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天仙留碑
月朗星疏，广阔场地上宛若披上一层皎白的纱衣。
一黑袍少年与一红发的背刀青年面向石壁，神情专注。
黑白学宫的另一份底蕴也是印刻在石上，却没有黑白交错的线条，没有无数错杂融合在一起的道。
这里只有一行行黑白学宫的前辈仙人们留下的文字，寄托着无数他们在修仙路上的执念，同样是黑白学宫深厚的底蕴之一。
“修仙之路，大争之道。五丑留字！”
石壁最显眼处的一行字绽放着微微异彩，那股扑面而来的强大意志，让纪小山仿佛看到了一位修仙者为了不断前进，与天地争，与修仙者争，与妖魔争，最后争出一个通天坦途……
“心有所向，便所向披靡。”纪小山见到这行字顿觉一股自信傲然之意铺面而来，那是一种认定道心所定之路，便是谁都不可阻拦，阻拦者、拦路者尽皆斩杀的决然。
“凡尘俗世尽可腐朽，我所求便只有二字——长生。”
“持谨慎之心，行悍勇之事。”
……
纪小山一行一行的看着，感受着字里行间一位位修仙者在修行路上的坚定与信仰。
选择了自身的路，或者说是自身的道，毅然决然，哪怕前路漫漫，也会坚定的走下去。
这条修仙路上，要么硬生生的从无到有趟出一条路，要么就倒在前进的路上，从无第三条路可言。
纪小山越看到后面，看的速度越发的慢了起来，一行行，一字一句，坚定而纯粹，仿佛在与无数黑白学宫的历代仙人们隔空对话，也让他的道心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洗礼。
他看到了漫长岁月里，一个个坚持己心，坚持着自己的道，踏上独属于自己的修仙路。
“这一个个的，道心可真是坚定而纯粹啊！”纪小山感慨着，“也是，修仙路上最应该有的便应当是一颗强大的道心。”
“漫漫修仙路，若有一颗强大的道心便能在岁月的洪流中，不被挫折所击垮，不被困境所压弯。”
这是纪小山看着一条条仙人留字后的第一感觉，能够走到仙人这一步，都早已经明了己心，知道自己所求的是什么！
漫长岁月的磨砺，也令他们的道心变得无比强大。他们的道心无比纯粹坚定，不受心魔诱惑。
况且修仙之路本就是一条挑战命运的艰难之路。
纪小山看了眼不远处还在接着参悟黑白图的万念枫，便往石壁后方的一块块石碑走去。
黑白学宫立下无尽岁月，单单一块石碑哪能记载全部的仙人留字。
他越过众多石碑，观看了无数幅留字，却一眼望到那绽放着毫光的一行文字。
只见无数巨大的石碑内，一面巨大的石壁之前，石壁中的那一行字，
“手持三尺剑，杀尽不平事——北行留字”
竟然开始逐渐放出光芒来，一股股强大的剑意完全蕴含在那些文字当中。
当石碑上强大的剑意完全显现，离的极近的纪小山惊愕的发现，自己竟在宏大的剑意目前难以移动。
就在这刹那间，他周身的虚空处，一道道剑意主动浮现，与石碑上的那行北行留字呼应着。
“这就是接近大成的剑道境界？这般被动的感觉还真有些难以言说啊！”
站立在巨大的石壁前，那文字中绽放着的强大剑意波动刺的纪小山神魂都有些微微刺痛起来。
原本在平静的识海中，不知何时多了一银发老者的身影，只见忽然那老者开始动了起来，一股玄之又玄的剑道气息弥漫开来。
那老人口中高歌道：“生一世，所谓何？”
“求的就是一个痛快。”
“杀，杀，杀。”
“杀尽一切不平事！”
……
“痛快活一日，好过憋屈活百年。”
“我之剑，便是畅快之剑，痛快之剑，杀尽一切不平之事之剑。”
银发老者的声音，浩浩荡荡的在识海之中回荡。
“这便是那北行剑仙的剑道？”
没想到已经走了与纪宁不尽相同的道路，如今也能引起这副北行剑仙留字的共鸣。
纪小山收摄心神，这北行剑仙在百万年散仙里足够强大，哪怕到最后也是能媲美天仙的存在。
他一个小小的紫府修士被动感受着，这次源自无数万年前的散仙所走出的剑道……
良久，脑海中那银发老者的身影渐渐消散。
纪小山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看着面前众多文字中光芒渐渐暗淡的北行留字，一时间心绪难以宁静。
这剑道，虽是痛快之剑，却也杀心太重。纪小山虽也入了剑道，性格却与之有些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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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他求的是真正的大逍遥，大自在。
