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悟空
“和尚，你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我是妖怪的。”
小蛛又有新的问题了。
老虎摇了摇头，这个小蛛，也不是痴傻，就是有时候想法和其他妖不在一个频道，你都变了张蜘蛛脸出来，你说他知不知道你是妖。
“是因为我变化了一张蜘蛛脸吗，可你们人生来不就形态各异，既美丑都是天生，我若生来就是这丑态，你又整能一眼断我好恶，断我为妖？”
唐僧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老虎上前来打断了蜘蛛的话：
“好了小蛛，不要和晚餐说那么多，影响口感。”
唐僧腿肚子都在打抖了。
“慢着大王！贫僧垂垂老矣，这肉质也不似从前那么鲜嫩。你看这样，我还有三个徒弟，个个都肥美无比，一会儿我去给他们引过来，给三位大王打打牙祭如何？”
“你还有三个徒弟？”
老虎诧异发问，随后又自顾自摇了摇头。
“算了，我们平时不吃人，只是所有妖怪都说吃了唐僧肉能长生不老，才抓了你来尝上一尝。”
谁知那和尚竟发出惊喜的声音。
“那太好了！它们根本不是人！”
“我那大徒弟孙悟空，乃是一只猴子，那脑袋打小就聪明，做成猴脑那真是没得说。”
“我那二徒弟猪八戒，乃是上好的黑猪，那肚子上那为圈五花肉，隔壁小孩都能馋哭了。”
“还有那三徒弟更是不得了，他在流沙河泡了好几百年，早已经腌入味了，做成凉菜那将是一绝！”
唐僧绘声绘色的描述，腿却越抖越厉害。这三个憨货怎么还不来？他就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老虎摇了摇头，显然对唐僧肉以为的东西不感兴趣。
“你深陷绝地还想着拉徒弟下水，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师傅，小蛛，起火吧。”
小蛛愣了愣，她看了看唐僧，又看了看旁边如父如兄的老虎，应了一声，便要去点火了。
唐僧心想完了，这妖怪不遵守操作流程啊，抓到唐僧不都是关起来第二天再吃吗，这怎么现在就要给他烧烤了。
他要是栽在这里，西游记可演不到最后一集啊。
一咬牙，他又一声大喝。
“慢着！”
“你又什么事？”
老虎很想满足这个和尚最后的愿望，但现在他已经不耐烦了。
那唐僧冷哼一声。
“哼，既然阁下听不懂道理，贫僧也略通一下拳脚！”
“哦？”
只见那和尚忽然哈哈大笑，身上的袈裟也佛光大作，吓得石头连忙将手里那唐僧扔到地上。
“哈哈哈，想不到你们竟然能将我逼到使用这招的地步。”
那和尚目露精芒，单手向天一举，似在招引什么。
“我有一棍！可降妖！伏魔！翻天！倒海……”
“棍来！”
……
长天之下，几只鸟雀飞过，什么也没发生，空留唐僧保持那姿势一动不动。
“咳咳，口诀不对，贫僧换一个试试。”
“悟空！救命啊！八戒！悟净！救～命～啊～”
……
远处，放置行李的空地上。孙悟空正把两个手指插进猪八戒的鼻孔里，另一只手扯住猪耳朵。而那猪八戒也是双手扯住猴子头上的毛，两妖在地上打的不可开交。
猪始终是有些打不过猴子，于是他率先转移话题：
“快把你的爪子拿开，那秃子又在喊救命了。你还不去救他一救。”
猴子也是打得有些累了，收回了插在猪鼻子里的爪子，躺在一边的岩石上大喘气。
“三个小妖怪，一时半会死不了。你这猪猡，使唤我老孙去救，为何自己不去。”
“那秃子上次被抓就是老猪我去的，轮也轮不到我吧。”
二妖的目光同时转向了一旁，沙悟净正在一块石头上打坐。
那九个头颅做成的项链骨碌碌作响，那大胡子和尚却一副怡然的姿态。
