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展雄飞自然不会指望一次劝降就能让清军立刻开城投降，他深知战争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简单之事。不过战争就是不择手段，攻心和武力双管齐下，方能一步步地削弱对方的士气。

就如同水滴石穿，每次的心理攻势都是那一滴一滴的水，持续不断地冲击着敌人的心理防线。当敌人的士气达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就如同那被压垮的骆驼，瞬间陷入崩溃。

李家军的喊话声在城楼下此起彼伏，声声传入城头上清军的耳中，让本就不高的士气更加低迷了。

这些清军士兵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心中更多了一层阴影。

原本坚定的信念，在这一次次的冲击下，开始摇摇欲坠。

阿克敦听到十万敌军正在赶来的消息，虽然立刻大声驳斥，试图稳定军心。

他扯着嗓子，告诉士兵们这是敌人故意夸大其词，扰乱军心，妄图让他们不战而降。

然而，尽管他嘴上说得强硬，内心也不免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那不断下沉的心，仿佛被一块巨石拖拽着，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展雄飞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边乌云滚滚，如墨色的巨兽奔腾而来，看起来即将有一场暴雨。

这让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浮现出了一丝忧色。

他深知，要是下暴雨的话，火枪和火炮的发射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雨水会打湿火药，让火枪的射击失去准头，火炮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攻城的力度必然就会下降，夺取九江城的时间又会往后延迟。

“集中所有火炮，在大雨下来之前尽可能地多打出一些炮弹。一旦等雨下下来，我们的火药就会受潮，就白白浪费了。而且南方的雨往往一下就是好几天，如果大家伙不想在野地里淋雨的话，那就尽快拿下九江城。”展雄飞叫来传令兵，神色严肃而焦急。

他心中想着，如果这次不能一举拿下九江城，那就只能先等雨停了之后再打。而每多等一天，就意味着更多的变数，更多的不确定性。

但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在暴雨来临之前，能给予九江城足够沉重的打击。

而城头上的阿克敦也发现了天边那滚滚而来的乌云，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沉重的心情也松弛了一分。

他太清楚李家军最大的优势就是那威力巨大，数量众多的火炮。

每一次火炮的轰鸣，都能给城墙带来巨大的冲击，给清军士兵的心灵带来深深的恐惧。但是大雨却能很大程度上抵消他们的火炮优势。

只要他们无法用火炮攻城，那九江城就能多坚持几天，说不定就能等到朝廷的援军。

想到这里，阿克敦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对着周围的士兵鼓励道：“就要下雨了，只要我们坚持一下，等大雨下了起来，贼兵的火炮火枪就会哑火。没了火枪火炮，他们根本拿不下九江城。这雨一旦下下来，最少得下十天半个月，我们就能等到朝廷的援军到来了！”

清军士兵闻言纷纷抬头看天，那厚重的乌云仿佛成了他们的希望。很多人脸色也轻松了一些，原本低迷的士气恢复了不少。

展雄飞的命令迅速得到了贯彻。第六军全体将士闻令而动，将所有的火炮全部对准了九江城北面的城墙。炮兵们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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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炎炎烈日下，炮兵们干得大汗淋漓，为了更加方便地操作，干脆光着膀子将一箱箱沉重的炮弹和一包包火药抬到了火炮阵地附近。

为了防止大雨突如其来打湿火药，影响作战进程，将士们迅速行动起来，甚至还用油毡布临时搭起了一个棚子来存放火药。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炮团团长一路小跑来到展雄飞面前请示。展雄飞毫不犹豫地下达了立刻开炮的命令。

按照展雄飞的命令，要求炮火不能停止。

炮团团长将四百门火炮分成四组，轮流发射。这样既能保证持续不断的火力压制，又能让火炮有一定的冷却时间，确保射击的精度和安全性。

随着他一声令下，第一组一百门野战炮首先打响。

瞬间，一百颗重达八磅的实心炮弹在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之中呼啸着划过了天空。那炮弹犹如一颗颗流星，带着毁灭的力量，狠狠地砸向九江城头。

很快，整个炮兵阵地上就升腾起一股股浓烈的白烟，这是黑火药燃烧不充分产生的烟雾。烟雾弥漫，将整个阵地笼罩其中。

九江城头上立刻砖石飞溅，原本坚固的城墙在炮弹的猛烈轰击下变得千疮百孔。

炮弹所到之处，一片狼藉，炸得周围的清兵鬼哭狼嚎。

有的清兵被炮弹直接击中，瞬间肢体残破。有的则被飞溅的砖石砸伤，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城头上的清兵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他们四处逃窜，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的角落躲避这炮火。

第一轮炮火刚刚结束，第二轮便接踵而至，不给城头上的清军丝毫喘息的机会。紧接着是第三轮、第四轮，李家军的炮弹好像完全不要钱似的，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密集而猛烈地砸在了九江城头。

城头顷刻间仿佛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惨状令人不忍直视。到处都是鲜血四溅，断臂残肢横飞。原本还算完整的防御工事，在这一轮又一轮的轰炸下，变得支离破碎。

清军好不容易被阿克敦的话鼓舞起来的一点士气，又迅速地清零了。他们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在这无情的炮火中瞬间被扑灭。

城头上本来也配备有火炮，而且至少有十几门。然而，李家军的火力实在太猛了，那如雨点般倾泻而来的炮弹，让清军的火炮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别说反击了，很多还没来得及发射就被飞来的炮弹给炸翻，滚落到了一旁。清军的炮手们更是在炮击之中死伤惨重，惨叫声此起彼伏。

阿克敦整个人都被这铺天盖地、连绵不绝的炮弹给炸傻了。他蜷缩着身子，躲在已经坍塌了一角的城楼里面瑟瑟发抖。之前的镇定和自信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他虽然想到了敌人的炮火会非常猛烈，但是却没想到这猛烈程度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那炮弹的轰鸣声，每一声都像是在他的心上狠狠地撞击。

如果说原本他还指望着能撑到援军到来，那么现在，他心中只祈祷着这炮击赶紧停下。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想活命的念头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

他不想葬身在九江城头，只要能让他活下去，他现在愿意做任何事情，哪怕是放下尊严，放弃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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