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簇拥
彭玲在她耳边轻声道，“苗太太那个人什么样你又不是不清楚，出钱买名声的事儿，她能不铆足了劲儿做吗？再说了，这钱又不从她苗家的账面上走，她何乐而不为？要是有这种好事，我也一样能做得好，顶多出出力吆喝两声罢了。”
盛南锦忍不住笑道，“你可别胡说，她再不好也是阿冉的舅母，小心被阿冉知道了要生气的。”
彭玲道，“这有什么，当着阿冉的面我也这样说。何况我又没有说假话，有什么可背着人的？你还不知道吧，这会儿阿冉最不想见到的只怕就是她舅母了，要是孔太太强逼着，你以为她今日会来？”
盛南锦不解，“又出什么事儿了？”
彭玲道，“阿冉的婚事不是一直没有着落吗？苗太太心思活络，想给她娘家一个外男介绍给阿冉。”
盛南锦还真不知道苗太太的娘家在哪里，不过听彭玲这语气，男方的条件肯定不会太好。
她皱着眉头说道，“孔家这头可没什么人了，不是说孔太太做的是让阿冉招赘的打算吗？苗太太介绍的什么人？难道是阿冉没瞧上？”
彭玲道，“瞧什么瞧，刚听个开头就被孔太太给否决了。听说男方那头家里有六七个兄弟，他排行在中间，因家里条件不好，这才想着送到别人家做赘婿。不过你想想，要是那成才懂事的好儿子，谁舍得往别人家里送？肯定是那撑不起门面的，而且人家可不客气，开口就要三千八百两的入赘银子呢。”
“啊？”盛南锦张大了嘴，“穷疯了吧？虽说入赘就像出嫁似的，肯定有聘礼，可这三千八百两也太多了吧？孔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上哪筹备这笔银子去？他们是为儿子找姻缘还是卖儿子？”
何况就算是有，也不可能这么干呀。
那不等于昭告天下，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只能多赔些银子，以后孔冉还怎么做人？
彭玲撇撇嘴，“谁说不是呢？我就说阿冉这个舅母有些拎不清，自己家的事情还管不过来，竟愿意操别人的心。阿冉的舅舅在句容也待了十多年，至今还没有擢升的影呢。”
盛南锦道，“那我们一会儿别当着阿冉的面提起这些事，免得她不高兴。”
“这是自然。”
两人刚说到这里，就见苗太太和孔太太一左一右地簇拥着季太太走了进来。季太太穿着一件豆绿色的褙子，整个人清爽干净，气质卓然，要是不知道她的年纪，还以为她是未生育的新媳妇。她一露面，在座的太太闻风而动，立刻都围了上去，各个讨好，七嘴八舌地说着拜年的吉祥话。
彭玲小声道，“依我说，像季太太这样的身份也未必就是一大幸事，不论去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连想清清静静坐下来喝杯茶的功夫也没有。难怪她不愿意出席这样的场面，换作是我，也宁可在家待着。”
盛南锦微微一笑，也觉得她的话有些道理。
季太太和众人都打过了招呼，目光远远落在了盛南锦的身上。
盛南锦见状赶忙拉着彭玲起身，恭敬地向季太太行了个礼。
原以为这样就完了，没想到季太太居然径直走了过来。
彭玲被吓了一跳，“难道是我刚刚的话被她听到了？”
季太太走到桌前，语气温和地道，“盛小姐，我拜托你一件事。”
盛南锦一怔，连忙道，“太太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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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将季寻溪拉了出来，“左右没什么事儿，我将阿溪也带出来见见世面，你帮我照应照应，免得她被挤丢了。”
盛南锦客气地道，“这可好，让季大小姐和我们一起说话做伴。”说完便热情地将季寻溪拉到了身边。
季寻溪落落大方地向盛南锦问候，盛南锦则向她引荐起同桌的人。
盛南绒和盛南缎与季寻溪年纪相仿，彼此打过了照面，都显得十分腼腆。季太太叮嘱了女儿几句，便跟苗太太去了一旁议事。
倒是旁边有些太太见状，有意要将女儿塞过来与季寻溪搞好关系，将来说不定能用得上。只是这茶桌本来就小，彭玲又留着孔冉的位置，因此便有些坐不下了。她也不客气，直接大嗓门地说道，“这么多的空桌位，都往这里挤什么？难道我们这桌的茶要比旁桌更好些吗？”
气得那些太太直翻白眼。
远处的彭太太也怪她乱出头，狠狠地瞪了她两眼。
倒是季寻溪觉得她直爽有趣，用帕子捂着嘴小声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过来，轻声向盛南锦打了个招呼。
盛南锦抬头一看，居然还是个旧相识，便是从前认识的丁艳。想到两人差点儿被于小姐算计，被谭家记恨，盛南锦立刻起身道，“你也来了，快坐下说话。”
丁艳本就是被母亲推过来的。
自从出了于家那档子事儿之后，虽说丁家的名声得到了平反，但要说一点儿影响也没有是不可能的。丁太太今天之所以带女儿出席茶会，就是想为女儿正名，让那些背地里嚼舌根的人瞧一瞧。
眼见着有机会和季家大小姐说上话，她怎么可能放弃呢？
也不管女儿乐意不乐意，直接将人推了出来。
盛南锦猜到了丁太太的用意，对丁艳十分的客气。季寻溪见状，便问起丁艳的身份。
盛南锦少不得又要引荐一番。
季寻溪虽说是季家的大小姐，但性情平和，兼之今日见到的陌生面孔，感觉谁都新鲜谁都有趣，自然一点儿大小姐架子也没有，待谁都客客气气的。
盛南锦找了机会小声向丁艳问道，“于小姐来了吗？”
丁艳摇了摇头，“她来干什么？于家乱成了一锅粥，哪有脸来这种场合，那不是给人讲究吗？”
盛南锦道，“于家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她就没怎么关心过于家的情况。
丁艳压低声音道，“于老爷不顾于太太的反对，硬是将外室给接到了家里。于太太吵着要寻死，于老爷闹着要休妻，听说最后来于家的宗族长辈都出面了。不过于老爷咬死了于太太不贤淑，外室又生儿子有功，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抬了姨娘。于太太虽然不愿意，但最终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认了。”
盛南锦点了点头，“看于小姐的脾气和手段，就知道那于太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外室接回家里来，上头顶着这么一位正房太太，只怕日子也不会好过，未必真有在外面时逍遥自在。你且看着吧，于家的热闹还在后头。”
丁艳笑道，“你怎么和我妈说得一样？她还说让我以后离于家的人远一点，她们现在是破罐子破摔，要是被他们给沾上，怕是甩下去也得掉一层皮。”
盛南锦道，“你妈的话有道理，这种人的确得绕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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