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龙兴分权,反制开始
美浓，金山城。
天守阁内，一位眉眼狭长，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正紧闭双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斋藤龙兴的呼唤声从外面响起。
“祖父！祖父……”
作为斋藤家的家臣，这为中年男子在得知斋藤龙兴到来时依旧没有选择扫榻相迎，直到那肥胖的身影出现在广间内，男子缓缓睁开双眼，如蛇蝎般阴冷的眼神刺向自己的君主。
斋藤龙兴被中年男子陡然爆发的气势所震慑，踉跄两步，转念一想两者君臣的身份，心中顿时不满起来。
只见中年男子幽幽开口道：
“你是以家督的身份还是以道三之孙的身份来见我的？”
斋藤龙兴愣了愣神，想到当今美浓局势，也只有眼前之人才有可能破局，只能忍气吞声，弯下腰来态度恳切道：“祖父，龙兴是以孙儿的身份来拜访您的！”
“看来龙兴啊，你成为斋藤家督倒还没有忘了我长井道利哟！”
长井道利冷笑道。
他乃是美浓蝮蛇斋藤道三之弟，曾靠拢义龙，并且建议义龙暗杀其弟，受到道三宠爱的斋藤孙四郎和斋藤喜平次，最终谋杀两人的义龙在他的支持下达成了“下克上”的目的。
其心思之阴毒丝毫不弱于斋藤道三。
此时，长井道利已经分析出美浓的形势，也非常清楚斋藤龙兴如此匆忙赶来金山城所为何事。
他就是要给这位年幼的大名一个下马威，让对方知道自己在斋藤家的重要性。
斋藤龙兴咧嘴笑道：“孙儿又怎会忘记您呢？只是我匆忙继位美浓便遭遇织田家的觊觎，无暇拜访您嘞。”
长井道利不屑道：
“若是没有我，你父亲大人又怎会是道三的对手？哪里轮得到你继承家督之位？”
斋藤龙兴心神一紧，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之色，压下火气，附和道：“您说的是！”
长井道利剜了一眼，冷言冷语：
“斋藤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难怪竹中半兵卫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都能窃取稻叶山城，真是可笑！
我已经得知美浓三人众投靠织田家了，再这样下去还没等到织田家的铁蹄杀来，斋藤家就只剩下稻叶山城这座孤零零的城池了！
你这蠢货中了敌人的反间计而不自知，本来大家还是相安无事，任织田信长也翻不出多大的风浪，一切源头都怪你灭了日根野一族！”
斋藤龙兴闻言心思一沉，“不可能！日根野弘就通敌在先，我绝对不能让一个敌人埋藏在自己身边，窃城之事已经给我敲响警钟了！”
长井道利不屑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日根野弘就斩杀安藤守就之女，安藤那家伙或许会叛变，但是稻叶一铁和氏家卜全呢？
他们难道会甘愿为了一个贫弱的织田而放弃丰硕的领土吗？”
忽然，斋藤龙兴脑海中回想起竹中窃城那晚，日根野弘就在居馆浴血奋战的背影，瞬间感到身体冰凉。
难道我真是错怪日根野弘就了？！
长井道利断言道：
“是你亲手逼得美浓三人众背叛！”
此话宛如当头一棒，斋藤龙兴顿时瘫软倒地。
斋藤龙兴的意识一阵恍惚，猛地想起那俊俏的青年，愤怒地捶打地面。
“可恶！竟然被那小子摆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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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错，步步错！
起初在稻叶山城的城下时，他仅是起了疑心，毕竟还没有确认美浓三人众背叛的事实，至于那俊俏的青年，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个蜉蝣般的人物。
没想到这个小人物吹起的砂砾还是眯了自己的眼睛。
“早知道应该不惜代价将他们几个留下！”
长井道利道：“你才知道吗？要是道三或者义龙在，肯定不会任由他们离开！你还是太年轻了啊！权利之事岂容儿戏？！”
斋藤龙兴心中有了悔意，叹道：“斥候传来消息，织田家那边已经在墨俣开始厉兵秣马整顿军备了，他们肯定要以墨俣城为跳板攻伐美浓，而各部郡县的豪族又是表现出消极的态度，我该当如何？”
长井道利背过身子，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名状的冷笑：
“引入浅井家的家臣合议制，安抚国人领主，让他们更加积极的对抗织田家！”
家臣合议制，有别于道三时期的高压集权统治，最早在义龙时期引用，明显缓和了美浓各势力之间的矛盾，后来义龙势大，家臣合议制名存实亡。
再到斋藤龙兴这一代，家臣合议制根本就没有人提起。
而现在，长井道利再度建议，斋藤龙兴将权力分化，必然能够得到豪族们的支持响应。
斋藤龙兴知晓其中道理，只能不甘心地点点头：
“那便如此吧，听闻织田家让竹中半兵卫担任军师，在我身边同样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辅佐，还请您出山再次帮一把斋藤家吧！”
长井道利抿着嘴双手按在斋藤龙兴的肩头，言辞恳切道：
“说起来我们乃是一家人！臣长井道利定当万死不辞！”
“我在稻叶山城候您！”
斋藤龙兴用力点头，带着小姓转身原路返回。
斋藤龙兴走后，广间的屏风背后，一道身影徐徐出现在长井道利的面前。
“斋藤利三，你都听到了吧？”
尖嘴猴腮的青年点点头，“家主大人，龙兴大人还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家主大人是想要架空主家的权力啊！”
长井道利冷哼一声：
“就算他明白过来也没有办法，相信用不了多久，美浓之主就该轮到我长井道利了！”
斋藤利三拜服道：
“家主大人之阳谋令在下汗颜！”
“哈哈哈！”
长井道利看到斋藤利三的模样，忽然想起一人，旋即问道：
“对了，你那位表兄长身在何处？现在我的计划正缺一位擅长谋略之才。”
斋藤利三疑惑道：
“家主大人问的是明智光秀大人吗？”
“不错，在年轻一辈之中，我最看好他了。”
“臣听闻，他如今好像在越前朝仓家入仕，只是听说好像得不到重用，整日郁郁寡欢呢！”
“如此正好！义龙灭明智家真是个错误之举！让他回来侍奉我，事成之后，我答应他重振明智家！”
“哈！臣这就派人送信！”
“……”
不久之后，长井道利以斋藤龙兴的名义重启家臣合议制。
一时间，美浓豪族纷纷响应，激起了抵御织田家的战斗欲望，开始采取一系列的反制措施。
而身为制度的发起者，长井道利一跃成为家臣之首。
权大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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