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首战即决战
鹰嘴屿谷地中只有一条可供出入的山口，诺斯站在山口处，借着月光看着山下黑鸦鸦的人头。此时开拓者军团已经集结起来，不仅是战兵和辅兵，就连预备兵团也集结起来列阵以待，但山下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大概看过去大约是己方的十倍左右。
安德烈披着甲胄来到阵列中，他看着面露不安之色的众人，胸中如同擂鼓一般砰砰直跳。他转向诺斯，却发现他气若神闲，丝毫没有半分惊慌之色：
“诺斯，你不害怕么？”安德烈颤声问道。
“怕什么？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局面吗？”诺斯哈哈大笑起来，
“我还怕他们不来呢！”
“开拓者们！”诺斯的声音拔高，
“在！”开拓者们齐声喝道。
“握紧长矛，竖起盾牌！想想平时是怎么训练的！”行进在长枪组成的钢铁丛林中，他的声音如钢钉般穿凿进每一个人的脑海，
“不要害怕敌人，他们的血肉之躯无法突破咱们的阵列。敲敲身上的盔甲，听听它们的响声，即使是刀剑砍在上面也只能留下一道痕迹！你的后面和两边都是同伴，靠紧他们，胜利就会属于我们！”
“是谁将带领你们走向胜利？”诺斯又问出了每天要问出的话语。
“凯撒！”
整齐的声音响起，因为敌人突然出现而略显颓然的士气又重新高涨起来，即使一开始并不相信安德烈能带领他们走向胜利，可重复了成百上千遍之后大家也开始相信这句话了。
“为什么还不进攻？他们的士气已经恢复过来了！”赤裸着上半身的壮汉怒视着祭司舍瓦塔斯，相比于燧石部落的格里姆，这个壮汉个子虽然没那么高，但更加强壮，黑色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在皮肤下流动着，就像是金属一般。
“萨特酋长，我们已经约定好了，这次由我来指挥战斗。”舍瓦塔斯平静地看着面前黑岩部落的酋长，
“第一个小时他们战意盎然，第二个小时他们战意消退，第三个小时他们慵懒散漫。只要我们等到太阳升起，他们的士气就会降到最低，届时我们再发动进攻，就会以最小的代价歼灭敌人。”
“那我们这么早出发做什么？玩我吗？”萨特逼近舍瓦塔斯，却被燧石部落的格里姆给一把推开，
“你这个肮脏的家伙离我的祭司远一点！”
“格里姆！你最好洗干净嘴巴，我们黑岩部落可出了一千两百人，比你和卡尔加起来都多，我能让舍瓦塔斯担任指挥只是看在他年龄的份上，你以为我想与你合作吗？”萨特怒吼道。
“都少说几句吧。”火部落的卡尔酋长插到两人中间，试图制止冲突进一步升级，
“现在我们就等到太阳升起再进攻吧，祭司说得有道理。”
“我就要在太阳升起之前进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懦夫才需要等待，你们就是因为算计得太多，才会永远在我黑岩部落的威压下颤抖。”萨特打开卡尔酋长的手，他看着舍瓦塔斯，
“要打，就现在打。”
舍瓦塔斯毫不畏惧地直视萨特，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不行。”
沉寂弥漫在简陋的营帐内，萨特愤怒地移开视线，在营帐内走来走去，最后他屈服了：
“必须得在太阳升起之前发动进攻，不然我就带我的人走，你们自己打。”
“我们的战士有很多在夜晚看不清东西，你可想好了，这可是徒增伤亡的行为。”舍瓦塔斯回答。
“堆都把那群帝国猴子给堆死了，我们的战士是他们总人数的五倍！”萨特不再多言，大步走出营帐。
“我真想给他一拳，”格里姆来到舍瓦塔斯面前，“现在该怎么办。”
“事情不可能永远和我们预料的一样，”舍瓦塔斯叹了口气，眼睛里满是担忧，
“格里姆，你得做好失败的准备。”
“战斗还没开打，怎么能轻言失败呢？”格里姆本就焦躁的脾气被老祭司彻底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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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也是老糊涂了，我们有这么多人，怎么会失败？”说着他也气冲冲走出了营帐。
