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坐火车换鸡蛋

次日天刚蒙蒙亮，李和平就挤早班公共汽车去了火车站。

他出门的时候二面粉厂食堂都还没开门，母亲为此在耳边絮叨了好几句，说李和平买的车太早了，连早饭都吃不上。

李和平也没有办法，火车时刻表也不是他定的，只能路上在火车上看能不能买点吃的了。

李和平熟练的进站，检票，上车，然后就在车厢里转悠，想找一个空座。

但是很不巧的是李和平转了四个车厢，都没有找到一个座位。

火车已经开了，李和平只能在车厢连接处站着，欣赏车外的风景。

火车行驶在华北平原上，铁路两边高大的白杨树在晨曦中随风舞动着叶片。略往远处望去，平原上的村庄上空飘起一股股淡淡的炊烟，随风飘向北方。

还不到收玉米的时候，但是铁路两旁大片大片的玉米地，已经长出了缨子，正是玉米授粉的时节了，再过上一个半月，这片平原上的社员们就要开始幸福而又繁重的秋收了。

信阳的水稻和这里的玉米大概是同时收获的，所以这边社员收玉米的时候，正是信阳那边社员割水稻的时间。

李和平可太记得上一世收割水稻的辛苦了，他记得水稻收割第一件事儿就是先由村里的老庄稼人看时间。如果收割时间早了，稻谷里水分太大，稻谷的品质就会下降。如果收割的晚了，水分又少了，不但品质会下降，还会不压称。

因此得有老庄稼人瞅准收割的时机，在稻穗变黄，含水率在20%左右的时候抢着时机收割，这才能保证一季的辛勤劳作换来的果实落袋为安。

每到收割季，提前几天生产队的队长就会安排有技术的社员修理收割用的工具、镰刀、磨刀石、捡落谷的篮子，确保收割万无一失。

生产队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分工，女社员一般主要负责拿着镰刀割稻谷，老人则负责将女社员割下来的稻谷扎成把子，捆到一起。

男人们一个个扛着两头尖的冲担，将一捆捆重达百斤的稻谷挑在肩上，一口气挑到平坝上，那里有一些以半大小孩和体弱的妇女、老人，用一种脚踩的轧稻机将稻谷上的谷粒和稻草分开。

谷粒又被装在一个个竹篓中，被男劳力挑到场坝上晾晒，晒干之后用风车车掉秕谷，就可以入仓保管了。

反正整个秋收的过程，没有一个环节是轻松的，尤其是李和平在知道自己这种年龄、体格是必须去干挑稻草或者挑稻谷这两种最重的农活的。

李和平轻轻叹了一口气，时代如此，辛苦也没有办法。这是李和平不缺粮票不缺钱，如果是其他人，他们只要想起秋收后，交了公粮就可以开始准备分粮食，那可能不但不嫌辛苦，反而还会觉得幸福呢。

“粮票换鸡蛋，粮票换鸡蛋了~~~~~”

李和平突然被火车外面的叫声惊醒。

回过神的李和平这才发现火车已经到了长葛，火车下一群穿着补丁衣服的男女老少，每人挎着一个小篮子，小篮子里用布盖上，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但是从他们的喊声中，李和平能猜到里面放的是鸡蛋。

李和平刚从火车上走下去，就有一个大姐走上前来，对李和平说得：“粮票换鸡蛋，一斤粮票换三个鸡蛋，全国粮票、省粮票、省城粮票、许昌粮票、长葛粮票都要，全国粮票多给一个鸡蛋。”

李和平一听，正好他没有吃早饭，就从兜里掏出一张三斤的粮票递给那个大姐说道：“给我换三斤的，我这可是全国粮票，记得一斤多给一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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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和平空间里大把的粮票用不出去，这难得有了一个能大大方方花粮票的机会，当然不会吝啬。

那大姐也不知道认不认识字，接到粮票仔细的看了又看，等看到和记忆中的花纹对上了，就高兴的揣进兜里，兴奋的脸都红了。她先把粮票揣好，才从竹篮里数了十二个鸡蛋给李和平，李和平急忙用挎包接着。她数完鸡蛋，开心的对李和平说道：“你看，十二个鸡蛋，刚刚好，一斤送一个。”

她将鸡蛋递给李和平就转身跑了，李和平急忙看了一下手上的鸡蛋，幸好鸡蛋还在。她跑那一瞬间，李和平差点以为自己遇上骗子了，既然鸡蛋还在，刚才他又是看着她一个一个数的，还看到他竹篮里也就剩了一个鸡蛋，那她跑不跑就和咱没有关系了，也许人家是急着回家拿鸡蛋再来换。

李和平心道，也不知道这大姐家养了多少鸡屁股银行，居然有这么多鸡蛋，小尾巴居然没有割到她家？

旁边有旅客看到李和平换了那么多鸡蛋，对李和平说道：“小青年，换这么鸡蛋干啥，鸡蛋不当饱，换三个吃吃算了。”

李和平还没回复这个人，刚才换鸡蛋拿大姐又跑了过来，手上还拉着一个男孩。那男孩手上挎着一个竹篮子，来到李和平面前后，那大姐掀开盖着竹篮的布，对李和平说道：“同志，你换苹果不换，两斤粮票一篮子苹果。”

李和平看着那篮子苹果就急忙摇头，这可是比鸡蛋大不多少的青苹果，不用尝都知道是酸的，别说是换了，就是挂在树上他都不会去摘来吃。

那大姐看李和平摇头，眼里难掩失望的眼神。

李和平还想安慰几句的时候，站台上的工作人员已经吹响了哨子，列车员也催着大家上车了。

李和平急忙跟着其他旅客一起上车。

坐在车厢连接处，李和平磕起鸡蛋来，他早上没吃饭，早餐吃两个鸡蛋也差不多了，不能多吃，多吃了胆固醇太高了。

其实他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自己这具年轻的身体，现在别说两个鸡蛋，吃上二十个鸡蛋估计胆固醇也高不起来。

还有十个鸡蛋，李和平心里买的时候就盘算好了，等回去知青点，就给那帮土狗子们一人吃上两个，他们这批知青还老实着呢，偷老乡鸡蛋的事情还干不出来，所以他们几个可能都有很久没有吃过鸡蛋了吧。

两个鸡蛋吃不饱，李和平又去车厢里转了转，实在找不到座位了，他就干脆找个机会进入厕所，将鸡蛋丢进空间，然后空着手去了餐车，整点稀饭和馒头吃。这年头可能唯一不用粮票，不考虑口粮定量的地方就是铁老大了，在车上餐车吃饭不用粮票，在车站站台上买吃的也不用粮票。

餐车吃完饭不能久坐，李和平刚吃完，还没有看五分钟风景，就被餐车服务员给喊起来，撵回了硬座车厢。没办法，李和平一边埋怨自己吃的太快，一边往自己车厢走去。

火车路过许昌，又上来不少人，李和平发现连座椅的靠背上都坐上了人，坐在那可是有一定难度的，李和平自问没有这个技术，于是他老老实实的蹲在车厢连接处抽烟。

火车路过漯河时，李和平下火车买了十二个说是当地名吃的油旋膜，反正不要粮票，五分钱一个，吃起来酥香咸软，还是很不错的。他刚吃了饭，还不饿，撕了几口就一起丢进了空间。

三个小时后，火车终于抵达了信阳站。

一下火车，李和平就急忙大口大口的呼吸，用力将在火车上吸入肺部的骚臭味给吐出来。

火车上太臭了，车厢连接处更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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