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讨厌魔法师
“它还会再爬起来吗？”索尔紧张地问。
“这话应该我问你……”雷恩差点没绷住：“所以，作为阿萨神族大王子，仙宫的少主人，神王奥丁的继承人，”他意味深长地细数索尔名号，“你也不知道，王室宝库的守卫弱点？”
“谁没事去琢磨怎么对宝库守卫下手！”索尔眉头直竖，他扯下身上脏兮兮的衬衫，擦拭手上黏腻的血液：“我是正经人！”
虽然换了一身看上去比阿萨神族还奇特的盔甲，但那张脸他可还记得——昨天晚上！就是这个人！
“你那兄弟没跟你一起来？”索尔咧嘴一笑。他状似不在意地打量雷恩，目光数次扫过那双尖锐可怖的竖瞳，带着疑虑与警惕。
雷恩“啧”了一声，没有回应这份挑衅，也没有对那警惕之心多发一言。
毁灭者盔甲躺在浮空平台上的姿态安详至极，像是刚刚那一下捅的不是它而是洛基。雷恩绕着它的头盔走了半圈，挽个枪花磕了磕它。
金铁交鸣，一片安静。
“正经人来猜猜，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了。”雷恩说，他的眼睛在暗影中发光：“我能感觉到，它内部的能量熔炉并未停止供能，烈火燃烧其中……”
“我不知道。”索尔说，“事实上，我连它为什么会来追杀我都不明白。拥有它控制权的应该只有‘神王’，也就是我的父亲，天父奥丁。”
雷恩纵身一跃，跳上了毁灭者头盔。
他站在它的额头上，一手拎着长枪。虽然身上的紫黑龙骑铠甲泛着诡异血光，但颇具异域风情的金铜色长枪在他手中，倒是被镜像空间不合常理的光影映得像一道阳光。
“尝试破坏核心熔炉吧。”雷恩说。
他的目光逡巡在整个毁灭者铠甲上，很快锁定在了胸口的位置。
索尔想说些什么，嘴张了又合——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神王奥丁曾经的荣耀再光彩，也不能遮掩今日毁灭者铠甲对‘凡人’下手的罪恶。
雷恩一步跨上那巨大头盔正中的保护结构，那是一道金属弯桥。在他两侧，空洞的头盔内燃烧熊熊烈火。
“我像走在金伦加之南。”他感叹道。
没有人知道，在他心中，正在发出截然不同的声音：“龙骑士总在风雪中战斗，你也没去过异世界的安穆·艾兰沙漠……这样灼热干燥的环境，很奇特吧，艾欧泽亚的尼德霍格？或者说，埃斯蒂尼安？”
被以太魔力自动吸附在心脏处的灵魂水晶之中，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青年男声笑了两下：“是啊，伙伴！
“但你清楚，埃斯蒂尼安只换给你了水晶与龙血。而现在，你是在与自己对话！”
“我是我自己的伙伴，这话说了也没问题嘛。”雷恩回应。
他好像有些分神，步伐虽不松散却也不怎么利索，频频在热浪中低头去看头盔内部的火光。索尔在不远处盯着这一幕，看起来也十分紧张，但毁灭者铠甲并没有反应，这让他松了口气。
“看来它只是出了点差错。”索尔说。
“大概是。”雷恩也放下了面上的戒备，转头就要阔步走过‘桥梁’。
但就在那一刻，毁灭者头盔内部忽然火光大盛，日辉般的光芒放射而出！与此同时，虚空中一道虹光浮现，一柄由无数符文与魔力线条编织而成的光辉大剑‘砰！！’一声穿过镜像空间屏障，重重穿过毁灭者空荡荡的头盔！
谎言（欺诈）之神，诡计（阴谋）之神，邪神洛基，如今仙宫最强大的法师……怎么可能少了各种各样的手段？
远方的索尔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连出声提醒躲避的机会都没有。一个蓄谋已久的诡计在他面前发生了，裂痕浮现，平台分崩离析，碎片擦过他的脸颊……
鲜血流淌。
猩红色泽滴落，沾染在金发与人类织造的背心上，也滴落在索尔手上。他抬手看了看，忽然意识到一件被他忽略了两千年的事：
