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龙神回归
季寻几人猫在树根的隐蔽之处，看着眼前一追一逃的两拨人。
波妮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满头金发的索菲亚公主，轻呼道：“咦你们看，这是之前那个被天龙圣子抓住的女人？”
虽然头发颜色不一样，但因为之前见过，被这一提醒，所有人都认出来了。
仔细看了一下，十几斗篷人，后面追杀的人不少，估摸着怎么都有好几百。
现在还活着的都是高手。
季寻他们也不敢妄动。
眼见这群人就要离开视野，山姆问道：“首领，我们要继续跟上去吗？那个皇家学院的副院长古斯塔夫没在，这应该不是太阳教派的主力.”
他们要确定找到太阳教派的主力才有活着出去的希望。
这一队怎么看都不像。
秦如是听着也觉得如此。
但她没着急做决定，而是看了一眼季寻，问道：“你觉得呢？”
季寻是队伍的情报源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三大教派的情况。
“.”
闻言，季寻也没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虽然她知道索菲亚公主的身份是太阳教派的圣女，也猜到之前天龙圣子切雷萨亲自抓捕她肯定有特别用意
但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一旦判断错误了，很有可能就再没机会去寻找别的队伍。
出于谨慎考虑，季寻的目光仔细观察着迷雾中追逐的两队人马，想要尽可能地分析出一些能支撑判断的情报。
然而说来也巧，看着神圣教廷追过去的时候，季寻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金发青年。
虽然那家伙戴着头盔，可季寻还是从装束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之前追求秦如是的那个国王骑士佣兵团的威廉？
看到这人，季寻眸光一亮，立刻就做出了决断：“我们追上去！”
“啊？”
众人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行动了。
却也没犹豫。
众人跟着季寻和秦如是，悄然跟了上去。
如果只是一个索菲亚，季寻还真不好确认什么。
但现在追兵队伍里有一个威廉，那几乎就可以确认很多事情了。
秦如是也立刻会意。
她想起了之前和季寻聊过这个威廉，当时就猜测这家伙可能是太阳教派的卧底。
既然是卧底，现在还在追兵队伍里，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故意为之的诱饵战术。
而不是真被追杀。
在这冥界通道里，还用诱饵，这就很微妙了。
这树根世界不比外面，饶是神圣教廷人多势众，追得也十分小心。
因为这里是亡灵怪物的地盘。
所以双方人马速度都不算太快。
这也让季寻一行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上。
一追一逃。
约莫半小时后。
神圣教廷的人马越来越多，至少有七八个骑士团，将近三百精锐。
这股力量，即便是季寻他们都看着十分棘手。
现在能活下来的几乎都是五阶以上的卡师，其中不乏七阶、八阶的统领和教廷执事；而且圣龙军团是神圣教廷教皇的嫡系人马，装备也是整个南大陆最好的，人均数件遗物。
真要说战斗力，这支队伍怕是连九阶都能围杀。
季寻几人不敢暴露，只能远远吊着。
这冥界通道毕竟是谁都没来过，树根森林像是迷宫一般，谁也不知道通往哪里。
跑着跑着，像是太阳教派那些人被逼入了死路，突然又打起来了。
季寻众人不敢靠的太近，就隔着老远看着。
虽然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众人好奇心却不灭。
他们知道季寻决定追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没人怀疑的专业。
但想不明白也是事实。
波妮直接问出了自己观察到的疑点，道：“季寻，你说那些家伙引诱这么多人来干嘛？难不成是为了给主力那边分担压力？”
季寻摇摇头，直接道：“八成是血祭。”
“啊？”
