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我就是历史本身
第453章我就是历史本身
火山一行回返,交界地上的所有碎片君王,除了一个葛瑞克,林德都已经打过交道了。
这个世界如今对他来说的确是没有任何珍贵的物品,当然,这里的人依旧是他看重的珍宝。
神灵是一种靠思念为生的类生物,所以常常发生神灵为了争夺信徒而大打出手的故事,不过林德倒是不怎么需要信徒,他把自己的思念体外壳凝聚成自我宝石,有恒常不变的自性,有如佛经中的金刚一般不增不减。
虽然导致他的力量无法通过寻常手段增长,但至少不会因为没有信徒而躺板板,相当于是领了神灵的低保,旱涝保收,吃穿不愁。
所以林德看重交界地的人,也不是像把他们当作家畜一样豢养起来,给他生产思维弦,而单纯是看重人民的聪明才智而已。
越是饱受疮痍的大地,越是经历苦难的人民,就越是能开创一个伟大的时代,这也是生活的吊诡之处,从悲伤里挣扎出的欢笑才能让人捧腹,越是美好的事物死亡就越让人心碎。
据说拉卡德死掉的那一刻,亡魂的悲歌响彻火山的天空,他们逐一消散了,去追随消逝的理想。临走时,又将一面破碎的军旗托付给葛孚雷,请他转交给林德。
这面军旗挥舞之时,能招来格密尔骑士为旗主作战。林德把它做成了火山副本的通关奖励。
火山官邸的死剩种们需要接受审判,除了阿褪,她是刚入伙,还没来得及开展业务,公司就倒了,所以她是无罪释放。火山官邸里还有个叫帕奇的小商贩也一起被抓了,他大声叫屈,说自己是来公司楼下摆摊的,和这帮人没有瓜葛。
不过这家伙的贼眉鼠眼总是瞥向塔妮丝,明显是看中公司女总裁了。说是小商贩,但卖的物品基本是战场上搜刮来的零碎,可见平时是拾荒为生的,兼顾坑蒙拐骗、仙人跳。经过阿褪的指认,这家伙也要被押到王城。
不过以帕奇的本事,估计半路上就能逃跑,这家伙是从《黑暗之魂》跑来客串的,能周游世界,不容小觑。
在与英魂们告别后,林德又与葛大爷说了再见。
“再会了,小伙子,你今后还有好远的路要走,老夫却是要留在这里,走不动的人了,死后我就葬在家乡。还望你一切珍重,一定保全身体,往后有了空闲,就来罗德尔,老夫与蒙葛特一定用最好最烈的酒,最肥美的羊羔和乳鸽款待你。”
林德知道今后他们还有两次相见的机会,一次是在他魔改的《艾尔登指环王》里,葛孚雷以NPC出场,另一次是葛大爷临终前,林德会来送别。
别离真是一种特别奇怪的事情,最初分别的时候,仿佛相聚还是一件有无限可能的事情,直到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在某一刻,意识到再也没有再见的机会。
那一刻才是离别真正完成的时刻,在此之前,其实仅仅是时空相隔而已。
以后的以后,林德会认识更多新朋友,也会面对更多旧友的别离,他就像矗立在河边的礁石,看着流水不停穿梭,每一滴水分子都在同他告别。
米莉森大约猜出他在想什么,于是在回去的路上,她总是贴着他的胳膊,也不说话,像是武侠小说里通灵的兵器,总是在主人有难的时候轻轻震颤。
走出火山后,返程的路还得一两天,他们一行在亚坦高原扎营。
因为不着急,所以每天都是慢悠悠的。虽说是在校师生出门旅游,但魔法学校可不会来信催促。
托普斯和东尼尔总是带着茉莉一起下副本,成天乐得大呼小叫,完全是阿宅的模样,当然实力的进步也很明显。
一天晚上,寒风吹得帐篷呜呜作响,林德躺在被窝里,米莉森冰凉仿佛虎瞳的蜜糖色眼睛在他的脸颊上逡巡。
她身上沁出的细汗打湿额发,被透过帐篷缝隙的冷风一吹,浑身激起细密的鸡母皮,一个个小疙瘩摸起来就像一块软和有弹性的橙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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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感觉到了,于是朝帐篷一指,所有的三顶帐篷都开始颤抖,随后外皮长出厚厚的绒毛,将风完全阻挡在外,内部又循环起灵风,不断吹出新鲜的温热空气。
“嗯。”米莉森微微呢喃了一声,起身擦洗,用干毛巾清理一身闷热的黏汗,随后在帐篷里的小书桌旁坐下,摊开一本笔记开始钻研。
林德侧头,顺着靠背椅的栏杆缝隙,他看到一条纤细的白鱼,灯下的红发仿佛明亮水体中飘摇的海藻。
他们聊着回学院后的工作。米莉森莫名其妙被钦点为卡勒罗斯的首席讲师,林德鼓励她可以尝试接受这个安排,这是白送的机会,能体验一下不同的生活方式难道不是好事吗?
