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解脱
源稚生与陈彻站在斜坡上静静的观望下方被灰尘掩盖的医院，他们在等待，等待神明的现身。
“十点钟方向，两个，心跳声很强。”
陈彻忽然开口，源稚生朝着心跳声的放下望去，只见两个风扑尘尘身穿和服的老人朝着自己走来。
“爷爷，羽生伯公。”
待上杉越与羽生末圣走到面前后，陈彻开口问好。
上杉越与羽生末圣点头示意明白，随后四人站在斜坡静静的观望。
忽然，下方的烟雾再次猛烈的膨胀，伴随着第二次震动，突如其来的吼声也震动了他们的耳膜，龙蛇尚未现身，但愤怒的嘶吼已经到达了地面，这种吼声似乎能穿过人的耳膜，直接在人的脑海中震动，那种充满愤怒的嘶吼让所有人都不禁一颤，这是无法直视的愤怒，也是极致破坏的预兆。
“末圣，先清理障碍物。”
羽生末圣轻轻的挥舞双手，风一刹那间便涌动起来，他在给风下达命令，这是君王的命令，他命令风涌动，风暴在上方聚集，形成龙卷，源稚生在陈彻之前全力操控的时候见到这种人为的制造龙卷，没想到连羽生末圣也可以。
龙卷在上方越演越烈，风声像是玻璃的摩擦声，刺耳的让人感觉不适，最后龙卷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龙一般朝着下方的废墟冲去，伴随着猛烈的风暴，烟雾瞬间消散，视野一瞬间清晰了起来，源稚生的瞳孔忍不住的收缩。
那蜷缩的龙蛇终于展露了自身，祂的全身都被鳞片所包裹，青黑色的鳞片反射在黑暗中也散发着光芒，祂的眼睛如同炽热的太阳，暗金色的黄金瞳像是星辰一般悬挂自天空，星辰共有十颗，龙蛇的五首朝着不同的方向奋力的延伸，祂开口血盆大口，朝着天空嘶吼，这吼声是那般的歇斯底里，如同地狱的恶鬼诅咒人间。
久远白夜与安倍晴吾站在与陈彻他们相反的位置，久远白夜悲伤地说：
“其实他在喊母亲的名字，喊得如此声嘶力竭，但母亲早就不在了，没人能回应他的呼喊。”
“天照！天照！天照！”五头龙声嘶力竭的呼喊这个名字，就像是这个名字完全占据了祂的脑海，除此之外再也说不出其他。
在场所有人除了久远白夜所有人都听不懂祂在呼喊什么，五头龙诉说的是龙语，最后的炼金术师佛拉梅尔死后再也没人知道龙语的意义，更别说听懂了，但他们还是能够听出这意义不明的吼声下，五头龙所表达的那声嘶力竭的情绪。
“别使用水系言灵，祖先能够控制水，尽量使用火系，一定要阻止祖先。”
上杉越说完就直接拔出腰间的两把剑，直接冲了下去，黑日直接从他背后升起，散发炙热的光芒，如同一轮日冕，像是王冠，羽生末圣没有回答，他冲向天空，风吹动他的衣袖，洁白的气流在他身后留下轨迹，如同华国传说中飞升的仙人。
“稚生，我们先别冲上去。”
陈彻拉住源稚生的手，他还需要时间恢复此前透支的精力，龙血也只是让他的肉体恢复了，他们两个人作为小辈，不到万不得已上杉越是不会让他们上场的，他们只需要做好准备，上杉越战败的话，就轮到他们了。
源稚生一言不发，从背后的草丛中拿出一架星光单兵导弹，瞄准后，朝着下方嘶吼的龙蛇飞去，单兵导弹如同星光，这就是它被取名星光的原因，它发生的尾焰就如同流星般闪耀，流星连同闪耀的焰尾狠狠的砸在龙蛇的身上。
如同烟花般在龙蛇的身上爆裂，坚韧的鳞片被炸的漆黑，就算是单兵导弹也无法对祂造成什么伤害，祂的鳞片连海平面一万米之下的水压都能承受，祂不是新生的幼龙，而是沉睡的古龙。
上杉越见此没有任何波动，祖先的强大早在羽生末圣口中得知了，如果单兵导弹都能对祖先造成伤害，那么百鬼也不会覆灭了，因为那个时候铃之森是干军火生意的，苏联解体的时候，铃之森连同龙马一家赚了个钵满盆满，不可能没有大口径的热武器，这次羽生末圣也没有准备什么武器，这就证明了，对付祖先，只能够拿剑砍。
“我先上，保留体力。”
