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终末地其一
几天后，萨卡兹国，维森市政府建筑。
“操你妈，希之翼佬偏执的要命，我就问你吧，谁在乎那个末日？”
“还要多加钱，我已经不在乎回报了，但是现在民众的怒火都快顶翻政府大门了，人们指责我们太过软弱，这简直相当于给希之翼人赔款！”
路德维希带着满腹怨气骂道，他先是对这个命令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随后也便释然起来，那是尼布拉首席宣布遵守国际法的文件，萨卡兹国就要乖乖给希之翼人提供15%的预算充当经费了，这跟上贡有什么区别？他们的金融剥削难道还不够吗？
夜莱斯特看着薇绒的鬼火在自己的指尖打转，没感到太多意外，希之翼人加大对末日计划的筹码几乎是必然的举动，现在世界的经济正在复苏期。
这样的话增加末日预算也符合刺激各国经济的原则，只要末日计划还在运转，每天就要有上千亿和数不清的工作为这个系统服务。
“说实话，领袖的目标未必是在末日之战中取得胜利，这就像是一个人声称的目标跟他最后想要达成的目标或许不一致，政治家不就喜欢在这上面动手脚么？”夜莱斯特漫不经心说。
路德维希疑惑道：“你是说李澄是在喊口号？”
夜莱斯特可不这么觉得：“不，他要只是想要喊喊口号，就能动员几万亿希元砸进去，我想联合财团都不会忍受这种过分的实力宣传。”
“末日计划可能是真的，但是肯定不是所有计划都为末日服务，有一些是为了别的目的。”
“你有没有注意到希之翼公司的武器正在这几年里突飞猛进，四代机天鸟已经首飞成功，那上面搭载了最新型的粒子武器和高能制导炸弹，这些东西我可不觉得跟末日之战有什么关系。”
路德维希说道：“这也并不奇怪，希之翼公司对武器的开发将用于末日之战，如果我们的武器原地踏步，那也没法对抗蜂群。”
夜莱斯特的目光跟着粉色鬼火的跳动上下起伏，然后她定睛说道：“是啊，这就是李澄高明的地方了。”
他一边用末日计划作为掩护，一边正大光明的发展超级武器和其他武器研究，让你们都无话可说，毕竟这些都是正当的研发行为，还把各国的技术人才都以末日计划的名义搜罗一空。”
“你看，短短十年……希之翼国就已经比大战结束时候的武器翻了一番，泰拉谁还能跟他们打一场现代化战争？那些希之翼兵现在都装备着辅助AI和全自动机械骨，武装到了牙齿，反倒是萨卡兹人没能完成一点军事现代化。”
夜莱斯特说出了不带温度的话语：“大战已经结束十年了，萨卡兹军队的装备还是在原地踏步，而希之翼人已经换代了，这件事难道不可怕吗？”
路德维希承认这一点，谈话的气氛也随之严肃了，三大帝国本来也不如希之翼公司的强大武力，这反倒让三大帝国开始不关注他们的武器发展，无论如何新的战争不会爆发，但是夜莱斯特的说法倒是让他有了一种担心。希之翼领袖真的会如同看起来那样无害且和平吗，现在如果希之翼人决定对炎国开战，彻底碾碎他们的那点儿意志，然后暴力的统治世界会怎么样？
夜莱斯特会读心，于是一秒钟看穿了路德维希的妄想：“李澄没那么白痴。”
“为什么要统治世界，现在李澄一句话就能让三大帝国乖乖拿出15%的预算填充到末日计划。”
这件事甚至有点好笑了，夜莱斯特继续说：“下个月这个数字就算提升到30%，各国也得乖乖照办不是么？”
“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种施压无人能挡，犯得着打一场杀人无数的战争，还得背上一个侵略者的骂名？”
世界秩序是最好的武器，想在这个规则下活得好就得听话，规则制定者总是不屑于暴力解决问题，夜莱斯特早就发觉这一点了，李澄建立泰拉联盟就是为了给干涉各国找一个借口，他在大战结束后就想到这个时候了……
三大帝国没资本谈话。
路德维希说道：“依你看来，萨卡兹国就只能这个样子了。”
夜莱斯特点头：“萨尔贡前车之鉴，我们最好不要重蹈覆辙，挑战新秩序的出头鸟最可能被一巴掌扇死。”
“李澄正在等着这个挑战希之翼的出头鸟，看见最近一系列的军事准备没有，希之翼公司只有2%的军费支出，但已经有156架四代机了，这些飞机的威力……怕是难以想象了。”
在新一轮的繁忙计划中，后启示录的下一个十年缓缓拉来，在这个十年里，三项大计划也在缓缓推进了。
分别是恒星基地计划、远航计划、以及超空间计划，历史车轮向着新的轨道颠簸而去，完全没发现海底正在统一的海嗣群落，正在重新成为泰拉世界的新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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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马提亚坠入了一场噩梦中，在这场无尽的黑暗里面，他看到了远古的金色大汗带领无数骑兵从沙漠尽头越过，朝着自己的位置冲来，那一道道闪着寒芒金色斧钺划出死亡的血线。他只能在这片灰暗的战场里朝着地平线跑去，就在梦境的尽头走向终点之时，那名大汗突然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嘴角露出了墓地般的冷冽弧度。
