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有辱名声
安若兮直到此时都没搞懂，自己为何要站在这里，说出这番话。
方才在屋内，她反复回想着唯一肯跟自己说话的师兄的教导，脑袋灵光一闪，没多久便凝聚出气旋来。
这预示着她正式成为一名修士。
她很开心。
这是她出生以来，唯一靠自己做到的、值得骄傲的事情。
她居然有点想笑了。
只是可惜，许久未曾笑过，忘记该怎么笑了。
她取下面具，用两根食指撑起嘴角——
是这样吗？
不太清楚，要是让别人……让师兄看看，他说不定会告诉她答案。
不。
他会吓到的。
上一次，他就被吓到了。
“……”
安若兮拿着面具，用曾被他摸过的那只手，摩挲着面具。
她摸到后面那根红绳。
脑海蓦然闪过他授课的神情，浮现初次戴上面具他呆呆注视自己的样子，想起她被折断手腕时那冷冷的声音……
好多，好多。
太多了。
她感觉脑袋被塞得满满的，自己变得迷迷糊糊。
然后她就来到院子里，说出那番只有戴着面具，才能说出来的话。
师兄沉默良久，终于回答她了：
“不行，那样有辱我的名声。”
…
外面安静得，林辰甚至都以为安若兮已经悄悄走掉。
正当他打算出声询问时，少女终于开口道：“我，明白了。”
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怪事。”
林辰嘀咕一声，也没在意。
他坐在原地，想想该去哪里打探银剑峰之事，又琢磨了一会关于王铮的计划。
待休憩得神清气爽，他再也不耽搁，连忙诵念口诀。
嗡。
林辰心情激荡看着近在眼前的湖面，伸出手去。
想象中拨起涟漪、钻出水面的画面并未出现——
天旋地转。
林辰只觉眼前所有的画面急速倒转，等视线再落定，他陡然怔住。
头顶什么都没有，一片虚无、满目漆黑。
他再慌忙看向脚下，吓！
身下竟是无边无际的镜面！
镜面里，再度出现他曾在湖水中看到的浓郁色彩！
“这是？”
林辰迷茫了，“我在湖下时，头顶是灵根；待我上来，它怎么跑到我脚下了？”
他现在有一种错觉——
自己发现一座山，知道其中有宝物，于是狂奔冲进黑乎乎的山洞，本以为进去了；
可进来后一回头，赫然发现，他竟是刚从一个黑窟窿里钻出来……
他身后的才是那座山！
莫名，有点恐惧。
林辰试着用手指接触镜面。
霎时，一阵旋转后，他又回到湖面之下。
冲进山洞，发现是从山里出来，扭头又钻进去，还是从山里出来——
仿佛，他永远进不了那座山。
“这种状况，入门篇内可没讲啊……”
林辰反复尝试几次，依旧是一模一样的状况。
他感受着自身的精神状态，并不疲劳，说明这里对他没任何消耗，也即没任何作用了。
林辰只得静止不动，退出此地。
嗡。
难得舒适地回归本体，且没有感受到一丝困意。
“不会这一趟毫无收获吧？”
林辰心头一紧，连忙内视。
好在，第七个气旋出现了！
“不到一周，炼气七层，炼气高阶……”
他长松一口气，仰头躺倒在地。
接下来的修炼，便只能靠他自己了。
好消息是，他应该算做到了让灵根相助，以后依旧不会有瓶颈。
只是有蜕变的雷灵根这个吞灵大户在，他得想办法多弄一点灵石灵丹。
“等等，我是不是必须开始做杂务了？”
林辰原本对此感到厌烦，毕竟会耽误修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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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他忽然想起，自己也许能去挖灵矿……
“灵矿中堆积成山的原矿，还有万妖岭外围遍地待采摘的灵草，呼，倒也无需过于担忧。”
思量一番后，林辰平静下来。
他计划一个月达到凝液期，届时不惜暴露雷灵根，也要想办法加入银剑峰。
既然仙镜都认定银剑峰是净土，那他只要成为其名下弟子，应该会受到庇佑。
“明天开始，我便开始执行让王铮自食其果的计划。”
林辰盘算一番后，忽地坐起，从怀中掏出香囊，取出枝叶，然后小心翼翼地从焦黑处刮下一些粉末，装在一支白玉瓷瓶内。
做完这些，他收起瓷瓶，难得像正常修士一样，打坐炼化周遭灵气。
小城多是杂役，灵气自然稀薄。
好在他有七个气旋，抽吸灵气的速度尚可。
就这般，一夜无话。
…
林辰今日起了个大早，一出门……哦，没门。
一出门框，正好迎面撞上安若兮。
“怎么每次都这么巧？”
林辰心中嘀咕，表面很自然地打了一声招呼，“公主大人要到何处，不如……”
“别跟，我一起。”
安若兮的语气有点像放凉的糯米糍粑，冷了，自然没平时那般软糯。
“有辱，名声。”
“……”
你咋还记仇呢？男女有别不对吗？
林辰眼见安若兮不搭理他，自顾自走掉，一想，自己应该跟她不同路，那还是算了。
他聚精会神地思索着等会要做的事，就这么一路出了小城。
…
九剑宗北门。
两座数百丈高的青翠山峰坐落左右，在当中留出宽逾十丈的阔地。
阔地处耸立着一座以白玉铸就的巍峨山门牌楼。
这牌楼五间六柱。
正中间最为崔嵬，足有十数丈高，楼额位置笔走龙蛇地刻着三个墨黑大字——
【九剑宗】
紧挨着中间的左右两间矮一些，七八丈，最外两间最矮，四五丈。
从左到右，楼额处分别刻着「玄」、「天」、「地」、「黄」。
林辰经过剑宗北门许多次，但这还是他第一次随着人来人往，向几道门走去。
他本想选择门槛最低的「黄」之间，结果瞥到「地」之间柱旁站着的几道身影中，夹杂一抹橙色，当即迈步过去。
“这位师弟，止步。”
不曾想，最外围一名水墨长袍的执事径直将他拦下，冷声道：
“地之间仅供凝液期以上的弟子通行，你身为杂役，若有要事，去黄之间查验入宗资格吧。”
“额，我想求见你身后的那位橙剑峰师姐。”
“你无权求见。”
“师兄，请看这枚令牌，你若不认得，劳烦通禀一下。”
林辰无奈，只得掏出神秘女子赠予他的“雩”字令。
那执事随手翻看两下，愈发不耐烦了，语气已近乎呵斥：“你从哪弄来的杂牌子，我镇守山门数年，还从未见过这种破玩意。”
“速速离去，莫要逼我找来你小城的执事，对你严惩！”
可恶。
计划的第一步就受阻。
林辰心中想着令牌主人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出于对她的信任，索性咬咬牙，高举令牌挥舞，朝橙剑峰女子喊道：
“师姐，我有事请求一见！”
他这一嗓子，顿时吸引周边众多视线。
待看见他那杂役服饰时，好奇的目光骤转为诧异、嗤笑、怜悯。
面前的执事，更是脸色一变，就要出手。
“住手！”
一道清脆的声音陡然摔落在地，迸溅的碎片，刺在执事耳中，他一吃痛，慌忙收回手掌。
身穿橘橙色长裙，面貌温婉的女子，却双目如鞭地抽在执事身上，吓得他连连后退。
旋即转头，她朝林辰温柔一笑，半凝重半惊奇地看向他手中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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