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聋瞎贵后,终现演技
寒冬腊月的北京城,此时已经被白雪所覆盖。
生活在这里的百姓真正实现了安居乐业,接下来的日子将会迎来国债和股票的双重投资收获,而后是一年一度的春节时光。
在弘治皇帝的执政下,不仅国力不断增强,由于海外的资源持续输入,现在普通百姓的幸福指数同样在上升。
特别是土豆、红薯和玉米等高产农作物推广种植,现在全国的粮食产量不断创新高,人口更是一举突破了一亿大关。
据粗略统计,受到天花疫苗的影响,现在地球的总人口已经降到四亿人,所以全球每四个便有一个是大明人。
若加上附属国的人口,而今有近半的人口已经归在大明王朝的麾下,而大明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世界霸主。
紫禁城,关睢宫。
“滚!统统滚出去!”
正当外界的百姓其乐融融的时候,周太皇太后忿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显得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起来。
寝宫里面的宫女和太监纷纷跑出来,对这位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躲得远远的,谁都不敢触这个疯女人的霉头。
原本周太皇太后就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现在彻底失势后,整个人更是宛如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药包。
“林公公,咱们现在怎么办?”
“留个人在门口候着,咱们几个回去歇着!”
新调到这里的林公公刚刚又挨了周太皇太后一脚,此时显得没事人般地拍了拍屁股准备走人。
其他几个默默交换眼色,而后纷纷跟上。
虽然他们现在负责照料紫禁城最难侍候的主,但皇后那边已经给他们增加了津贴,所以心里倒不算是特别的难受。
特别他们现在已经默默抱团,倒不需要过于担心太皇太后的怒火,只需要老老实实照料好周太皇太后的一日三餐即可。
“朱祐樘,哀家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当年真不该选你,就该让你跟那个女人一起死!”周太皇太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又是将怒火指向皇帝道。
她虽然眼睛还看得见,耳朵亦听得到,但现在忠于自己的太监和宫女已经一个不剩,通通被逮进了东厂大狱。
她在这个皇宫已经变成了聋子和瞎子太皇太后,别说外界的情况不得而知,哪怕皇宫中的事情同样不知晓。
原本她还想打听崇王的情况,但压根没有自己儿子的半点音讯,以致她都不得不担忧皇帝将自己小儿子直接处死了。
正是如此,她现在已经将希望寄托在自己女儿身上,只希望自己女儿重庆公主给自己带来有用的消息。
等待,竟然成为堂堂太皇太后每日最重要的事情,而时间一天天过去……
深冬的皇宫,寒风凛冽,仿佛连空气都凝固成了冰渣,无声地割过每一个角落。
周太皇太后居住的关睢宫别说地暖,哪怕房子都不是十分的密实,甚至可以听到外界的动静。她能听到风吹过檐角的微响,偶尔从庭院中飘来的枯叶落地的轻碎声。
虽然她从未做过皇后,但皇贵妃的身份亦是让她在天顺朝成为紫禁城的中心人物之一,特别当时自己的亲儿子是当朝太子。
到了成化朝,她母凭子贵成为了两宫太后之一。
她所住的清宁宫是门庭若市,朝臣、外戚和儿媳嫔妃络绎不绝,拜谒之声在宫门此起彼伏,当时是那般的风光。
原本经过她一手带大的弘治皇帝本该对她言听计从,甚至已经会被她牢牢控制,但没想到竟然是自己失势的开端。
来到弘治朝后,她这位太皇太后成为了皇帝夺权的重点对象之一,后来又遭到皇帝的疏离,如今更是彻底决裂。
眨眼间,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二月下旬。
周太皇太后仍旧一天天地数着日子,如今她本人及所居住的关雎宫像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一般,寂寥得让人窒息。
即便现在已经是春节将至,这本应该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时候,她这座太皇太后所居住的寝宫依旧冷冷清清。
她跟外界已经断了音讯大半个月,现在完全不清楚是重庆公主等人并没有前来拜见,还是自己已经彻底被皇帝和皇后软禁了。
“太皇太后,奴婢可不能随意出入宫门!”
