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合115：和你对视的人的眼中没有你
说实话。
当林羽听见电玩店老板——龙门唯一一只秃顶的卡斯特的死讯的时候。
他很平静。
甚至他的内心都没太大的波澜。
这个瞬间，他脑海中唯一闪过的念头居然是——他走的居然比想象的要早一点。
毕竟林羽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他只是和他之间进行过一场交易罢了。
林羽那天晚上就大概察觉到了。
这位电玩店的老板，绝对惹到什么事情了。
搞不好有何黑帮或者灰色地带的人有关。
而且当时那个老板已肉眼可见的出现了精神上问题。
紧张，惶恐，即使是在相对安全的自己的店子里，也会下意识的隔上一会儿就看向自己的身后。
并且他再给林羽拿游戏机的时候，明明那个放着主机的货架货架就在库房进去右手边第二排，他却非要伸手连着拉下好五六个电闸，按下好几处开关，硬是将整个库房变得灯火通明。
一句话总结。
这个看上去明明很成熟的中年男人居然整天都活在惶恐和不安中。
按照林羽这些天在泰拉里摸爬滚打的阅历来看……
不对，
是按照一个正常的，第三者的目光去看。
他这种情况要是接着一直持续下去，怎么都会出大问题。
自杀都是算轻的。
精神崩溃，报复社会，
以至于更加恶劣的其他情况，恐怕都有可能发生。
这种精神上的问题，可是相对相当麻烦的。
林羽当时犹豫了一下，最后也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拿上游戏机就走了。
独留下店内的那位老板看着手里的纸片发出癫狂的笑声。
“今天凌晨，他被人持刀杀害于店门外。”
“他身上的刀伤一共只有5刀，但是几乎每一刀都直奔要害。”
林羽听着墙外边的人讲着案件的详情，面不改色。
“……你之所以会被第一时间强制传唤，是因为根据目击证人的话，以及部分监控的内容。你是昨天晚上唯一一个和死者密切接触过的人。”
“基本的案情，我都宣读完毕，请问作为本案的第一嫌疑人，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将最基本的案情读完后，房间内那个名叫林羽的男人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从他的面部也没办法读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仿佛他在听一个毫不相干的闲话一样。
林羽并不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但是相比起顺着对面给出的案情来一步步思考下去，他更想按自己的思路来。
首先，他要知道一件事情。
“我和哪位老板当时实在半夜偶遇，但是命案实在凌晨发生的，也就是说，你们居然拿着一份午夜的记录，来推理一场凌晨的命案？”
林羽看着他身前的那面单向的玻璃，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说道。
时间对不上。
这是其一。
就好像有人早上8点在教室拍了张照片，然后大半夜发出去说他还在上课一样。
夜晚到凌晨。
这个夸度可谓不小。
“另外，我觉得按照太古广场的经济条件，就算不是无死角的覆盖，出入口的监控绝对是24小时不间断的吧？”
说道这里，林羽微微向后靠了靠，下巴微抬，看着对面的单向玻璃，看着单向玻璃后的人。
“明明能有时间更加精准的录像，明明能有直接锁定到案发现场的录像，但凡看过这些录像，也绝对不会把我请过来坐到这里了。”
“你们龙门警署办案，难道连监控不会看吗？不会吧？不会吧？”
话说到后面，言语间已经掺杂着了戏谑和嘲讽。
这是其二，刚刚他们放出来的录像那位置可是和太古广场八竿子打不着。
那个位置都到外环和城区的交界了，你家太古广场的监控安在那儿去？
要么就是这帮近卫局办案的是群饭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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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就是出现了别的意外。
“……是的。”
林羽刚刚阴阳怪气完后，墙对面的人沉默了有上一会儿，似乎是思考了良久后方才重新开口。
“假如你是无辜的，那么很抱歉的通知你，唯一能直接证明你当时不在场的证据——太古广场极其周边的安保监控，在昨天下午4点32分，出现了系统错误。”
“哦？”
林羽最不想听见的话还是被说出来了。
“直到现在为止，他们公司的维修团队还是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好家伙，杀人之前先来个大停电。
凶手这是有备而来。
林羽大意了啊，当时一下午都在逛街打牌，没有注意。
并且这个时间点还没消息，监控探头这东西肯定也指望不上了。
“考虑到监控的故障，昨天晚上太古广场已经进行了清场，夜间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流。”
原来不是没到休假日的关系吗。
怪不得那天晚上人这么少。
“不过很显然他们没有彻底清场，也没有加派安保。这一方面，是他们的责任。”
“太古广场那边自然会有专门的部门问责，我现在就只关心一个问题。”
“那天晚上，你和死者干了什么？”
一番话下来，既解释了当晚的意外情况，而且问题也再度回到了案件本身上，回到了林羽和死者当晚的行踪上。
看的出来，问话的人也是久经沙场了。
不过这些话说下来。
林羽顺理成章的得到了下一个疑问。
命案年年有，为什么这一次，就连具体证据都不齐全，居然用上了强制传唤？
龙门的风格可不是这样。
说实话，林羽现在就算是凶手，但只要他搪塞些没用的垃圾话，乱说些通俗的理由，近卫局就算听的出他是在乱讲，实在放屁，那他们也没办法，到了规定的最长传唤时间后就要放人。
林羽不是年轻人，他可是懂规矩的啊，是懂法律的。
这要么就是近卫局是滥用权利，近卫局内部都是饭桶，要么就是这次的案子，背后还有些东西。
一些连近卫局都苦苦追查的东西。
这就是其三。
林羽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还是转的挺快的。
原本信息之间的不对等，这一番思索后，林羽就想清楚了大概的来龙去脉。
很显然，这一次太古广场的命案并不是一个单独的，简单的凶杀。
也不是什么灰色地带的人寻仇。
而是另有隐情。
很有可能这个隐情很早就有了。
几天以前，甚至半个月前。
甚至更久。
这次命案恐怕只是个爆发点。
一些偷偷摸摸进行的东西在长久的安逸，无人发现之后，膨胀的逾越了界限。
“这龙门……也太不安生了……说不定当初就该和维娜那一批人直接去切尔洛伯格。”
林羽最后在这间房间里叹了口气。
他在理清状况就就已经做好了觉悟。
在这里和明显不想轻松放人的近卫局打拉锯战的觉悟。
反正他这里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还能让我知道你也不知道的东西不成？
单向玻璃外。
陈看着房间里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家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火大。
她也准备好了。
这次事件是他们目前为止唯一的突破口。
来吧，怎么也都要把能问清楚的问个一清二楚。
唉……
陈小姐啊，陈小姐。
真的想面对面的和你说。
你是真的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的。
因为你直到现在都还没注意到。
和你对视的人的眼中没有你。
他眼中倒映而出的——
——是单向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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