众人没有季寻看得那么透彻，一听这话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季寻感知到不远处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双眸微微眯起，又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要召唤那位黄金龙神玛洛迪斯了”
他对外神教派可太熟悉了。
人类是最好的灵性素材，用来献祭再好不过。
他估摸着，献祭这几百号精锐，至少能召唤九阶的存在。
但太阳教派那些人可不需要召唤什么九阶。
只需要给那位龙神指引方向就好。
所以看到这献祭的规格，季寻就已经判断出了结果。
这思路考虑得太远，饶是秦如是听了也非常诧异：“那些人要召唤龙神了？”
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太阳教派和猩红教派可都是有九阶高手的。
怎么看都不应该是这支喽队伍当主力。
“嗯。大概率是。”
季寻脑子里此刻急速运转了起来。
他推演了各种方案，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又补充了一句：“大家小心了，一旦有异常，我们立刻撤离。”
说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袭上心头。
毕竟，
无论是猩红教派的“老谢”，还是「逐光者」贾.在这个推演中，都没有牵扯任何主要因果。
这不应该啊。
而且神圣教廷的红衣大主教们呢？
教皇呢？
大预兆术呢？
龙神艾雷尔本体不敢来死域，不至于不做点什么吧？
否则真要黄金龙神玛洛迪斯被召唤回来，南大陆能消停？
唯一的可能就是，季寻觉得自己看到的只是表象。
但目前的局势，他又看不出更深的布局。
众人纷纷点头。
他们虽然没有季寻考虑的那么深，但看着他凝重的表情，一个个没敢任何大意。
真要是献祭，保不准他们也在敌人算计中。
远处的战斗突然就激烈了起来。
看着像是几百神圣龙骑士已经把那太阳教派的人给包围了，很快就要结束战斗。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季寻刚才说的话，像是剧本一样，现实就照着上演了。
刹那间，耀眼的白光驱散了浓密的雾气，一轮大日陡然在半空中亮起。
像是黎明的太阳驱散了黑暗，光芒把阴暗中的一切都照亮了。
除了照亮那几百追兵惊讶的面孔，季寻众人同样被光明覆盖。
看着天空中发光的【太阳圆盘】，山姆又惊又喜道：“咦，太阳教派的圣物竟然在那个女人手里！”
这东西出现在这里，也就意味着，他们跟对了，这就是“主力！”
陈剑五六也惊叹道：“季寻兄弟还真猜对了。”
洛森瘪了瘪嘴：“不会真要献祭了吧？咱们在这里，会不会也被.”
没等他说完，波妮敲了敲洛森的脑袋，吐槽道：“你这乌鸦嘴！闭嘴！”
秦如是没说话，看了一眼季寻。
季寻也没说话，看了一眼身边的徐老头。
两人当然也想到了，真要是大规模献祭，他们怕是也要被波及。
还好，这位老前辈没开溜，问题就不大。
然而就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徐老头就嚷嚷了起来：“哎哟，完了完了这些家伙已经得到神明的呼应了，引动了太阳神力！”
“.”
季寻听着眼皮猛抽。
没等他想问问什么情况，天空中那轮大日突然光线肉眼可见地炙热了起来。
之前还是金色的光芒，穿透雾气像是一缕缕金丝；而转眼，就变成了将虚空都烧灼得扭曲的火焰。
那【太阳圆盘】就像是一个巨大火球，饶是季寻他们隔着数里之地，也感受到了针扎一般的刺痛感。
可想那些追兵的下场。
感知到光明和火焰法则之力越来越强，秦如是当即眉头一皱，轻声道：“法则层面已经达到九阶了”
季寻也点点头，又道：“不是冲我们来的。暂时问题不大。”
轮盘发出的阳光就像是黑夜中的灯塔，光芒引导了方向。
不用问，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冥界通道已经是最接近冥界的地方了，太阳教派的那些人用这种方式，给黄金龙神玛洛迪斯指引方向。
季寻的万象真解领域已经展开，身边的孔雀也全力外放寂灭神光，两人联手尽可能地分解掉了那些能轻易融化钢铁的光束，这才使得众人没被烧成灰烬。
但即便如此，随着时间推移，波妮几个脆皮法系的皮肤上也出现了焦糊的红斑。
一个个额头冒着冷汗，强忍着灼烧的痛楚，没人吱声。
而远处，那几百神圣教廷的人更糟糕。