“那封书信已经托人送往重庆公主府,奴婢亦不晓得因何至今没有回信!”
“太皇太后,即便你今日真要打死奴婢,奴婢亦不敢将您抬去强闯乾清宫啊!”
……
林公公为首的宫人面对周太皇太后的各种命令,仅仅遵守能力范围内的事情,超出能力范围外则是无能为力。
他们终究不是太皇太后的心腹,甚至他们的月钱是皇后给他们发的,而他们又凭什么为了平日对他们又打又骂的太皇太后承受掉脑袋的风险呢?
“滚,统统给哀家滚出去!”周太皇太后看到自己压根无法驱使这帮宫人,于是索然大怒地赶人出去道。
倒不是她不想采用更加强硬的手段,即便她想要打死这些不听话的太监和宫女,但奈何她的力气已经不允许。
不管她是否承认,在她的心腹被杀的杀、被关的关,而今她根本无人可用,确确实实沦成了一个废人。
五日后,春节如期而至。
关睢宫门外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却带不来一丝暖意。窗棂上贴着的福字,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无法驱散这满室的冷清。
周太皇太后坐在榻上,手中正把玩着一只玉佛,但下一刻这尊玉佛已经碎在了地上,而外面的宫人已经习以为常。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面容虽然依旧端庄,但眉宇间却难掩岁月的沧桑和内心的孤寂。
大年初二,这是一个注定十分热闹的日子。
几个太监行色匆匆,虽然经过了关睢宫,但却没有人敢于在此驻足。
宫外,并没有一人前来拜见太皇太后。曾经那些外戚和官员络绎不绝前来拜见,但今年无一人前来,只剩下太皇太后独自承受着这份冷清和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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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皇太后显得十分的平静,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果然,他们夫妇幽禁了哀家,不许任何人探视。”
若不是因为这一个原因,她不认为在这个年初二的重要日子里,竟然连一个外戚都没有前来探望自己。
跟关雎宫的冷清相比,今年的仁寿宫和坤宁宫比往年还要热闹。
现在大明国富民强,不仅国库充盈,而且内库同样夯实。
自从弘治六年开始,每年皇宫都会在午门前点起鳌山灯,同时安排各种节目与民同乐。
京城的百姓亦是十分喜欢这种氛围,所以都会纷纷前来西长安街凑这份热闹,导致现在长安街的商业十分的发达。
那些御史言官深知现在大明强盛,举办鳌山灯不过是九牛一毛的支出,看到百姓们兴奋的模样,自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进行弹劾此事。
其实安排的节日已经不再限于华夏自身的文化表演,同时还引进了一些日本、朝鲜和南洋诸国的文化表演。
例如日本的歌舞伎,颇受京城百姓的喜爱,以致一些家境殷实的人家对这种男性表演者情有独钟,竟然已经准备花钱购买。
只是快乐总是短暂的,眨眼间已经来到了元宵节。
虽然北京城还是天寒地冻,但一轮洁白的圆月高悬于夜空之上。
夜色渐深,整个皇宫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太皇太后寝宫的灯火,还在孤独地燃烧着,照亮着这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喵……
因紫禁城有养猫的传统,一只花猫流窜到外东路这边,突然发出了一声悠长的猫叫声。
正是这时,旁边的宫殿火光冲天而起。
“走水了!走水了!”
林公公等宫人看到关睢宫被烧,当即大喊大叫起来。
紫禁城有着一套成熟的灭火系统,而今又是处在冬季中,大量的人员从各处纷纷赶过来,只希望能够尽快扑灭这一场大火。
掌事太监赶到这边想要拯救周太皇太后,结果发现周太皇太后竟然穿戴整齐,而她看着关睢宫的火灾显得十分兴奋的模样。
“你去跟皇帝说,哀家的寝宫已烧,现在要入住仁寿宫!”周太皇太后已经决定反击,当即提出自己的要求道。
仁寿宫?
