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厉害了
炉旁桌椅暖。
书房中的七个弟子里，好几个都在这暖暖的书房中神色恍惚，眼睛开合，一副困顿的模样。
而其中程度最深的一人，已然垂头不起，鼾声不断。
此前那有节奏的呼声，正是从其口中传出。
此时此刻，在杨老爷子已经看向众弟子之际，哪怕其身旁的弟子偷偷推他，试图叫醒，但睡得颇熟的此子却仍然未醒，酣声连绵。
躺靠太师椅的杨老爷子，眉头一皱，神色明显一冷，将手上的茶壶冲着那边便是着力一甩。
一道水线从壶嘴而出，被甩出的茶水，恍若一道水箭般正砸在睡觉那人脸上！
“啪！”
“哎哟！”
水打脸皮，便见脸皮红肿破皮，水花四溅。
若是这水箭不是打在脸上，而是打在薄木板上，只怕当场就能将其穿透。
这般威力，绝对有真气蕴含其中。
原本歪头睡着的那弟子，在这般冲击下当即痛醒，赶紧手掌用力搓脸以缓解疼痛。
不过，在看到自己还在书房里，前方的杨老爷子死死盯着他的时候，这弟子又赶紧手忙脚乱地将手放下。
紧张地绷着脸尽量坐直之下，脸上红肿的印子万分醒目。
而周遭其他弟子早已正襟危坐，哪怕再困也用力睁着眼睛，并且一个个全都纹丝不动。
惊奇看着那弟子脸上红肿处的李柱，也识得氛围，老老实实坐在原地，同样不动弹不出声。
“......”
寂静无声。
“呵。”
杨老爷子嗤之以鼻地一笑，喝上一口手中茶壶的茶水，眼睛再次看向了弟子们头顶的房梁，然而整个人的气势却与此前讲学时锐利了好多：
“想老夫告老还乡之前，无论在江城蜀城，还是文昌潮杭，但凡有富贵人家欲找老夫传授内功，必先宴请数日，而后以纹银数百两以聘，毕恭毕敬，节礼华贵。”
“而老爷我悉心传授的弟子，其中身份高贵有之，天资聪颖有之，哪怕鲁钝的，也必然用心尽力，生怕家里大代价为其求学内功，却落得个一事无成！”
“若不是老爷我年岁大了，不想死外边，就凭你们那家境，凭那每人一百两银子，也配当我的弟子，跟我学内功？”
听到这番话的李柱，脸上当即写满了震撼。
哇！
教一个弟子，收几百两银子，甚至回来之后低价收徒，也要足足一百两银子才收一个弟子？
杨老爷子太厉害了吧！
要知道，一个李柱，正常价也只要十来两银子就能买下。
之前因为重病不治，更是从六两起售，到最后折价成二两银子。
而哪怕是当初他爹妈死了，亲戚把他卖掉的时候，貌似也就卖了八两银子。
这是什么概念？
等于杨老爷子收一个弟子得到的钱，最少最少都能买上七八个李柱，多的话能买几百个。
而靠卖掉李柱赚钱，想赚到这随便收一个弟子的银两，都得卖上十多个李柱才行。
怪不得杨老爷子这么潇洒，确实就该老爷子潇洒啊！
李柱心中感叹。
“你们父母确实有眼力有运气，知道奉上白银讨好老夫，以得学内功的机缘，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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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一群废物！”
杨老爷子啪地一下将茶壶拍在几案上，仰头俯视着下面的这七个弟子，脸上写满了高高在上的鄙夷。
被他视线触及的弟子们，一个个全都速速低头，不敢与杨老爷子冰冷的目光对视分毫。
不过，在顺带看往另一旁时，落在他眼里的，却是李柱那惊叹的目光。
嗯？
杨老爷子稍稍一愣，不过倒也顷刻明白，严肃的神色不由稍松。
再扫了一眼那七个没什么学识，天赋也相当平庸的弟子，微微摇头后，他脸上的鄙夷愤怒也便都收了大半。
罢了。
早就想到这里只会有这般平庸的人了，就如同出身此处的他一样，哪怕挣扎，哪怕奋起，哪怕闯荡，最后也是庸庸碌碌一辈子。
既然如此，好好挣些养老钱，潇洒快活就是了。
叹息一口气，喝下一口茶，杨老爷子再次目视梁柱，不看书房里的众人：
“都好好听讲，好好学着，尔等的束脩只保得你们学上一年，而今还剩不足十月，若学不成，可无银钱退还。”
“蕴养元气，首重归心，所谓成运，便是以......”
讲述声再次响起。
杨老爷子仍然是先讲正文，再以大白话拓展讲述，其间内容仍然彼此映照，精妙易懂。
只是听着这般讲述，李柱便不由心生欢喜，感觉句句都有收获。
再想想那七个弟子，想听这般内容，各个都是花了百两银钱，才得到了倾听的机会，更额外多了种赚到了，而且赚大了的感受。
毕竟二两银子的李柱，现在听的可是一百两银子的东西！
当然，到底还是有差别。
弟子们的待遇，肯定不会与李柱这般烧柴伺候的一样。
虽然杨老爷子并不为这些弟子们答疑解惑，但一旦涉及到内功运转，流转线路等等真正重要的东西，杨老爷子便不会再口述。
而是将这些花了钱的弟子叫上前，以自身真气流转，一对一地详细教导。
真正说来，这般以真气灌输继而传授的，才是真正的内功心法。
口头上详细讲述的那些，更多还是在讲如何蕴养出元气，又如何壮大元气，以及成运心法的原理奥义之类。
如果只是听这些内容，却不知道内功如何运转，就绝不可能练成。
杨老爷子允许外人服侍，不禁听讲，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如此。
而李柱这个烧火看炉子的，显然无缘被老爷子拉去，以真气灌注传授真气运转之法。
不过。
“先这里，再这里，这样，再这样......”
“涌泉穴要稍微停歇，然后到......”
......
学完的弟子一个个站在边上，趁着感受还在，或者以心念回忆，或者以手指标示着轨迹记忆，嘟嘟囔囔地不断重复以求记牢。
而火炉旁的李柱一边烧着柴火，一边看着听着这些弟子们的动静，也顺带记着。
内功苗苗，缓缓生长。
李柱记下的速度，比这些弟子们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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