而手中的剑是依仗，是为了让自身不再是随口可灭的蝼蚁，不再难以掌控主宰自己的命运。
却并非为了单纯的想要去杀可杀之人，想要去平不平之事，那样对于纪小山来说，太过于刻意了些。
路见不平当有拔剑之心，剑仙求得便是逍遥自在，道心圆满。
可天下不平之事数之不尽，若遇上了，便痛快的拔出手中之剑。
若没遇上，却也不会刻意仗剑，非要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这北行剑仙的剑道虽与我有些不符，但这高深的剑道境界却是相通的！”
纪小山有些恍惚，他虽未如纪宁一般得到这北行剑仙的隔代传授《三尺剑》，却能切身感受到那银发老者的强大剑意。
这份剑道感悟是能他未来走剑仙之路是更加顺畅的，亦能为他想着提供一些方向。
之前虽至诚于剑，又在战斗中侥幸悟出一丝剑道真义，可未来的道路到底该怎么走，他却还是一头雾水。
如今，观摩北行仙人即将臻至大成的剑道，倒是有所感悟。
他本想着过几日，有了黑白丹，便去道藏殿换一些剑术，毕竟全靠一部万剑曲，对敌手段简陋，总会吃亏不少。
北行剑仙的《三尺剑》在黑白学宫也是排列在前的剑术，纪小山对此自然有些想法。
现在有了些北行仙人的剑道感悟，若学宫有更好的剑术选择，倒是可以将之做一个备选。
纪小山调整一番，接着从北行留字那处往下看去，他还记得黑白学宫的手册上记载着，这片碑林可是包含了几乎所有的历代仙人留字。
而最深处更是留有黑白学宫历史上，唯一一位天仙老祖留下的文字。
专注于观看石碑的纪小山，却并未发现黑白图上方的高空中，一白衣青年控制着气息，静静的看着石壁前的二人。
……
“观其身上散发的气息，能引起了北行前辈的剑意波动，倒是个妥妥的剑仙胚子。”白衣青年目光落在纪小山身上。
“以往剑意呼应皆能见北行前辈传授三尺剑，今日倒是有些奇怪。不过也不错，我黑白学宫在不远的将来倒是又要多出一位剑仙了。”
那白衣青年又将目光移到万念枫身上，“这背刀的红发青年便应是那万念枫，这弟子天资同样是极好的，参悟黑白图越久，好处越大，他倒是直到现在都还未从参悟黑白图中醒来。”
白衣青年静静的悬浮在夜色中，心神一直留意着。
他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股水意，宛如滔天波涛在周身肆意游走，他静静的看着那黑衣少年一步一步，走到了最深处。
……
纪小山逐字逐句的看着，直至大日升起。他终于来到到了最后一道留字的石碑前。
那是一道古朴的石碑，那石碑极大，饱经风霜，石面斑驳的纹理中仿佛诉说着悠悠过往，弥漫着岁月古老的气息。
刻入石碑的一行文字，一笔一划肆意飞扬，充斥着莫名的玄奥。
仔细看去，上面刻着的文字丝毫不受斑驳石碑的影响，依旧清晰可见：“纵使吾之前路已穷，亦初心不改！——黑白子留字。”。
这石碑虽历经无穷岁月的侵蚀，但仍能感受到当初刻字时的庄重与坚毅。每一道笔画都蕴含着深厚的力量，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光，静静等待着有缘人。
“前路已穷？这便是在无尽岁月前建立黑白学宫的那位天仙老祖吗？”纪小山看着面前一行文字，神情凝重。
修仙路上，连这位传说中的天仙都觉得前路无望，乃至后来在无尽岁月中身死。
相比之下，刚获得北行剑仙留下的剑道感悟，纪小山只是先前踏出了一小步。
一股莫名的忧伤冲淡了他胸中的那一丝丝喜悦。
那可是天仙啊，对于他一个小小的紫府修士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
“这黑白天仙应是在无尽岁月里纯阳无望，便留下了这行字！”纪小山看着这行散发着古朴气息的文字，心里默默的想着。
“修仙路上，难！难！难！我这资质，也应当在勇猛精进之余亦要存小心谨慎之心！”纪小山喃喃自语，“走下去，哪怕前路坎坷，虽九死亦不悔！”
“哗啦啦！”
“哗啦啦！”
就在纪小山话音落下，碑林深处，一道道清风平地卷起，穿行在石碑中间哗哗作响。
黑白子留字的那斑驳的石碑上，一行文字突然起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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