“我去看看小伙子们。”
火部落的卡尔向舍瓦塔斯施了一礼，当营帐内只剩下老祭司一人的时候，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舍瓦塔斯沟壑纵横的脸变得更加苍老，一种隐隐的不安在他的心头氤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紧密的阵列中每个人都满头大汗，现在虽然刚刚入秋，但丘陵地区依旧酷热如火，今夜更是，连一丝风都没有。
但平时的训练支撑着开拓者们依旧保持着挺拔的站姿，他们沉默地注视着远处的部落民，心中那一丝紧张反而在时间的推移中慢慢消散。
一阵风吹起，月光被云层覆盖，只有身后营地的火柱散发着点点光亮，随着数声怒吼，那雷声再度响起，数千部落民的脚步声汇聚在一起，就像是大地在咆哮。
“变阵！”诺斯一声大喝让众人精神一振，即使口干舌燥他们依旧凭借本能变换阵型，在狭长的山口，盾阵配合长矛阵列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益。
部落民以楔形阵列向着山口发动冲锋，他们发出骇人的吼声，手持简陋的盾牌和石矛石锤向着开拓者们冲来，安德烈看向旁边的诺斯，发现他已经戴上了全盔，将一人高的阔剑顿在地上，就像一个无坚不摧的黑色高塔。
那黑色的潮水离得越来越近了，从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部落民那嗜血的表情。
率先而来的是抛投的石块和箭矢，开拓者的阵列中瞬间响起几声闷哼，这时安德烈沉不住气了，大声喊道：
“弩机准备！”
在开拓者队伍离开亚伦的时候，罗恩伯爵还给了他十架弩机，要求他必须给自己的亚伦亲卫使用，所以安德烈在这场首战即决战的战场上用出了这种杀器。
“放！”
十根弩矢飞出，前排瞬间响起几声惨叫，隐约可以看见几个沉重的身体滚落。
三轮齐射后，敌人至少伤了十几人，那凄厉的哀嚎让交战双方都心中发凉，可这丝毫没有减缓部落民冲锋的速度，当黑色潮水接触到盾牌兵的时候，巨大的冲击力让所有人都后退了一步。
“稳住阵型！刺击！”诺斯的声音嘹亮而有穿透力，这在战场上非常重要，长矛手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瞬间几十根长矛刺出，又是一阵令人恐惧的惨叫。
“将敌人拖进来！补刀！”诺斯有条不紊地命令着，盾牌瞬间裂开一道缝隙，受伤倒地的部落民被拖进阵列中乱刀剁成肉泥，接着盾阵合拢，再度挡住了后面的部落民。
“刺击！”诺斯继续下达命令，又是铁矛头扎入血肉中的声音。
“变阵！”几轮刺击下来，见部落民的攻势受阻，诺斯立刻下达命令变换阵型，由后方一百人的辅兵阵列压上，而最前面的战兵队伍则带着伤者退到后方更换武器饮水休息。这次的战斗烈度非常大，一百人的战兵辅兵混合队伍已经受伤十一人死亡两人，而部落民更是抛下了十几具尸体仓皇后撤，因为过于黑暗从而踩踏受伤的战士更是不计其数。
“压上！”
诺斯果断下达命令，他的战场嗅觉非常灵敏，敌人目前的死伤最多不超过五十人，属于未伤筋骨，如果等他们整备好了再战斗的话，那恐怕这三百人的开拓者至少有一百人要交代在这里。
现在就是缓慢压进，将对方的士气彻底碾碎。
就在辅兵缓缓前行将受伤的部落民一一补刀杀死的时候，一声愤怒的嘶吼从山坡下传来，随即众人看到慌乱的部落民又重新向着山口发动了冲锋。
“给老子死！”
为首的人正是黑岩部落的萨特，力量极大的他冲在最前面，一下子就撞散了阵列前的两个盾牌兵，整条阵列瞬间被撕出了一道口子，黑色的潮水立刻向着这个致命的缺口涌入。
一时间形式逆转，看似坚实的阵线瞬间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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