在听到周太皇太后这番言论后,他们亦是意识到这场火不仅是太皇太后点的,而且还打算打破后宫的宁静。
且不说仁寿宫是太后在居住,哪怕太后通情达理将仁寿宫让出来,皇帝又能将太后安排到哪里呢?
当然,这些跟他们并没有关系,亦不是他们所能决定的。只是周太皇太后竟然敢于放火烧关睢宫,亦是意识到这个老女人有点疯狂。
隔日,东五所。
“太皇太后,请!”刘瑾亲自前来,对周太皇太后恭敬地道。
周太皇太后知道刘瑾是皇帝最为宠信的太监,嘴角不由地微微上扬,当即以胜利者的姿态骄傲地登上凤辇。
自己终究是后宫纵横几十年,对付一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皇孙,不过是一个轻轻松松的小事情。
不论如何,自己终究是皇帝的皇祖母。哪怕明知道那把火是自己点的,皇帝亦拿自己没有办法,只得乖乖让出仁寿宫。
当然,入主仁寿宫仅仅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将自己的心腹全都要回来,一定要让这个皇帝知晓自己的厉害。
凤辇一路向南,很快便走到外东路尽头。
坐在凤辇上的周太皇太后本以为会从这里拐向西,但没有想到竟然是穿越太极门继续向南,来到了外朝东路:“刘瑾,你这是要将哀家带到哪里去?”
虽然她现在的人身自由已经不受自己掌控,但她终究是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所以内心显得毫无波澜。
何况现在来到外朝区域,对自己这个被幽禁之人更加的有利。
“太皇太后,您不是一直想要见众朝臣吗?今日陛下开恩,刚刚已经将众朝臣召集在东华门外,等会你便可以见到!”刘瑾迎着太皇太后的目光,于是微笑着解释道。
周太皇太后先是一愣,而后心里一阵狂喜。
自从被皇帝和皇后幽禁在关睢宫,即便她是当朝的太皇太后,但没有发声的机会,其实已经变成一个吉祥物。
哪怕她在关睢宫受到再多的委屈,亦是无处叫苦。
若是自己能够见到众朝臣,那么只要将近些日子所受的苦说出来,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必定是身败名裂。
至于自己这位太皇太后,接下来必定会受到朝臣的更多关怀,而皇帝亦不敢再幽禁自己,甚至还得每日乖乖前来给自己请安。
周太皇太后看到事情朝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发展,突然意识到弘治即便做了一些功绩,但终究是那个又蠢又听话的衣柜太子。
现在元宵节已经过去,虽然还处在官员的元宵节休假期间,但年味明显被冲淡不少。
周太皇太后乘坐凤辇穿过东华门,在看到东边正在缓缓上升的朝阳之时,一时间整个人有些恍惚,自己都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出过宫了。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亦是看到黑压压的文武百官,朱祐樘果真没有欺骗自己,一众朝臣果真都在这里。
既然大明王朝的文武百官都在这里,那么自己将要给孙子好好上一节课,让他这位皇帝品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臣等拜见太皇太后!”内阁首辅尹直等官员恭候在这里已经有一会了,对出现的凤辇规规矩矩地道。
周太皇太后虽然对这些官员并不熟悉,但可以从他们官服的补子看出官职高低:“诸位臣工,免礼!”
“谢太皇太后!”王越亦是在这里,同样恭恭敬敬地道。
周太皇太后看到人员众多,显得迫不及待地道:“哀家跟皇帝虽为祖孙,然皇帝刚愎自用,不听人规劝。然,自古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常人都难听他人批评,何况天子乎?哀家久劝,遭皇帝记恨,今皇帝不孝,日不请安,夜不问寝,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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