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在人间
“唉。”
约里斯放下手机，看着面前的餐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今天这鲤鱼焙面是吃不成了。”
都说吃鱼明目养眼，约里斯觉得自己看了一早上的新闻发布会，值得一条外焦里嫩，酸甜可口，焦脆酥软的鱼来吃。
这里毕竟是美利坚，上哪里去正宗的黄河大鲤鱼？当地的亚洲鲤鱼有很重的土腥味，最后还是叫人送了一条鲈鱼过来。
鱼找来了，为了这一口吃的，甚至连祖籍都是河南的正宗豫菜师傅也找来了；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坐到餐桌边上，吃饭的人却被上司一个电话叫走了！
约里斯越想越觉得不对，公司的福利制度是他定的啊！他的午休呢？
“等等，总裁。”约里斯用手扶住手机，“我还没吃午饭。”就不能等会儿回来吗？
“我也没吃。”提到吃饭，电话那边的莱克斯总裁似乎语气舒缓了许多，“公司也有食堂，少不了你的一口吃的，先回来。”
公司食堂？食堂是不难吃，可那能一样吗，就算不提鲤鱼焙面，食堂也没有正宗的中餐厨子啊！
约里斯对公司食堂有一种天然的抗拒感，哪怕他为了那一口吃的把食堂的冰鲜货运链都换了一遍，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莱克斯总裁听到这边没了声音，就当是约里斯默认了：“两次了，类似的事情发生两次了。
“第一次，你说是为了收购星球日报，搞出这样的乱七八糟的假新闻；
“第二次，你说是为了澄清假新闻，又诱导舆论，让超人成为众矢之的；
“没有下一次了，约里斯，这件事你不许插手了。”莱克斯根本不等他的回答，连用语都是命令句，“你现在就给我回来，把你之后想干的事情一句一句的讲清楚！
“不要想着怎么隐瞒。我想查的话一样能查得到，但要是查到了，你却没实话实说……呵呵。”
总裁是真的生气了。
约里斯被卢瑟总裁的这声冷哼吓得打了一下寒颤，“我知道了，总裁我这就回来。”
“最好在这一路上想好了，到底怎么跟我解释！”
完啦！
电话挂断，约里斯也脱力地趴在了餐桌上。既为自己的目的暴露感到难过，又心疼自己的肚子，连最起码的口腹之欲都满足不了了。
“Meneer。”斯科格扶住摇摇欲坠的约里斯，“我可以叫人给您送。”
鲤鱼……鲈鱼焙面这个没法送吧，都是炸的东西，只能现吃现做。
约里斯摆了摆手，“走吧，走吧，回公司。”
鱼暂停下锅，我去加班！
莱克斯会等约里斯回来解释吗？会。
但他私下里一样会着手调查。
欧洲资本虽然把约里斯送出来闯荡，但本质上还是家里人的小心肝儿。因此约里斯从来不独来独往，身边至少有三个人，这人一多，事情就变得容易了。
约里斯这几日的行程，去找过谁，和谁聊过天，打过谁的电话……全都被莱克斯找了出来。
抽丝剥茧，刨根究底，把那些夺人眼球的舆论新闻丢在一旁，只看每件事最终达到的效果，莱克斯终于从中找出了约里斯真正的目的。
一个很单纯的目的。
他是一个比利时人，但同时也是欧洲人。
在欧洲的时候，这帮人到处内战，互相歧视，你死我活，把本来就不大的欧洲大陆愣是分成了一堆小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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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欧洲，这帮人就开始同仇敌忾，互相帮助，把自己团结成一个强大的联盟（EU），来对抗他人。
两条与法兰西驻美大使的通话记录。
约里斯甚至放在了明面上，藏都不带藏的。
一条来自于两天前的晚上，大使主动打电话和约里斯沟通。当时国葬超人的消息已经透露出来，只是还没有正式公布；
一条来自于几分钟前，约里斯主动打电话给大使。新闻发布会刚刚结束，超人类和普通人之间矛盾被彻底激发，端到了台面上来。
约里斯·利埃夫的最终目标，已经摆到了莱克斯·卢瑟的面前——
是钱啊。
归根结底，是钱的问题。
削弱正义联盟和超人在公众心目中的道德高地，把“神”从云端上拽下来，和普通人面对面；
利用舆论压力，点燃群众的怒火，强迫正义联盟公关回应，直至妥协。
最后，引导正义联盟及美利坚政府对受害者提供赔偿。
他想将正义联盟置于一种“你们也要承担后果”的立场，迫使他们承认自己不应免于责任。
如何承担这份责任？从支付赔偿金开始。
又是什么让约里斯的手段如此极端？
莱克斯摸着几天前的一篇报道，法国巴黎银行曾对美利坚政府及超人发起诉讼，指控他超人的过失造成了大规模的生命和财产损失。
美利坚政府的回应是，超人不是地球人，更不是美国人；政府无法承担该损失，这属于“不可抗力”因素造成的损害。
法国人的指控变成了一纸空谈。
这才是一切的根源。
“新闻媒体就是婴孩，当它开始哭闹，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安与痛苦，这是刻在人类DNA里的东西。”
“你又发什么疯。”斯莱德无语地看着莱克斯，瞧着他捧个电脑，快把键盘敲出了火星子。
“舆论只是第一步，如果是我，接下来就会开始研究外交。”莱克斯自言自语，他对上斯莱德视线，手指仍扣在键盘上飞舞，“那时候暗杀可就更多了。”
“没明白，听上去你什么都没干，就要给下属背锅。”斯莱德把事实点了出来，“把他杀了算了。”
“住口！把你的想法收回去，斯莱德。”莱克斯厉声喝止了斯莱德的接下来的话，“你根本不懂约里斯有多么重要。”
约里斯可是莱克斯集团的CFO，CFO可是负责公司管理运作、战略规划和风险管理，企业在金融市场上的代表。
他死了，公司财务失去管理陷入混乱，现金流受阻，整个公司运转的核心恐怕都将无法工作。
他死了，公司的各项战略计划都将停止，并购、融资等重大决策无法正常进行。
他死了，外部信贷关系会产生动摇。作为跨国集团，外界可能对公司的信用评级和能力产生犹疑。
他死了，欧洲资本不会让莱克斯集团好过。他们既能替莱克斯把犹太资本一个不剩地扔出去，就有同样的力量，让莱克斯集团的资金链崩塌。
约里斯·利埃夫可不能死。
钱啊，还是钱啊。
他实在是太会赚钱了。忍忍没什么大不了的，招财猫只是有了自己的小想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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