“别看我，现在是下午休息时间，我休息时间不做任何与工作相关的事。”
三妖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吃草的白龙马。
白龙马：“？”
……
“额，大王，这和尚吃了不会影响智商吧，灵智可是很难修的。”
小桃山前，看着僵住的和尚，小蛛忍不住开口了，没别的意思，灵智真的很难修，那石头成精那么久，也只会说石头二字。
唐僧沉默的将手收了起来，这些憨货到底在干嘛？只能用真正的杀招了！
他双手作喇叭，朝着来的方向大喊：
“孙悟空！你这个骚温的猴子！是不是当年上天养马给你猴脑养傻了，你要是有杨戬养那条狗一半聪明，就不会想到在人家如来手上尿尿，被人家抓住提裤子的机会一巴掌拍到五行山下！你……”
那和尚还没骂完，只见天边风云变色，猴还未见，一根擎天一般的巨棍便横飞而来，从和尚头顶0.01公分掠过，将那小桃山都砸出一个巨坑。
而后便是尖锐的暴喝声。
“你！再！骂！！！”
不知什么时候，那猴子已经来到和尚身前，他虽是猴子，却比那身高180的唐僧还要高出一头，此时双手抓住唐僧领口，将他提到半空中。
“死秃子，当真以为俺老孙不敢打杀了你？大不了那经不取了，那西天不去了，我也要送你这秃子先上西天！有胆就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你早上是不是吃蒜了，把你猴嘴挪远点，气都呼我脸上了。”
“哇呀呀呀！”
猴子气的脸都红了，抓耳挠腮，却最终没对秃子下死手。
他一下把那和尚扔在地上，那唐僧顺势假装晕倒，然后就见那孙悟空气鼓鼓的就向三个妖怪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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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们要吃他？”
三个妖怪噤若寒蝉，不说别的，就地上那个差点有半个小桃山大的坑他们用上法力砸个半天也砸不出来，这猴子竟随手一棍就有如此威力。
只听其他妖怪说这唐和尚吃了长生不老，没听说他有个这么厉害的徒弟啊！
而他这徒弟怎么看怎么像妖怪，这大妖王都是有名有姓的，这猴莫猴样的是谁，怎么没听说过。
老虎一脸凝重，这南瞻部洲与西牛贺洲的交界地本就妖魔横行，杀妖抢山都是常事。
从他自立山头那天起，他就做好了被其他妖怪杀掉的准备。他不怕死，就怕在面前这大妖面前自己拼死也不能让石头和小蛛跑掉。
“俺老孙问话都当没听见吗？就是你们要吃他？”
两个小妖都不敢有所动作，都知道这妖王此刻气急了，万万不能触怒了他，而那石头灵智尚浅，却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哇呀呀呀呀，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那猴子轻轻一招手，方才那擎天一般的巨棍竟随着变成一根寻常大小的棍子，落入那猴手中，变为一件十分趁手的兵器。
“俺老孙这一棍吃下也长生不老，你这石头精怪，要不要来试试！”
石头精害怕得很，双手抱住脑袋，小山一般的身体瑟瑟发抖。
见猴子拿棍指向石头，那蛛面人身的妖怪竟敢跑到那棍前，张开双手将比自己还大许多的石头护在身后。
而那老虎看到这些，眼中更是决然，他现出原形，一个箭步便扑向了那半空中不可一世的猴子。
“带石头跑！”
这是老虎最后的声音。
只见得那猴子拔下一根毫毛，一只与他模样别无二致的猴子便浮现出来，迎向了那冲上来那老虎。
棍爪相击，三两招之后，那老虎便倒飞过去，身死不知。