即使说是‘神’，他的血，也和‘凡人’一样，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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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因为自己带来的灾难，因为自己的自大与妄信谗言，那么多人死了，他们流出的血涂在沙地上、水泥上、还有毁灭者盔甲上，红得与他没什么不同。
金发飞扬，索尔的脸色开始扭曲。一股愤怒与躁动的恨意在他心中燃烧：这一切终归应该有个罪魁来承担责任，或许他在这件事上也依然是第一，洛基·奥丁森，他的好弟弟，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第二！
“洛……基……！！！”
索尔咆哮着，冲向毁灭者铠甲。后者装甲结构不紧不慢地易位，轻松站起身来，从破碎流沙的浮空平台中拔出那柄大剑。一剑挥来，就是一道削开沙山的光带。
剑身上的卢恩符文闪闪发光，使得索尔心中更加痛苦。
——这样熟悉的魔法，这样恶劣的风格……
在能接触到仙宫宝库的神里，有且只有一个洛基，会这么干！！
“是你吧，洛基！残杀凡人，又杀死我新的战友！”索尔怒吼着，高高跃起：“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阻止你——即使是……”
现实世界，雷神之锤-妙尔尼尔忽然摇动。下一刻，它爆发出庞大的能量波动，如一道神光般划过天地之间，激起推开风沙的音障，让几乎像是一场沙尘暴的朦胧昏黄间显出了一条柔和的湛蓝。
只是须臾，这恒星之光锻造的神锤进入镜像空间，它从天而降，被索尔一把抓住！
‘轰隆！！’
雷霆劈落，雷神归位！
而妙尔尼尔携神雷之威，高高抡起，重重落下！！
‘砰——’
比起洛基花了点时间搓的魔力构成武器，自然还是神王奥丁亲自打造的战锤更加强大。
大剑碎成漫天星光之时，一场堪称小范围雷暴的雷击发生了。过强的外界能量攻击让毁灭者装甲的核心崩毁，倒塌在地……
一道魔法幻影从虚空中浮出，黑发邪神死死盯着索尔，想要说些什么，可那眼中满溢复杂，似乎存在仇恨与嫉妒，又似乎这些情绪只是个带刺的外壳。
但索尔如今并不想在意这个。他一锤子抡起来就要砸过去——
‘咻！’‘砰！’
一杆长枪从索尔身边飞过，没入洛基的幻影。
仙宫王座之上，洛基的左肩被一杆长枪死死钉在椅背上。那枪重得出奇，不知附着了多少层魔法，甚至足足没入椅背半米深度，侧边尖刺简直要摧毁他小半边身体。
一声龙吟从长枪上浮出，一条黑龙幻影绕它飞了两圈，随后长枪无声消失，再次出现在镜像空间之中。
一只裹着铠甲的手握住它，挽了个枪花。
“空间魔法的小把戏。”他说，“感谢你为了干坏事儿而解除了仙宫不少监控系统，邪神洛基。实话说，你这样做事，你妈妈会难过的。”
仙宫的洛基咬牙切齿，地球的索尔目瞪口呆。
“……你没死？”他茫然问道，对这种感觉再次油然而生一种微妙的熟悉：“明明你没有躲开，下面就是毁灭者的火焰……”
“那只是个幻影。”雷恩顺口回答，解除了镜像空间：“我当然没事，哥们儿。不然你以为，妙尔尼尔是怎么进来的？连个动静都没有，当然是我开了门……
“有一说一，你管我叫战友我挺感动的。走，先别管那几乎每个美国大片里都有的英音反派了，找个地方吃饭去。”
“……”索尔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手上握紧了自己的锤子。
“怎么了？”雷恩回头，迷惑地问：“不吃？”
“我讨厌魔法师！！”索尔突然发出一声怒吼，他撩起披风举锤向天：“海姆达尔！”
天上一阵轰鸣，彩虹桥的光辉降临。索尔欻一下消失在了原地，临别还对雷恩比了个中指。
雷恩仰头看着那道彩虹，忽然反应过来，咂了咂嘴：“……呃，我是说……不好意思，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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