他们被困早就布置好的结界中无法逃离，饶是他们穿着重甲，炙热的烘烤也隔着铠甲将血肉烧成了灰烬。
随着血祭的人数越来越多，阳光越来越刺眼。
这时候，季寻也终于清楚地看到发生了什么。
远处，一座巍峨的神殿凭空出现在了树根群中。
这和季寻众人在黑水沼泽看到的那个太阳神殿风格几乎一模一样。
索菲亚公主手持一柄长矛悬浮半空。
阳光照耀下，一头黄金龙魂的虚影从长矛中显露了出来。
那至高无上的王座上，一股恐怖的龙威缓缓凝实。
季寻看到这里，呢喃了一句：“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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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之前神圣教廷在萤火虫营地用来当“诱饵”的东西。
米斯特夫人就说过，这是封印了黄金龙神玛洛迪斯部分神力的【史矛革的汲魂龙矛】。
现在几件宝物都齐聚，只能是唯一结果了。
突然，视力最好的东叔惊呼一声：“你们看，有一只火鸟从那太阳中飞出来了！”
季寻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稍为适应了一下，这才定睛能看向天空中那【太阳圆盘】。
果真，一只浑身火焰的怪鸟飞了出来。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
徐老头却脖子一缩，嘀咕了一句：“那是【太阳神鸟】.哎哟，这器灵竟然有了这等气候？”
季寻也长见识了，这是器灵？
没等他多看，徐老头看着众人一个个好奇地想要看仔细，便没好气地提醒了一句：“你们别直视它呀！那火鸟心眼小，还恶毒得很，小心被盯上！”
闻言一激灵，众人这才连忙收敛了眼神。
像是说什么来什么，他们这一行人避开了目光没去看那太阳神鸟。而那些神圣教廷的人一个个却不得不看。
他们要想破局，就必须得杀掉索菲亚一行人。
他们看着太阳圆盘里冒出了一只火鸟，本能地就要盯着它。
没想怪鸟像是受到了冒犯，直冲冲地就朝着那些胆敢直视它的人类冲了过去。
这一下，原本还能苦苦支撑的那顶阶高手就遭到了灭顶之灾。
火鸟每一次扑腾翅膀，就仿佛释放了一次火焰禁咒。
虚空都被炙烤得扭曲了起来。
季寻亲眼看着一个穿着遗物级铠甲的七阶统领，被火鸟一缠绕，竟然连人带铠甲活生生地被烧成了一滩铁水！
一个接一个。
甭管七阶、八阶，法袍还是铠甲，只是坚持的时间不同而已。
最终都变成了一堆灰烬。
“卧槽.”
季寻这群旁观者看着无不眼皮猛跳。
果然老头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
真要刚才没被徐老头提醒，他们还继续看，此刻怕是也是同样的结果。
经此一役，饶是波妮那些不知道这位老前辈身份的人，也莫名心生敬意。
然而徐老头的高手气质没崩住多久，看着众人惊叹的目光，那腊肉般的老脸上，扬起了压都压不住的瑟表情。
太阳神鸟出来的之后，献祭就变得很顺利了。
之前还靠着军团战阵和装备想硬撑的神圣教廷顶尖高手们，陆续被烧成了灰烬。
天空中的【太阳圆盘】光线已经足够明亮.
不仅驱散了黑暗，还照入了传说中的冥界。
季寻不知道是因为太阳教派的人没发现他们，还是献祭的素材够了，那火鸟烧完人之后，又飞回了圆盘里。
献祭仪式已经完全成功，这时候哪怕是阻止也来不及了。
看上去只要继续等下去，那位黄金龙神玛洛迪斯就能从冥界招换回来。
如果运气够好，季寻他们就能跟着那位龙神，离开这冥界通道。
然而季寻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直到如今，脑子里的一些断头线索越来越多。
而且那种身在牌局上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三个外神教派就像是三个“执牌者”，他们手里的大牌看到了一些，但距离完全摊牌还远远不及。
而季寻觉得他们这几张看似意外加入牌局的局外人，也隐隐牵连了进去。
“我们真是运气好，这么巧就碰到了龙神回归的献祭现场？”
当季寻心中腾起这个念头之后，就挥之不去了。
死域何其之广，想碰到几个人，无异于海底捞针。
正是因为季寻精通「我即世界」，他才会越发清楚，人生绝大多数时候所谓的“运气”，都是因果必然。
当他开始怀疑之后，再一复盘一路来的遭遇，怎么感觉都像是剧本.