上杉越猛地一踏，整个人与地面脱离，他如同飞翔在空中的螳螂，手持双刃，扑向比他庞大数十倍的科莫多巨蜥。
这一刻绝体绝命，绝无退路！
现在这里就是温泉关！
龙蛇原本被单兵导弹所激怒，原本四处延升的五首全部朝着上杉越的方向望去，那五对鎏金的瞳孔出乎意料的冷静，原本的混乱与燃烧理智的愤怒化作沉默的燃烧，祂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加愤怒了，但这股愤怒也让祂更加危险。
龙蛇的五首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空中的上杉越咆哮，在龙蛇面前，空中的上杉越就像是蚂蚁一般渺小，但上杉越还是朝着龙蛇冲了过去，龙蛇的五首分别从不同的方向朝上杉越撕咬而去，在空中的上杉越不能控制身形，接下来的结局必定是上杉越被龙蛇所吞噬，可上杉越没有理会，龙蛇的一首狠狠地合上下颚，但上杉越没有被吞噬，他如同拥有翅膀一般诡异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躲过了龙蛇这击撕咬，手中的剑刃也似利翅沿着龙蛇的躯体划过。
龙蛇痛苦的摇晃身体，上杉越所过之处，皆出现如同动物利爪般撕裂的伤口，伤口沿着切线向外翻卷，血似泉水一般向外喷涌，不过几秒，龙蛇原本完美的躯体伤痕累累，上杉越的转过身体，背后黑日一直积攒的光与热一瞬间朝着龙蛇爆发，龙蛇修长的脖颈疯狂的扭曲，外翻的伤口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并且还冒出热气。
高温也将上杉越的上衣烧成灰烬，暴露出的背脊上耀金色的日出与背后的黑日形成鲜明的对比，银白的龙沿着背脊的骨骼环绕背脊中央的日轮，汗液刚从毛孔中渗透就被高温所蒸发，身上的纹身在细细的烟雾中随着身体的转动而扭曲。
一瞬间，他背脊上的纹身像是活了一般，银白的巨龙围绕着中心的耀金色日出，这幅【日出之生】是家族最高级别的刺青，唯有历代大家长并且只有源家或者获得天照命称号才有资格获得这代表至高荣耀的刺青。
他极力而出，但却没有任何力竭的迹象，反而浑身赤红，原本干瘪的肌肉重新充盈起来，皮肤表面流淌一层光辉，像是一位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这一刻上杉越像是回到了曾经，他是现世最强的混血种，就算是公认最强的屠龙者-希尔伯特·让·昂热也没他强，他的强大是万中无一的，他的血统是举世罕见的。
龙蛇的一首伴随着痛苦的扭曲如同万丈高楼轰然倒在地上，剩余的四首愤怒的朝着上杉越嘶吼，上杉越没有胆怯，他以怒吼回应，随后再次冲向龙蛇。
羽生末圣的手一直不停的挥舞，上杉越随着他的挥舞不断地移动，上杉越之所以能够如同鹰隼一般的在龙蛇的撕咬下不断地幸存，就是羽生末圣的辅助才得以完成，羽生末圣的破坏力比不过上杉越，早在六十年前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才需要上杉越，这个极致的破坏，如同死神行走人间的烈焰。
在所有人看不见高空，随着地面蒸汽的涌动，漆黑的乌云不知何时聚拢，便随着越演越烈的战斗，血液不断地被上杉越的黑日蒸发，蒸发越来越多，乌云越发的厚重，终于，一滴雨水自空中坠落，但还未靠近地面，就被黑日的高温所蒸发。
龙蛇的脖颈再次倒在地面上，上杉越的精神不敢有一丝的放松，虽然他成功的击败龙蛇的两首，但他只不过凭借自身的灵活才能做到这点，如果他敢有一丝的松懈，那么龙蛇将会毫不留情的将他像蚂蚁一样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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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彻与源稚生站在原地，观望上杉越与龙蛇的厮杀，忽然，一缕清风拂面，他下意识的感觉不对劲，望向天空，天空不知何时漆黑一片，原本耀眼如钻石的星光全部消失。
