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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玉漱院

小说:请真君斩妖作者:旁白陈字数:1171字更新时间 : 2024-10-05 03:4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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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韦端己的菩萨蛮中,用这两句将少年郎流连于勾栏酒坊的意气风发写的入木三分。

玉漱院便是这这样一座埋的下迁客烦忧,刮得去文人风鼓的花楼,与陇右郡的环彩坊并称河西地区天字一等的勾栏娼寮。

一入这花坊中,扑鼻而来的的脂粉气与韦庄昔年所见何其相似。

小厮熟络的解开酒坛上的泥封,将扎好的肠衣和酒食果脯毕恭毕敬的送入各处庭院。

玉漱院的前堂和后庭仿若两方世界,才出庭院,就听得娼客的叫好声和领家的谩骂杂成一片,齐齐涌入耳帘。

“林县丞稀见,许久没跟您谝茶会子了。”

“阿福,给老爷安排几个清倌儿,他老人家功名在身,玩不得那些花活。”

领家应付完熟客重新躺回摇椅上,一边享受尚未挂牌雏妓的倩倩葱指,双眼还要紧盯着那些穿梭于台榭间的身影。

有个跑堂小厮不小心打翻酒盅正好叫他瞧见,当即上前劈头盖脸一通责打。

“瞎了眼的贱仆,乃公这壶花雕可是二十年份的,要是弄洒了,把你这身骨头碾成沫子也顶不上它的零头。”

领家骂咧了几声,猛的瞧见不远处手脚动作远比寻常仆役活络的小厮。

这不是前几日才跑来扎肠衣的那个黑小子吗,一张脸生的跟鞋拔子一般怪是吓人,怎生给他打发到前堂来了?

身旁那个捶肩按背剥瓜子的雏妓到底是在勾栏染缸里长大的,虽然尚未挂牌营客,察言观色本事却已学的初见成效。

瞧见领家眉头闪过的疑惑和目光投向,忙道:

“这姓蒋的小贱仆前几日才来,想着今儿个后面活少,二领家就给他打发到了前堂帮忙。”

领家听着她糯声糯气的声音,突然想起那批被玉漱院二领家抢去调教的新嫩雏妓,冷哼一声道:“叫个鞋拔子脸来前面跑堂,也不怕惊着客人们的贵眼。”

雏妓瞧着那个忙碌的身影眼神戏谑,掩嘴笑道:

“要奴说也是,姓蒋的小厮生的这般丑怪,今晚可是季仙儿姐姐花魁出阁的日子,听说她还搞了什么‘破三关’入金楼的名堂,要是叫这姓蒋的给她吓着了…”

在这玉漱院里,她一个尚未挂牌的雏妓身份与那季花魁可谓是云泥之别,不知在哪听了季仙儿今夜便要出阁的消息,不过神色间并无什么欢喜,反而落井下石的话语倒是一句没落。

蒋继平就候在不远处的弄堂中,两人的话语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他依旧面无表情,就像是一截木头般杵在弄堂里,只将眼光不时瞥向玉漱院那座高大奢华的主楼,以及那些大大小小不下三十余处的庭院。

陇右道坊间有句不知怎么流传开的荤溜子,叫:“北有河西俊瘦马,瘦小尖弯香软正,南有胶泰俏船娘,丰乳肥臀吹拉弹。”

近些年九州各地战火连天,民商凋敝,陇右道各地富绅竞相举家北迁。

而地处陇右道军畿要地,商贸稳定的蓟县便成了这些富绅们北逃的不二之选,这也使得蓟县的民生百业在乱世中不退反进,一跃成为陇右道境内可拔头筹的富庶之地。

常言道饱乱思淫欲,豪绅富商的迁徙自然也养活了一大批榜其生存的勾栏行当。

而这所谓的瘦马,就是娼寮中牟利最盛的行当,听着风雅,却是为迎合豪绅而出现的另类狎妓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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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婆或是寻那些贫家买来幼女,或是索性勾结匪盗入山强抢,训练书画琴棋,双陆骨牌等勾栏必备技能,待学成之后或买于豪绅做妾,或入秦楼楚馆中挂牌接客。

玉漱院占着天时地理,自然成了河西郡最大的瘦马供销点,为此也被陇右道那些道德君子不齿,称其是刮骨销金,最是腌臜不过的的驵侩店。

可嘴上骂归骂,君子们背地里的享受却半点也没落下。

这些被称为‘瘦马’马的苦命女子,牙婆买入时不过十余贯钱,卖出时却能高达千五百两之巨,端的是资本家听了都摇头的吃人行当。

而这些卖家之中,整日写文章抨击勾栏酒肆的道德君子们便要占上五成还多。

陈青烊不是春风得意的新科举子,也不是笔刀入木的道德君子。

可沿着蓟县这座最大的花楼一路行来,抬眼处所见无不是那立在窗后穿着薄薄衫儿,伸出一截莲藕似玉臂把弄团扇的少女,看的多了,眉头便不免拧成了一团。

概因这地方脂粉味太浓了,掩住了酒水的清香,盖住了肠衣的腥臭,也将道士所嗅到的,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妖味儿给一并遮盖了去。

这里到底不是荒郊野地,当着娼窑巡夜龟奴与游人的面,他也没法子随心将附着眼识的纸鹤给放飞出去。

无奈下只好先行来到了与蒋继平约好的茶摊前等待。

此番他与蒋继平两人,一个欲混进漱玉院里打探那黑乌梢与布雨娘娘这两条蛇妖的下落,一个对漱玉院尚未出阁的花魁季仙儿垂涎欲滴。

这下子,野道士陈青烊与邪魔外道蒋继平可谓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怎奈何两人翻遍了浑身银钱,凑一块还不够在漱玉院最低层的庚字号房里喝上一壶花酒。

无奈下只得退而求次之,一个先混进漱玉院里摸清布局和得手之后逃跑的路线,一个则混在城里打探消息。

此刻一轮皎月已攀上枝头。

蓟县是没有宵禁的,舒适的夜风里,这座号称陇右道繁华之极盛的坊市半点不似其他地方夜里那般的人迹萧瑟,反倒是前来寻花问柳的人将整个花楼所在的街市围的水泄不通。

周遭人声鼎沸,卖茶饮的,挑簪饰的,吹糖人儿的,各式商贩早早占好了摊位,幡幢与彩旗交织,木轮板车与单肩挑子相接,蔓延出数里远高声吆喝着。

街市高处的翘角飞檐上挂上了各式各样的彩灯,甚至连街道两侧的花树上都缠满着彩姹斑斓的丝带。

夜风吹过时,花树上落下的瓣儿招摇于那彩灯投在地上的,一团一团的光亮中飘然流离千转,一夜鱼龙飞舞。

俄而。

爆竹齐鸣,鼓声喧天。

乱糟糟的杂声里,不知谁尖着嗓子喝了一声。

“季姑娘要登楼出阁了!”

这下子,商贾与摊贩,举子与黔首,人群立时不分贵贱的,骚动着涌向那座灯火辉煌的花楼。

陈青烊挤在人潮里抬头望去,玉漱院那最高的主楼上倏地门窗大开,继而数条尺许阔的红绸从窗棂中荡向街市。

一阵银铃似的娇笑声过后,便有赤脚的少女飞身跃上一条条崩直的红绸。

或弹二十三弦,或吹陶笙碧萧,或拍挑手小鼓,悬踏在半空飞舞奏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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