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苍天之龙骑士,决定去给阴谋之神两巴掌！
“老师？古一？至尊法师？”
从凌晨到上午，雷恩在古一的住处翻来覆去寻找，终究还是没找到古一本人。
那位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甚至感知不到她的气息。因此，对方很可能不在卡玛泰姬，甚至可能根本不在地球。
雷恩皱眉。他有些焦躁，戴着悬戒的手在衣兜里敲出简单节奏。“好吧，看来得我自己解决了……”
他吐出一口闷气，没精打采的目光转而清明，甚至带起了一丝跃跃欲试。
即使现在连个赛托拉克的猩红锁链都放不出来，雷恩也不觉得挑战一些开创性的难题有什么不好——
在幻境中，他做了上百年的‘姚’。
虽然没有成为‘至尊法师-古一’，但古一年轻时遭遇过的问题，他都遭遇过。
他清楚，他与‘姚’同样具有求知欲、探索欲、保护欲与自我价值实现欲。
因此，面对难题他从不退缩，甚至有些问题被他解决得比当年的姚更好。而古一法师对此喜闻乐见。
“好了，先梳理一下情况……”雷恩指尖亮起一道火花。
他划出传送门来，另一头却并非他记忆中平静的国土战略名字很长局营地，而是一片飞沙走石。赤红天火般的能量从远方小镇之中炸开，尖叫声四处响起，让雷恩的脸色冷了下来。
科尔森这会儿也麻了。
他刚拿着一打假身份文件、戴着和神盾局长保持联系的耳机，坐在那位雷神索尔和捡到了他的几个科研人员面前，就听见了外头发出一声巨响。
镇子里冒出滚滚浓雾，随后就是一具巨大的古典铠甲从烟尘中站起，镂空的头盔里燃烧火光……
并发射了一道比人还粗的激光。
要不是他在地上滚得够快，现在局长就可以为他哀悼了。
科尔森拉了一把索尔，后者瞳孔地震，看都没看科尔森一眼，一头扑向不远处刚从烟尘里爬出来的女孩：“简！”
“这是怎么回事！”简扶着自己的师友冲出危险地带，她几乎是一手一个拎着他们的。
“毁灭者装甲，那是毁灭者装甲！”索尔高声呼喊：“我父亲曾经驾驶它碾碎了无数敌人，后来它被用于守卫宝库……或许父亲实在失望，要杀了我？我不知道……”
雷恩落地就听到这样的声音，心下突然一虚。
虽然知道索尔目前阶段的精神状态本来就是脆弱的，但他还是微妙觉得，这里头是不是有自己和牌皇的问题？
不，不对……
在穿越之前，他会像那样，怀着逗乐的、傲慢的心态，去欺负人吗？
尤其他还比谁都清楚，那是一个英雄人物、一个要为众生付出一切的战士！
抛开所谓神不神的不谈，那是个值得尊重的人，因为人都是值得尊重的！
不对，非常不对……
滚滚烟尘之中，雷恩的呼吸粗重。心脏砰砰蹦跳，尘埃卷进他的肺管，他的身体紧张得像是在打仗。打什么仗能让他这样紧张？不知道，但他知道……
‘轰！！！’
雷恩腾空飞跃，飞翼左右两两一组在背后迸出蓝色光辉，仿佛真正的‘飞翼’。这让他掠过倒塌的墙壁时就像一只蝶或蛾，仿佛要奔赴灵魂的升华或癫狂的毁灭。
但他没有选择其中任何一条道路，而是笔直地飞，并且，一把抓住废墟中伸出的手。
蓝色光辉化作一道护盾，它排斥砖石的挤压，让他轻易拔出了一个个受伤的人，带着他们飞向安全地带。
那是一个个普通人，遭遇无妄之灾的普通人。他们遍体鳞伤、骨断肉颤，因痛苦与惊慌而挣扎、惨叫、哭泣，在以太魔力的照耀下，他们的面貌惨白，仰头注视拯救自己的人，却只能看到光翼，还有剖开日晖的暗影。
要愤怒吗？雷恩想。
为普通人而愤怒，为生命而愤怒。为穿越之前也与他们一样，只能行走在地上的自己而愤怒。
吃饭、购物、散步、和亲友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只是生活着，就失去了生活。甚至还有更多人，什么都没有做，就什么都没了。
如果是他呢？
如果是那个‘雷-恩’呢？
雷霆，雷光，雷电。
恩泽，恩惠……
感恩。
人们仰头注视他，那目光中翻涌的，是‘感恩’。
“英雄。”他们这样称呼他：“救难者，治愈者……”
在辉蓝星光洒落、湖面般的波光扩散时，在他们的流血停止、伤痕自愈、骨骼复位、体液均衡时。
人们聚集在一起，三五人发出的赞美足以令人自信，数十人发出的惊叹足以令人骄傲，那么，数百人、上千人呢？
当这样的人群沐浴着阳光，在风沙中互相拥抱，为生命的延续、伤痛的消逝而欣喜，为亲人尚在、友人未去而流泪。
阳光模糊了他们的面目，但每一个人，发出相似却不同的感激之声。
雷恩站在一个闪烁的灯牌上，他脚下踩着灯牌、踩着铁架、踩着一家汽车快餐店与承托它的大地。他踩着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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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地球托着他。