一滴雨水忽然滴落在他的脸颊上，这一滴水忽然让他惊醒，他猛地朝天空喊去。
“不好！要下雨了！”
他早该想到的，之前灭火的时候就蒸发了相当多得水，现在上杉越持续的释放黑日，所造成的高温让周围空气中的水份全部蒸发，这样下去马上就会下雨的。
上杉越被陈彻这么一喊也想到了问题所在，他刚准备停下黑日，只听滴滴答答的声音，倾盆的大雨如泰山崩塌一般的降落，就连黑日的高温也无法蒸发，水与火是相互克制的元素，不存在一方一定压倒另一方，重要的是其质与量。
雨水浇落在地面，龙蛇的身体冒出阵阵白烟，似旱土久逢甘霖，龙蛇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合上，原本闭上的双眼再次睁开，比起之前，反而更加炙热。
倒下的两首再次竖起，五首的龙蛇朝着天空咆哮，雨水顺着上杉越的发梢向下流淌。
手中重新冷却的剑刃不再赤红，他的心似乎也被这场雨浇灭了，羽生末圣不禁心生绝望，他应该算到这点的，这致命的失误，让一切都变得无法挽回。
“这就是神，暗淤加美神。”
上杉越不禁感慨，黑日缓缓的散去，这是沉默的燃烧，永不熄灭的黑日，但今天却熄灭了，雨水是无法熄灭黑日的，唯一能熄灭黑日地只有心中的雨水。
他最后望了眼手中的剑刃，目光像是情人般温柔，他轻轻的抚摸剑的背脊，上杉越大喝一声，随后冲向龙蛇，这次来就没想着回去，所谓绝体绝命就是穷途末路，破釜沉舟，才可以少胜多。
羽生末圣这次没有观望，他一边替上杉越操纵风，一边拔出长剑，这是历代皇的宿命，皇是被诅咒的血脉，因为这力量是与恶魔交易才获得的，而且与之交易的还是恶魔之王。
“你的命运是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你将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辉煌，这是神给你的考验，你在未来会遇到一位来自另一个来自异国的皇。”
“另一个皇？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将改变你的一生，你也会因他而死。”
“我会死？但我不想死？我不认识他，为什么要为他而死呢？”
“等你遇到他的那刻，你就明白了。”
雨幕遮挡了羽生末圣的视线，他望着像个傻瓜一样冲向龙蛇的上杉越。
“大长老，你说的这天终于到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呀。”
羽生末圣一往无前，雨水浇落在他的身上，龙蛇的五首如蜂拥般扑向上杉越。
上杉越大吼，手中的剑刃一往无前。
“Libera·vianimammeam。”
他轻轻的对风雨诉说，这是句拉丁文谚语意思是【我的灵魂已经被释放了】，其实上杉越等这天很久了，他一个人坐在拉面车里的时候就总是想要是哪天出门的时候来辆车把他撞死就好了，这样一来无论是按照法律还是按照教规，他都是不是死于自杀，而是死于意外。
他很少走马路，因为他怕自己等红灯的时候，脑子一热直接找辆卡车冲上去，他不能自杀，他要死于意外，存心故意撞上去就是自杀了。
现在他不是故意的，他就像神话故事里的那样，面对无法阻挡的恶龙，勇敢无畏的冲上去，要是在梵蒂冈的教皇知道他为了阻挡恶龙祸害人间付出了生命，没准还会给他封个圣人的名号呢。
“该死，亏了，早知道让人录像了，这样一来妈妈也能被删去自杀的罪名了。”
