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杜尔
“奥马哈大人，现在队伍中人心浮动，已经有战士吵着要回去了。”尼姆站在营帐前，听着帐内刻意压制的呻吟声，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听到尼姆的话之后，营帐内的呻吟声先是停止了片刻，随即是奥马哈愤怒的咆哮：
“连黑岩城寨的边都没摸到，竟然说要回去？是哪个部族在煽风点火？我要把他们统统送上祭司的高塔，剖出他们的心脏！”
在剧烈的喘息之后，奥马哈似乎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
“尼姆，你去把部落首领和部族的族长都叫过来，就说我有要事和他们商议。”
“是。”尼姆心中微微一叹，随即领命而去。
在夜色中，一个庞大的身影以鬼魅的速度穿行在山地之间，他就像猿猴一样在岩石和枯木之间攀爬，在他的背上伏着一个穿戴着兜帽罩袍的娇小躯体，这两人正是偷溜出营地的诺斯和提亚。
诺斯宽大的手掌牢牢握住一块凸起的岩石，奋力一攀，随即他的身体来到了山脊线上，在不远处拥有稀疏火光的聚集地就是奥马哈军队的扎营地点。只听野蛮人说道：
“本来我想着如果卡尔没能得手的话就让萨特多支撑几天，等待敌人疲惫之后再让主营的弟兄们发动进攻，但现在我觉得没必要等那么久，就这样的布置，只要我们的战士发动冲锋这群家伙必然会四散而逃。”
“那你就错了。”提亚轻巧地从诺斯背上一跃而下，她站在野蛮人身边，轻声反驳，
“现在敌人恐慌的原因大概率是没有找到目标，从三部落围攻鹰嘴屿开拓领的战斗来看，桑海人并非缺乏勇气的战士，即使开拓者战团的纪律和装备质量要远高于三部落，但依旧被敌人突破了阵线。”
“所以我觉得敌人的混乱只是暂时的，一旦他们兵临黑岩城寨之下，那他们就会重新恢复战斗力。”
“你说得有道理。”
诺斯摸着下巴点点头，的确如西泽尔所说的那样，敌人的混乱不是因为怯懦，而是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们依旧没有接触到真正的对手。可只要奥马哈破釜沉舟让军队开至黑岩城寨之下，那找到对手的敌人依旧能重新焕发斗志。
所以还是得按照之前制定好的计划来走——卡尔负责惊扰敌人，萨特则依托黑岩城寨疲敝敌人，而诺斯则带着玄鸟主营的战士们等待时机，乘敌人最虚弱的时候给上致命一击。
野蛮人的目光转向另一个山头，似乎是看出了什么，提亚问道：
“你是在担心格里姆？”
诺斯神色变幻，最后挠了挠脑袋：
“多少还是有些的，老格身上的担子比谁得都重。”
“虽然格里姆的脑子不太好用，但他轴得很，你安排下去的任务，他拼了老命也会完成的。”提亚叹息一声，劝诫道，
“我想安德烈肯定也会派人来的，到时候倒是可以让开拓者战团去帮格里姆一把。”
“咱们不是没告诉他吗？”诺斯惊异地看向提亚，提亚则撇了撇嘴，翻了个老大的白眼，
“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蠢啊？恐怕你停止修路的第一天凯撒就能察觉到不对劲，我估摸着科顿已经到玄鸟主营的扎营地了。”
“老虎？”
“多半是科顿，”提亚打了个呵欠，现在她倒是困了，
“毕竟他是你的牵马侍从，考虑到这层关系安德烈也会派他过来。”
“有老虎来帮场子格里姆那边我就放心多了。”
诺斯舒展了一下身体，目光灼灼地看着不远处的营地，此时来自曼恩河谷的战士们已经开始杀死随军驱赶过来的羊，正如奥马哈所允诺的那样，在翻越最后一座山丘之后就犒赏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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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奥马哈军队中的气氛算不上高昂，在远离聚居地的陌生地域，又经历了白日卡尔的袭击，夜晚的南部丘陵显得格外可怖。再加上领袖两度受伤，即使是只有节日上才能吃到的羊肉也不能恢复军队的士气。
“要不咱们再靠近些？”
闻着空气中逐渐浓郁起来的烤肉香气，诺斯突然看向提亚，提亚则拼命摇着脑袋，
“我才不去，能陪你溜出营地来这里都够疯狂了，你真以为你个子大就了不起啊？你要碰上的是正规的帝国军团，咱们早就被发现了。。。”
话音未落，野蛮人猛地扯住提亚的肩膀将她往怀里一拉，一根木制投矛以迅雷之势钉在提亚先前的位置上，提亚惊魂未定地看着尾端还在微微颤动的投矛，然后目光头向不远处，一个同样巨大的阴影正悄无声息地站在一片灌木中。
之见那个阴影发出似笑非笑的声音，随后抬起肩膀，又是一根投矛向着诺斯飞来。
野蛮人侧头躲过致命的攻击，只是电光火石之间，那个阴影就已经冲到了近前，他的拳头轰击在诺斯的肩膀上，竟是让他后退了一步。
“嗯？”
诺斯揉了揉略微有些疼的肩膀，眼睛一亮，已经很少有生物能够光凭拳头让他觉得疼了。以现在野蛮人的力量，就是三个旗主一起上都不够蹭破他油皮的。
对面的敌人显然也很惊讶，在他的生命中似乎也没碰到过能硬接他一拳的战士，于是他又挥出一拳，而这一拳被已经有所准备的诺斯给格开了，野蛮人一脚将他踢出两米远，然后把抱在怀里的提亚放到一边，朗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
“杜。。。杜尔。。。杜尔，你身上。。没有河谷的味道，你是敌人。”
在微弱的星光下，诺斯终于看清楚了对手的面容，那是一个肥大的脸盘，带着些许痴傻的神色，他正困扰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仿佛在思考什么费解的谜题：
“难道。。。是杜尔没有吃饭？所以力气变小了？”
然后他晃了晃脑袋，再度向着诺斯冲来，诺斯大笑着和他抱在一起，两头猛兽僵持着，而不远处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喊。
“诺斯！”提亚在一边急得直跺脚，眼见已经有敌人发现了这边的异动，野蛮人依旧在和这个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家伙缠斗。
诺斯当然听见了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但他的心思都在面前的对手身上了，这个叫杜尔的家伙力量实在是大得惊人，诺斯已经使出了八分力也只能够和他打个势均力敌，一时间野蛮人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世界上最难得的是什么？就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诺斯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里碰到能和他力量掰掰腕子的人，虽然从杜尔的脸上能看出他已经到了极限，但诺斯还是舍不得用出十分力来。
“诺斯！！”
提亚气急败坏地又喊了一声，这才将上头的诺斯给拉回了现实，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将杜尔推翻在地，然后他一把抄起提亚，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杜尔？！”尼姆带着几个披甲亲卫来到杜尔身边，不由得惊道，
“刚刚那人把你放倒了？”
杜尔缓缓爬起来，他注视着诺斯离开的方向，喃喃道：
“他的力量。。。比杜尔的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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