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青袍老僧
“没想到在这乌鸡国还能遇到其他和尚，兄弟你从何而来，想必不是这乌鸡国人吧。”
那层层布条包裹的男子，显然是个和尚。
透过布条的缝隙，他已经看到看唐僧的秃头和戒疤
“贫僧唐三藏，一介苦行僧罢了，路过宝方，听闻有座大全寺，便想来拜访一下。”
布条男子啧啧称奇。
“想不到这世上真有行僧，我还以为是老和尚说笑的呢。”
“哦哦对了，我法名圆通，取什么融会贯通之意。俗话说，见山门就有三升米的缘分，你要到大全寺就跟我来吧。只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大全寺以外的和尚，不知道那老和尚会不会有意见。”
圆通和尚刚说完，却又似想起来什么，便向唐僧再发问：
“对了兄弟，传说你们这苦行僧受的苦难最多，你离金身正果还有多少距离啊？这各处云游结缘，是你们那修金身的办法吗？”
圆通非常好奇这个问题，这也是他入佛门的原因。
而一旁的猪八戒却受不了他们的墨迹了。
“走了走了，什么狗屁金身，这和尚凡人一个，走到哪里，若有寺庙就要进去找人吵架。”
“你赶紧带我们去你那破庙，然后找人和这个秃头吵几句，然后赏他一篇手抄经文，大家好聚好散。哪来那么多屁话，磨磨唧唧的，猪爷爷都饿了。”
那猪八戒身材魁梧，粉色丝巾下又若隐若现一副丑陋的怪异嘴脸。
圆通被吓得不行，只得点头称是，带头向大全寺走去。
唐僧一声叹息，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二人一猪遮遮掩掩，终于是来到了大全寺的门口。
猪八戒在城外猎户那听说过大全寺的往事，知道它建得可能有些奢华，却没想到他建的如此奢华。
这哪寺庙，简直是座宫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寺庙的入口。八字形的砖墙被精心涂抹成了粉红，门楣之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金钉。
随着视线的深入，只见重峦叠嶂之中，错落有致的掩隐着许多楼台殿宇。这些建筑巧妙的融入自然之中，显然有名家精心设计。
看山专有看山楼，演乐独设演乐房。菩萨殿前修竹园，说法坛前建莲池。
如若不说这是座寺庙，怕拜访的人会以为进了哪国皇宫。
如今的乌鸡国繁荣热闹，可那新修起来的楼台建筑，与这大全寺相比，宛如尘埃见明珠。
“奶奶的，你这寺庙是捞了这乌鸡国百姓多少钱啊，难怪这城中百姓见了和尚人人喊打。”
八戒真的被惊住了，他差点以为回到了天上做元帅时的府邸。
而那圆通却眼色古怪。
“兄弟，我得提醒你啊，咱出家人暴粗口可是破了嗔戒。你不怕这一路苦行受的苦难都白费，修不来金身吗。”
猪八戒做个唬人的样子瞪了圆通一眼，那圆通被吓得退了好几步才。
干咳了一声，圆通才说。
“两位兄弟随我来吧，这寺庙虽大，如今算我在内也只剩下六人。你们的去留，我也还得去问问那老和尚才能拿定主意。”
说罢，便领着唐僧和猪八戒向庙里走去。
他们才走几步，眼尖的猪八戒，就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青袍老僧正抱着一把竹扫在那老树下少落叶。
那老僧皮肤松弛，皱纹沟壑，穿一身宽大的破烂青袍。
他光头上有四个戒疤，眼睛处皮肉拧在一起，向眼窝内凹陷进去。
显然是个失明的和尚。
“这就是你说那老和尚？”
猪八戒向圆通问，而后又找了两颗石子扔到那老和尚脚边，并开口叫喊。
“嘿！嘿！老和尚，这边。”
“别喊了，别喊了。”
圆通打断猪八戒道。
“那是个聋子，你喊他也听不见的。方才我说这庙里有六人，是说我那老和尚师傅，和我们五个弟子。没把这人算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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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许久没说话的唐僧却轻笑一声，随后开口。
“怎么，不把他算在内，难不成他是那妖怪化作人形。”
圆通摇头道：
“这聋子自我进寺庙起便在了。据老和尚说是多年前街上乞讨的逃难者，老和尚说这庙里除了主殿的菩萨，还贡奉了其他菩萨。”
“这菩萨喜好各不同，却都不拒清净，老和尚说这人六根清净，便他带回庙里，削发为僧，为这大全寺各处做些打扫清理的工作，也给他一口吃食让他活命。”
猪八戒听了点了点头。
“这么说这老和尚还是有点良心，虽说这寺庙殿多楼大，打扫起来多费功夫，可对他来说也算个活命的机会。快快走吧。”
圆通点了，又带头在前，往深处走去。
唐僧沉默的看了那老僧一眼，也跟着走了。
那青袍老僧站在原地，猪八戒随手扔的两块差点砸到他。
而他仿佛后知后觉，良久后才被那石头吓一跳。
那年迈的青袍老僧。
那眼瞎的聋子。
突然的。
他张开嘴，仅剩的半寸舌根上下挪动，他发出咯啰咯啰的怪笑。
而后他似开心极了，扔掉了几十年不曾放下的扫帚，在那老树下轻轻起舞。
他嘴里咯啰咯啰的声音古怪的一起一伏，似唱什么歌曲，或是什么调子。
泪水一定在他眼窝里打转，只是没有找到口子流出来。
……
“喂，老和尚。不是不是。”
圆通赶忙改口。
“师傅，我回来了。”
堂内传出沧桑沉稳的声音。
“圆通，你又慢了！方才你对我大呼小叫，又犯了嗔戒。晚上的修行再加半个时辰，以抵罪过！”
“这……这也是算犯了嗔戒吗……”
圆通有些结巴的想辩驳什么。
“怎么，你不信？”
堂门打开，一位白须老僧从堂内走出。
他内穿一件棕色僧服，一尘不染，外披一件红色袈裟，宝光灿灿。
是有几分神仙气质。
“若不是要等你师弟师兄都修成金身，只你一人还是凡夫俗子时你才愿意相信？”
圆通立马就慌了，连说。
“弟子错了，弟子错了，弟子甘愿受罚，甘愿受罚！”
那老和尚这才满意，却还是假装冷哼一声。
“那是修行，可不是惩罚。怎么样，交给你的事办妥了吗。”
“办妥了，办妥了。那城东张氏估计过会儿就会来了。”
老和尚满意的点了点头，揪了揪自己的胡须，却见圆通还跪伏在地上没有动。
“还有什么事吗。”
老和尚问。
“有的有的，徒弟在城中遇到两个和尚，像是您以前提过的行僧。他们想来寺里借宿，我想着都是佛门中人，便给他们带了回来，现在就在殿外等着呢。”
老和尚大惊失色。
“什么！你带了两个和尚回来？”
“对……对啊……咱们不也是和尚吗？”
圆通对老和尚的情绪转变有些不明所以。
只见那老和尚焦急的在堂前来回踱步。
来了两个真和尚！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不更心里拿不定主意，这乌鸡国除了这大全寺，其他和尚不是全被那国王杀完了吗。
怎么会冒出两个和尚来。
他大脑飞速运转。忽然，他瞥了跪伏在地上五体投地的圆通一眼。
不更眼精骨碌碌转动，不久，他忽然笑了起来。
这或许并不是坏事，不更心想。
正了正僧衣，掸了掸袈裟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他吩咐道：
“那便先去见一见这两位行僧。圆通，你去把你师兄弟们也叫来，迎远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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