上杉越说完最后一句话，龙蛇的利齿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他忽然笑了，那笑容是那样的阳光，就像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他好像见到了妈妈。
“Libera·vianimammeam？现在还轮不到你！我才是要解放的人。”
羽生末圣大笑，他挥舞双手，上杉越一下子被风吹开。
“你上杉越最后还是没能逃过我的算计，解放灵魂这么好的事，哪里还轮得到你！”
“末圣！”
上杉越伸手想要抓住羽生末圣，但什么也抓不住，羽生末圣飘荡的衣袖从他的掌心划过。
“你的罪孽无比深重，而你现在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上杉越活下去吧！怀中这份沉重的罪孽，活下去吧！”
羽生末圣的放声大笑，他回头看见上杉越的眼泪在空中与雨水融为一体，他闪过龙蛇的利齿，手中的剑刃狠狠的刺入龙蛇的鳞片，其余的四首朝着羽生末圣涌动。
羽生末圣一一躲过，手中的剑刃不断地在龙蛇表面造成伤口，但转瞬间伤口就恢复了。
除去纯净的精神元素，龙族共有四大元素，分别是地水风火，黑王创造了四大君主分别执掌这四大元素，火元素代表的是精炼与进化，所以青铜与火之王拥有最强的武器，地元素代表的是威能与权力，所以大地与山之王拥有最强的力量，风元素代表灵性与感知，但秘党至今都没有发现过天空与风之王，水元素代表哺育与生长，但海洋与水之王至今也未曾现身。
但水系的次代种现在表现了水元素的力量，哺育与生长所代表的便是生命，暗淤加美神的生命力之强，从黑王历时六个纪元才耗尽白王的生命力使她陷入衰弱就能看出，如果不是一瞬间杀死祂，任何的攻击都不能让祂走向死亡。
羽生末圣疯狂的挥舞剑刃，大片大片的血花似雨水一般飘落在地上，形成鲜红的血池，剑刃在鳞片上溅出一闪而过的火花，五头龙的每个头颅都咆哮扑向羽生末圣，羽生末圣的攻击其实对祂造成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自神经传来的刺骨的疼痛还是让他愤怒的嘶吼。
羽生末圣不断地咆哮，一边咆哮一边挥舞剑刃，他似被风吹拂的纸张，任何动作都无法抓住他，他轻松闪过五头龙所有朝他扑来的头颅，就在他准备砍出下一剑的时候，一阵刺耳的破空声从下方传来，羽生末圣还没反应过来就从原本的地方似流星般飞离出去。
羽生末圣的意识瞬间进入黑暗，他没能看见是什么攻击了他，但上杉越看见了，纤细的尾部在羽生末圣原本的位置不断地扭曲，是龙蛇的尾部，之前龙蛇的尾部还在地下，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龙蛇的头颅上，羽生末圣没有任何反应的被攻击了。
羽生末圣沉重的身体落尽了水中，溅起几米高的浪潮，他的身体不规则的扭曲，骨骼自脊椎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转动。
龙蛇像是终于拍死了一直在自己耳边飞舞的蚊子一般，祂的一个头颅紧紧的盯住羽生末圣，剩下的头颅则是高耸天际，祂似乎在遥望某个非常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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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乃光之影。
有光便有暗，光暗本就一体。
——神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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