就像托着建筑、铁架、灯牌与每一个人。
“我是这样想的……”雷恩喃喃道，他神色复杂，带着一丝无措：“……我竟然是这样想的。而且，我这样想了很多年。”
他终于意识到，在过往的某个时间段，他改变了。
这种变化发生在潜意识之中，是来自环境、来自世界的影响。
如果不是在哥谭受到的影响让他一时间变化太大、回归时的心态落差也太大，他根本不会意识到，这样的改变已经发生。
他曾经是个正常人，他曾经懂得换位思考。
但那些，都只存在于穿梭时空之前——
在家乡，他成为了一个被人称作‘好人’的模样。但在这里，某种力量让他变得傲慢、无礼、冷漠，甚至会拿他人心灵的痛苦取乐。
如果这样走下去，他会阻止内战吗？他能阻止内战吗？阻止世界的动乱，阻止英雄的厮杀，阻止本该得以成立的求同存异被破坏……
甚至可能出现的那些，秘密战争、世界毁灭、故事之神——或者逆转未来，或者时空破碎，或者一场场屠杀与迫害。
原本发生的/可能发生的那一切，那些会永久改变无数人的人生、杀死不知多少人的，他并不乐见的灾难……
他真的……会想阻拦吗？
不，应该说……到了那时候，他，还是他自己吗？
“我……不是雷恩·伯罗门萨。我是雷恩，姓雷，名‘恩’，中国人。”
雷恩回身，阳光洒在他脸上，他闭上眼，却看到了一个少年人。
上学、读书、打游戏、看漫画。
吃饭、买乐高、看电影、勤工俭学。
走在路上。
“父母为我取这个名字，是说我的诞生是他们人生的恩惠，也是在教我懂得谦虚与感恩。”在一场用英文介绍自己的英语课上，那个孩子说：“这是他们留给我的礼物，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们。”
他会对对自己好的人持有感恩之心，就不该成了会拿别人取乐的模样。
一定有什么出了问题。
很大的问题。
雷恩注视自己的手。猩红如血的眼中映出蓝色光辉，还有一颗贤者灵魂水晶。
《以太学》的知识掠过他的脑海：“以太魔力，以太，构成现实的基础粒子……”他喃喃自语，在思想的迷障中寻找答案。
终于，他抓住了什么，脑中灵光一闪。
——以太，星球的血液，魔法的基础，众生依存的根基。
这是干扰现实的力量。
但干扰这个词……就像对现象施加一个力，只要去做了，改变永远是相互的！
“能改变现实的人，也将被现实改变。雷-恩。”
脑海中，古一的声音悄然浮现。
迷障拨开，雷恩眼前一片清明，贤者水晶在他手中发光，忽然收缩成一粒光点，钻进了他的脑海。
冥冥中的某种感应让他知道，下一个职业可以开始选择了。但属于贤者的魔法与知识并未消散，它们彻底与雷恩融合，化作了他本能的一部分。
“恭喜你，单靠自己就走出了灵魂的迷雾。”古一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来一趟卡玛泰姬吧。我那个患病的朋友联系了我，他说他很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
出乎意料地，雷恩拒绝了：“不。”他说，“索尔还在被毁灭者装甲追杀，我得帮他一把，我欠他的。
“而且，老师，你说得不对——我走出迷雾，不止是靠自己，也是……”
他示意了一下正在等待救援的、被他聚集起来的镇民。这些人已经不再呼喊他了，而是紧张地修整着自己，偶尔有人想叫他一声，还会被人拦下——因为他背过身去的样子，像极了社恐不想和人打交道的样子。
他们与他之间是陌生的，但他们之中有人懂得感恩与理解，这让他重新理解了‘自我’。
没有人不会被来自他人的感恩触动，就像没有人能雷电加身而无动于衷。
当人们爱你，有谁能置之不理？
“无论他们自己知不知道，他们都帮了我一把，算是还了我救他们的情。”
雷恩说着，拨动了脑海中的转盘，直到指针落在一星蓝紫之上。
“我知道，人是多元化的，在不同情况下有着不同的面貌，现在的感恩以后也可能化作怨恨……但我不在乎，因为我要做想做的事——给我点时间，可以吗？”
半空中浮现出一颗蓝紫水晶，像烈火，也像血液。
他一把抓住，顷刻换了职业。一柄长近三米的尖锐大枪被以太魔力编织而出，在他手中挽了个枪花。
“现在，”雷恩说，猩红双眼中燃烧熊熊怒火：“苍天之龙骑士，决定去给阴谋之神两巴掌！”
古一放下茶杯，终于发出了欣慰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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