真正的顶级剧本，是当演员登上舞台之后，哪怕他们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可随着剧情推移，他们能做出最合理且唯一的抉择，就是剧本早就安排好的剧情走向！
“贾那家伙干的？”
季寻突然意识到。
如果之前没再月亮井看到那个神秘斗篷人，他还不会往这边想。
但因为猜到斗篷人是「逐光者」贾，
季寻心中几乎就肯定了这个想法。
甚至被看发现，都就是剧本中的一环。
让自己猜到是他来了？
从而配合他的某些计划？
想到这里，季寻心中反而轻松了：“呵呵，保不准还真是那家伙布的局不过，他引我过来的是干嘛？不会只是想给我指引一条出去的路吧？”
他隐约觉得，贾或许是有什么目的，要自己配合。
也可能是禁墟石碑上，兰陵斯特大帝留下了什么。
念头一起，仿佛那些谜团渐渐清晰了起来。
石碑、大帝遗物、龙族围杀一战、死域、徐老头
光照隐修会这个神秘的组织，像是一条无形的线，将十几万年前发生的那段隐藏在尘埃中的历史和现在，串联了起来。
季寻原以为是三大外神教派相争。
现在看来，已经陨落了十几万年的兰陵斯特大帝，可能是“第四牌手”！
真正高明的布局，是不会有迹可循。
无论怎么推演，逻辑线都查不出任何猫腻。
就季寻对贾的了解，那家伙是能办到的。
何况还有那位大帝留下的东西。
比如，月亮泉力那只至今不清楚用途的【白色乌鸦】。
季寻念头发散开来，当他窥见那个布局了十几万年的大局一角的时候，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他眸光中渐渐扬起了亢奋的神色。
对于他来说，找出口从来都不是最迫切的事儿；反而能参与这种触碰世界终极秘密的机会，才让他兴奋难耐。
秦如是敏锐地发现了季寻的变化，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怎么了？”
她以为季寻是发现了什么具有挑战性的对手，那目光之前见过几次，每一次都是一场恶战。
然而季寻这次却不同，他笑道：“恐怕一会儿会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
“有趣？”
秦如是琢磨了一下这个用词。
思考了瞬息，却没再多问。
她很清楚，三大教派都有神阶存在，有些事情是不能言明的。
她也猜到季寻恐怕是推演到了一些旁人没看到的真相。
仪式还在继续。
【太阳轮盘】的光芒照耀到了树根深处。
光柱像是破开了位面的屏障，连接到了另外一个神秘而未知的世界。
冥界通道里死灵怪物都被光明驱散，而同时，一股越来越让人心惊胆战的龙威受到指引，渐渐浓郁了起来。
半小时前，神殿之外的战斗动静就非常激烈了。
季寻猜测可能是神圣教廷的红衣大主教来了，不知道是和谁在恶战。
但他们没能闯进来。
召唤仪式还在继续。
季寻几人已经被烘烤得口干舌燥，皮肤龟裂焦糊，但没人敢有任何异动。
终于，就在众人忐忑猜测自己是先被炙烤而死，还是等着召唤结束的时候.
一声高亢的龙吟响起。
所有人灵魂都跟着战栗了起来。
季寻心中期待了起来：“终于来了！”
能让自己都感觉到心神缠不稳，八成就是那位龙神玛洛迪斯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见证这必然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幕。
无论结果如何，后世必然会记得今天。
太阳教派的信徒召唤了龙神玛洛迪斯从冥界回归.
仅仅是听着这一句话，都让人振奋不已。
何况是亲眼见证了一段史诗！
季寻几人眼里都是浓浓的期待。
随着龙吟越来越近，空气都仿佛被凝固了一半，众人齐齐有种呼吸不畅的压抑感。
仅仅是那股气息袭来，就如同死亡的信使来临，引出了人类灵魂深处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转眼间，太阳光芒所照，视野尽头一头漆黑如墨的庞然大物汹涌飞来。
速度看着不快。
但一眨眼，仿佛就跨越了位面，就已经出现了视野中。
那是一头死气腾腾的巨龙。
“这是.黄金龙神？”
季寻也瞪大双目，心中不解。
龙神玛洛迪斯可是黄金龙族的龙神，怎么会是黑色的？
季寻知道自己藏不住，瞥了一眼身边神情凝重仿佛换了一个人的徐老头，他索性也都没收敛目光，直接就看了过去。
再一看，
那曾经或许是辉煌的金色鳞片，如今却已褪成漆黑。
但仔细一看，那漆黑鳞甲中，又闪烁着金色光芒。
这头巨龙的双翼已不再完整，破败不堪，但却依旧能够挥动，带动着阴冷的风，让人感受到从另一个世界吹来的寒意。
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生命”和“死亡”并存的的强烈冲突感。
“这怎么和哭泣天使一样？”
季寻可看这光暗交织的外溢神力异像，第一反应就是曾经见过的哭泣天使。
两者虽然不完全一样，但这种超凡相性对立的感觉，一模一样！
刹那间，季寻脑海里涌入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觉得自己仿佛窥见了某个终极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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