还不错，所以读起来感觉还行，一个不会武功的世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无意中闯进一个武林门派的斗争当中，唔，我是只看到这里了，女主角也是一个小丫头，古灵精怪的那种，小韵！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男女主角设定只能讨一部分读者喜欢吗？呵呵！小韵哪！你才做编辑不久，看来你还需要继续积累经验啊！姑姑看得出来，你个人很喜欢这本书，不过，你个人的口味代表了大部分读者的口味，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喜好，可能只是代表一小撮读者的喜好？对吧？”
周韵被姑姑说的有点怔，她没想到姑姑能从这个角度来分析这本书的质量，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
她做审稿编辑这么久，自然也有一些经验了。
确实！她的经验告诉她，一本书的主角设定最好要能引起大部分读者的共鸣，或者说代入感。
为此，周韵知道有作家这么说过：主角的身高最好模糊化，一米七的主角，一米七以上的读者代入感会差一些，一米八的主角，一米八以下的读者代入感又会不同，所以主角应该是一人高。
周韵当时听说这番话的时候，曾仔细想过其中的奥妙。
最后，她得出的结论和大部分人没什么不同——主角的形象和身份，最好能与普罗大众相似，如此，才能让更多的读者一开始就能顺利代入主角的角色，然后产生继续读下去的兴趣。
这也是大部分武侠小说的主角一开始都是弱鸡的主要原因，很少有武侠作品的主角一开始就是什么武林盟主、或者一代大侠什么的。
因为那样的设定，主角的身份就显得高高在上，让很多读者都代入不了角色。
相似的道理，女主角的设定，也需要尽量贴合大部分男人梦中情人的形象，像《天龙八部》前面出现的女主角钟灵，（只看到前面六万来字，周韵也以为钟灵是第一女主角。）钟灵古灵精怪的性格，还拿蛇喂闪电貂，周韵现在想想，这样的女主角设定也确实不能讨好大部分读者。
“可是……”
虽然理智上觉得姑姑说的有道理，但情感上，周韵还是觉得石见这本新书质量很好，忍不住辩道：“可是，姑姑！这本书真的很好看！我看的时候都忘了时间，我觉得这本书比《笑傲江湖》还好看！姑姑！我觉得你真应该把这份稿子全部都看完！如果你全部都看完了，你一定不会觉得这本书质量只是还行了！真的姑姑！您相信我！”
周晓筟微笑着将眼镜戴回脸上，微笑着说：“好啦好啦！你就别跟我这么强调了！姑姑也没说这本书不好，姑姑刚才不也说了这本书质量还行嘛！我已经把稿子给李同去审核了，这样！姑姑先跟你透个底吧！呵呵，如果李同审核过后也觉得这本书质量没问题，姑姑保证到时候给石见的价格不会低于他的《笑傲江湖》！这样，你该放心了吧？呵呵！”
“真的？”
周韵眨巴着眼睛，虽然心里对于姑姑对这本书的评价不高，仍然觉得有点失望，但听说姑姑打算给石见不低于《笑傲江湖》的价格，她还是感到有点意外有点高兴。
只是，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让她没办法完全开心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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