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错觉
不管怎么想，这都是注定赢不了的战斗。
但范海辛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赢，他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力以言灵·圣灵的灵活性拖住对面，好让阿尼特斯抓住他死亡的空隙逃走罢了。
范海辛尝试深呼吸，少女完全没有在意他的样子，只是将被火烤熟的肉拿了下来，细细的开始品尝。
【连……试探的意思都没有么？】
面对少女那惬意的姿态，范海辛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感觉身体与精神越发的沉重。
作为掠食者，面对陌生的生物却连试探的意图都没有，那么这只表明了一件事……自己并不陌生，对方曾经猎杀过与自己相同的猎物。
意识到这点，范海辛的胃不受控制的痉挛。
要被吃掉了，要被吃掉了。
类似的想法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必须承认，自己没办法冷静的面对对方，因为他是猎人，所以他最清楚猎物的下场。
“阿尼特斯，你绝对不要动。”
范海辛注视着正在进食的少女，如果是完成捕食的话，也许对方并不会袭击他们。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面对毫不了解的掠食者，他无法笃定这些食物是否满足了对方，但现在他只能祈祷，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
阿尼特斯注意到了范海辛那不断从毛孔中流淌出的冷汗，作为剑圣他那握住剑的手竟然在不断地颤抖。
那是……阿尼特斯从未见过，不，应该说他见过，但从未想过会出现在范海辛脸上的表情……恐惧。
阿尼特斯不敢移动视线，他直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范海辛会如此的恐惧，但比起一直生活在教廷的自己，他更愿意相信自小就活跃于荒野的范海辛。
于是他的身体像是凝固了一般，呼吸也消失了。
当阿尼特斯的呼吸消失了之后，范海辛以手势指挥着语律翁向前走，停下脚步的语律翁再度迈开脚步。
【很好，语律翁，非常好。】
语律翁出乎意料的动了起来，作为掠食者，语律翁与他一样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方那压倒一切的气息，本来范海辛还想着如果语律翁无法行走的话，那么他会让阿尼特斯徒步，但这样一来也就失去了速度的优势，阿尼特斯的速度并不快。
语律翁缓步经过少女的身旁，就在范海辛觉得心脏都要停顿的时候，又没有任何意外的继续向前走。
【太好了。】
范海辛真心觉得运气太好了，对方完成了今日的捕食，并且没有加餐的想法。
一边为自己感到庆幸，一边跟随语律翁缓缓的前进。
就在范海辛经过少女，与其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肌肉在一瞬间收紧，然后再也没有放松的机会。
因为下一秒，少女的手臂就像是移动的过程被删去了一般……穿过了他的胸膛。
无法阻挡，也来不及闪避，在范海辛认为这一切就要结束的前一秒，突然的出手。
他挣扎着释放言灵，那速度快的就像是没有咏唱一样的，刹那间，范海辛来到了巨人森海上方的树枝上。
【是……什么？】
他想要呼吸，但肺部就像是被巨大的压力压迫般，无法舒张，同时他望着自己胸口，那里完好无损，并没有任何伤口。
“出色的直感，你是一个身经百战……对死亡非常了解的战士呢。”
从未听见过的声线让范海辛将视线转移至下方，少女依旧在品尝着食物，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
【所以……刚刚那是什么？】
范海辛有些无法理解，他明明被刺破了胸口，肺部被彻底撕裂，心脏也被搅碎才对。
但是……就好像是梦一样，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么？
“忽略距离的恩赐么。”
声音再次传来，但范海辛清楚的看见了少女的嘴并没有动。
【言灵·风语】
他瞬间就判断出了少女以怎样的方式与他交流。
“非常好用的恩赐呢，但也只是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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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海辛对此只能沉默，他也只能沉默，肺部虽然完好，但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他无法呼吸，同样的也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对于依靠恩赐的战士来说，只需要破坏肺，那么战斗就结束了。”
她轻描淡写的说，随后看着通过降低心率来减缓氧气以此获得行动时间的范海辛。
“不错的意志。”少女终于吃完了食物，将当作烧烤架的木棍拿到手中，“被帕洛斯放过来的小子……”
“我可要出手了……”
在话语消失的末尾，范海辛握紧了双剑，力道之重这令他自己都感到惊讶，明明之前恐惧的就像是整个人要瘫倒在地了一样，但现在却又非常顺利进入了战斗的状态。
他紧盯着少女的手，然后他看见了那漆黑的‘剑’朝自己斩来。
范海辛不禁一愣，他看见了，他无法理解，因为直觉告诉他‘剑’并不在那里。
等到他想要反击的时候，攻击已经结束了。
范海辛从高空落下，随后又突兀的向树干飞去，最后跌落在树枝上。
“呜！”
肺奇迹般的恢复了功能，随后乌黑的血不受控制的被喉咙吐出。
他没有感受到冲击，但被‘剑’攻击的错觉让他无法判断真实。
【与之前一样，明明没有被外物攻击，但……】
他的视觉告诉他‘剑’斩了过来，他的肉体告诉他‘剑’斩到了，但直觉告诉他……‘剑’并不存在。
是的，‘剑’并不存在。
范海辛看着吐出的乌血顺着树枝向下流淌，这样的出血量，毫无疑问是危及生命的致命伤。
但是他全身的器官都完好无损的继续运行着，如果没有受到破坏，那么为什么会吐血呢？
他抬起手，握拳，随后用力的锤向自己的胸壁，让向外扩张，久久没有回弹的肺猛地向内收缩。
“咳咳！”
如此乱来的行为，就算是混血的身体素质，也只会导致伤势加重，伴随剧烈的咳嗽，更多的乌血被吐出。
这样行为并非没有意义，空气再次进入肺，由此他可以再次咏唱龙语，释放言灵。
“嗯嗯，这才是战士应该有的姿态。”
少女不知何时来到了面前，俯视着范海辛，那样的姿态像是在观察什么有趣的事物。
明明现在就可以轻松了结自己的性命，但少女并没有……不，范海辛发觉自己弄错了一件事。
少女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杀死自己，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在经过少女的时候，他就死定了。
范海辛是这么想的，但少女的下一句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没有死唉，虽然这么弱小，但也非常努力的在挣扎呢。”
近在眼前的身影忽然变换了位置。
“作为逐龙者你不够资格，不过我很中意。”
自始至终，少女都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声音再次来到了面前，少女那像是精灵般美丽的脸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艾德蒙斯·范·海辛。”
“有趣的名字呢，艾德蒙斯·范·海辛，你有展翅高飞的潜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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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王国的剑术流派似天上的繁星般数不胜数，但最广为流传且深受剑士喜爱的流派分别是王羽流、王龙流、王蛇流。
王羽流是变幻无常的流派，就像是空中的羽毛般飘忽不定，是梦幻的剑术。
王龙流是突破常理的流派，能够无视惯性，以此获得压倒性的技巧与速度，是最简单也是最不合理的，是幻想的剑术。
王蛇流是匪夷所思的流派，被誉为交流的剑术，虽然广为流传，但真正习得王蛇流的剑士非常稀少，忽略过程，直达结果，只是对视就会被攻击，并且无法防御，是虚构的剑术。
——《王国剑术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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