唰！一抹刀光闪过，头颅没有感到任何疼痛，这股真实而虚幻的感觉立刻刺激了他的心房，剧烈的心脏骤缩唤醒了马提亚，梦境随之破碎。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苏茜已经不见了，他大喊了几声，心烦意乱的走下床，带着冲动的情绪跑向床边，天上下着灰暗的大雨，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大门前贴着一张便利条，上面画着他们首次见面的背景，那座灰沉沉的工厂成为了便利条上唯一的标志物，下面则写着一行蜿蜒娟秀的小字。
「我们会在文明的尽头再见。」
马提亚呆呆的注视着这行字，外面的暴风雨打了一声惊雷，然后大量的雨水从敞开的窗户翻溅进来，苏茜不见了，他终于再也见不到那个温柔可人的菲林女子了。这种幸福的生活不会一直延续下去，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还是让他感到天崩地裂般的痛苦，他跪下来，捂住脑袋，张开嘴无声的呐喊着，像是失声痛哭的人。
桌子上遗留着三张机票，这就是苏茜留下的全部了，飞机票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地点：希之翼自由企业国，端星市。
寂静的房子中空无一人，只剩下暗淡的灯泡发出毫无温度的黄光，宛如摇摇欲坠的星点，使得这间卧室也成为了散发寒冷的冰窖。
大约半小时的死寂后，马提亚虚弱的站起来，双腿发软的走到了电话前，拨打了两个孩子的电话，他不会再留在这个地方了。
“喂……？”话筒那边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
“你们明天就回来吧，妈妈离开了，我们也要搬到一个新地方。”马提亚微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细节的东西。
“妈妈去哪了？”
“她要去时间和末日尽头，别担心，我们也能去，到时候我们就能跟她团聚了。”
“好的。”话筒对面的孩子很开心的答应道。
马提亚忽然想起来这件事，当他们都注射了永生制剂，成为一个永生者，那么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们永远分离，他们只是漂流两地，但是总有那么一天还会再见面的。
他们留在泰拉，如果没有什么危险，那也不会死去，只有时间尽头的末日能带走他们的生命，马提亚终于明白，苏茜留下的字样在表露一个事实，他们能在末日之钟敲响的时候再见。
咚咚咚！大门被敲响了，马提亚连忙打开房门，是一个穿着竣飒风衣的男人。
“您好，是苏茜·格兰特的家属马提亚先生，对么？”
“是的，您好……我妻子呢？”
“她已经成为了一束火种，不过别担心，她已经全权委托，把她在希之翼公司工作期间的工资全数转让给你，所以每个月你能得到18000希元……请提供一个银行账户好吗？”
马提亚的呼吸急促起来，这笔钱能让他们过上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但他要问的不是这个：“我说，我妻子呢？她会去哪儿？”
这句话把男人搞糊涂了，他说道：“您不知道你妻子要去做什么？”
“好吧，我重发一遍以确保没有误会，苏茜·格兰特小姐参与了希之翼公司的火种计划，签署了1382年的工作合同，这意味着她将进入终末地一号旅行船，到无人深空开发泰拉世界的第二家园，我希望你能了解这个工作性质，并且做好与您妻子分别的准备，她已经出发前往幻梦了。”
马提亚的脑子嗡嗡乱，问道：“多远？”
“什么？”
“她要去的地方，离这里多远？”
男人思考了一会儿，也明白他在意的是什么了：“呃，我不确定，但至少也有上千光年远。”
“请别担心，希之翼公司是一家人性化的公司，我们特别考虑到了家属的问题，所以都会给你们提供永生制剂，这能让你们在未来的终末之战相见。”
“……如果你们都很幸运的活到了末日那天。”
马提亚坦率的说：“你们希之翼公司动不动就全人类，我问你们，我妻子肩负不起拯救全人类的责任，你们能不能把她放回来？别让她在外太空一直飘着？”
那男人微笑而残忍的说：“对。”
“为了全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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