为了安抚米莉森,林德聊了很多自己的经历。
<divcss=&ot;ntentadv&ot;>如何整理教态,如何准备教案……魔法学校的课题是比较自由的,教授想讲什么就讲什么,学生可以听也可以走,学不学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教授的工作也不是让学生们学会,更多时候是给他们指点思路。
毕竟雷亚卢卡利亚的魔法师不是霍格沃茨的小巫师,他们中绝大部分有完全独立研学的能力,与讲师相比,欠缺的只是思想上的高度而已。
米莉森苦着脸,她完全无法胜任这样的工作,她会的是加减乘除,而讲师的授课内容是高等数学,这就相当于在简历上撒了谎,还是得到了这份工作,马上就会露马脚的。
不过她没有退怯的意思。而是一有空就下副本刷烛钱,争取早点买下高等辉石魔法技能。
林德莫名有种被女教授包养的感觉,看米莉森挑灯夜读,一有空就伏案钻研教案,他却像个退休老大爷似的,躺在一边看着。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钢丝球的花语是隐忍与富贵。
林德给自己整笑了。
“怎么了?”米莉森灵敏地转头回顾。
“我在想,以后如果你继续当雷亚卢卡利亚的教授,我呢,就住在学院门前的镇子里,经营一家餐馆。每天等你下班回家,然后我们坐在餐桌旁,客人们在大厅里欢笑用餐。你一边疲惫地揉揉眉心,聊起在学院里遇到的烦心事,我往你的盘子里夹菜,像个小心翼翼的,工资没有妻子高的中年丈夫……”
米莉森闻言眼前一亮,“对的,而且,还有,餐馆里要有小孩子。他们跑来跑去的,一会儿凑过来讨吃的,吃不了两口又跑去玩耍,直到累得像小狗喘气,才乖乖坐下来。”
“这种事情回德林瑞尔再说吧,那里是我的城市,是我为你们准备的家乡。”
“好,不管哪里都行。”
第二天,帐篷外的草原挂满白霜。
“这是冬天要来了。好久没有见过冬天了。”
“法环破碎后的时空也变得奇怪,亚坦高原好多年一直都是秋季,如今黄金树倒下,终于要进入冬天了。”
米莉森背着小学徒茉莉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奔跑。
林德独自站在秋末白露淋漓的草原上。
梅琳娜的脚步声传来,停在他身旁,陪他眺望地平线上的太阳。
“林德,你害怕别离吗?”她沉默了好久,忽然发问。
“当然不。对你们来说,时间是一去不返的河流。但历史只是我的记忆,每当我回忆起往事,我也就回到了那个时空。”
“那现在的你,是未来某个时间的你的回忆吗?”
“一直都是,也从来不是。我没有未来,也没有过去,我就是历史本身。”
“真好。那你永远都不会悲伤。”
“梅琳娜,没有谁是不悲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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