“石头！石头！”
见老虎被打飞，石头精竟不再害怕，小山一般的身躯向那猴子撞去，只是还没到进前，就被那毫毛变的猴子一棍抽飞，同样生死不知。
“呜，呜，不咋过瘾但是消气。回去再打那猪猡一顿，这两个小妖，一点也不经打。这老虎倒是有些本事，可惜路子太野道行太浅，能与老孙那毫毛过上几招已是不易，这石头嘛，灵竟莫名其妙的缺了一部分，导致修炼速度慢，看起来有些痴傻。”
那猴子顺了被和尚骂的气，又那半空中抓耳挠腮，尾巴挂在悬浮的金箍棒上打起了秋千。
“你这猴妖，仗着道行就可以随意打杀同类吗。”
“你这小蜘蛛，可知道这妖怪抢山头向来是不死不修，道行高的妖怪打杀道行低的妖怪不是天经地义吗？”
那猴子一荡，便从空中落到蜘蛛面前，接着说：
“我观那老虎精腹里有两三道其他妖怪的灵，似是两三年前的，你与那石头却没有。怕不是你连这小山头为何只有你这三个精怪都不知道吧。”
小蛛一愣，她被老虎捡来，在这山洞中修炼已有数十年，三年前是有一次，老虎从外面回来便气息萎靡，一直在洞中闭门，数月才出，更早的时间也有类似的情况。
“我还以为小桃山的太平，才是这妖界的常态……”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同意现出原形，变作一只数丈的蜘蛛。
“我打不过你，但你打杀了他们，就连我一起打杀了吧！”
说完，她作势就要向猴子扑去。
“停停停停停。”
猴子连忙摆手。
“你这山头的妖怪怎么都一根筋，就你们这点道行，连一难都算不上，老孙还不至于打杀你们，污了俺老孙的名。”
“你是说……”
那蜘蛛直直停住，就去往了老虎和石头两个精怪的身边，确认了他们都没去见阎王，随后长舒一口气。
望着那猴精，她又开口。
“你说的对，你比我们都厉害，所以你抢夺打杀我们都是应该的。这山里所有的宝贝你都可以拿去，我一会就带他们搬出重云洞。”
“大王的宝贝是一张石床，是我和石头一起做的，他每天都要用粗布擦上三遍，下雨山洪，他自己打湿也要先用法术将那石床罩起来。”
“石头的宝贝是一个木偶，有一日一猎户带着自己的孩子从山上路过，那小孩的木偶遗落在了山间，后来小孩哭闹，猎户找了遍山也没找到，其实是被石头悄悄藏起来了。”
“还有我，我……我没有宝贝，我们洞中的宝贝就这些了。”
孙悟空差点被这妖怪气笑了，谁要他那破床和破木偶啊，但他现在心情还不错，于是也有心逗乐这小妖一番。
“宝贝可是咱妖怪的象征啊，妖怪的没有宝贝可是不行的。”
“你想啊，若有天有个道士和尚来到你洞里，打杀了你之后，找到了一地奇珍异宝，他就会说，这妖怪定是那妖中贵胄，下次遇到同类妖怪，一定拼死打杀了，有这泼天回报也不算白费了力气。”
“若是那道士和尚打杀了你，最后只在你洞里找到一个破木偶，那道士便会说，嘿！真是晦气！遇到个妖怪中臭要饭的，下次遇到同类的一定要避开五里地，费了拼命的力气，才这点爆率。”
“哈哈哈。”
孙悟空被自己的妖界地狱笑话整乐了，自顾自的笑得满地打滚。
而一旁的小蛛却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那道士和尚为什么要打杀妖怪呢？”
那猴子突然哑住了，他看着眼前问出问题这小妖，眼中似流淌着熔岩，眼神仿佛透过了虚空，落到了遥远记忆中的战场上。
良久，他不明情绪的声音才响起：
“因为，第一个道士打杀了第一只妖怪，竟浮现了一团能让他凭空精进道行的‘灵’。从此，道士便就是要打杀妖怪，如同天生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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