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没有闯王,我就是闯王！
茅麓山上，一处小院内。
李来亨和刘体纯二人拱手。
对着李自成的皇后高桂英行礼。
“末将拜见太后！”
刘体纯双膝下跪，直接恭敬地对着高桂英叩首。
李自成虽然早已经死去多年。
可是在闯营内部他这个闯王的威望依旧无人能及。
所以在夔东内部。
即便闯营联明抗清，打出了明朝旗号。
可是刘体纯等人依旧对李自成以先帝相称。
并对李自成的皇后高桂英执臣礼。
“皖国公，何须如此。”
“事到如今，先帝已去多年。”
“没了先帝这个闯王，哪还有什么大顺，”
“我又是什么太后？”
高桂英看着眼前的一幕眼见溢出了一丝泪水道。
如今李自成死去多年。
纵使刘体纯等人依旧以太后礼相待高桂英。
可是随着李自成的死她这个大顺太后早已经是名不副实了。
甚至可以说从李自成死去的那一刻开始。
就已经没有人能重新凝聚闯营重建大顺！
此言一出，刘体纯和李来亨心中也不免产生了酸楚。
李自成是闯营的灵魂人物。
自从这位闯王死后。
闯营便变成了一盘散沙，大顺这个名字也仅仅只有象征性的意义。
那个曾经席卷天下，为穷苦人发过声的新朝早已经不复存在！
只留下一些余部在这个世界上继续反抗着各种不公！
然而面对满清和反动士绅们的联手压迫。
失去了李自成的闯营也只能在夔东的巴山楚水凄凉地中。
做着最后的反抗！
一旦夔东失守，闯营覆灭。
那么李自成、李过、李来亨。
闯营三代乃至于四代人对暴政长达三十余年的反抗就将彻底覆灭！
闯营起义时，老百姓面对是吃人的明朝。
闯营到现在，老百姓面对是满洲贵族和反动士绅联手1建立的清朝！
满清并非是一个新兴朝廷。
它以满洲贵族的残暴武力和汉人士绅的厚颜无耻为基础。
延续了明朝积累三百年的大量弊政。
对百姓的压迫达到了令人发指地步的一个怪胎！
如果闯营最终还是失败。
那么神州陆沉，衣冠沦丧将成定局。
李自成四代人乃至于明末所有反对暴政的起义者。
他们所有的鲜血都将白流！
他们所有的努力都将失去意义！
明末数以百万计的义军反抗了旧时代三十余年。
可到头来无数人的鲜血虽然推翻了腐朽的明朝。
却换来了一个更为残暴无耻的满清。
这是何等的悲剧啊！
“唉！如果闯王还在就好了！”
刘体纯长叹了一声不由地攥紧了拳头。
闯营自从出了商洛山后实力便一直不弱。
哪怕是到了现在依旧还有好几万兵马。
可就是因为李自成死了。
闯营的内部便成了一盘散沙才终至局势如此！
失去了李自成这个灵魂人物。
闯营固然还有袁宗第等能战善战之将，刘体纯等长于经营之人。
可是失去了李自成的领导。
闯营便彷佛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深渊。
从湖广到广西再到夔东。
实力远胜于西营的闯营一步步虚弱了下去。
失去了李自成这个脑袋。
纵使闯营身体还很健壮，手脚还很强力。
可是面对满清却似乎毫无办法！
与之相反，实力远不如闯营的西营却因为出了一位能当半个脑袋的孙可望。
竟然成功地咸鱼翻身。
差点靠着云南翻了盘。
如果李自成这位闯王还在。
坐拥无数陕甘老兵的闯营又何至于如此啊！
一时间全场都寂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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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营被困在夔东的大山中十年。
无人不想李自成复生。
然后带着他们像昔日一般杀出大山，重新创造辉煌！
然而人死不能复生。
纵使刘体纯再怀念又能如何？
可就在此时李来亨思索许久却是咬牙开口道：
“刘叔父，太后！”
“如果没有闯王！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闯王！”
“我会在茅麓山重新举起‘闯’字大旗。”
“效仿皇爷爷在商洛山一般，带着闯营的兄弟们再次杀出大山重夺天下！”
话音未落，李来亨神情坚定一般。
哐当一声，一柄宝刀从他的腰间抽出。
这是李自成昔日所使用过的闯王刀。
“亨儿！”
“小老虎！”
高太后和刘体纯二人同时惊呼。
在他们惊骇的目光中，李来亨割下了自己的一束头发。
而后用闯王刀在左手一划。
随着斑斑血迹的出现。
李来亨用自己染血手握着断发怒吼道：“太后，刘叔父！”
“闯营需要一个闯王，百姓需要一个闯王，天下需要一个闯王！”
“既然闯王已经不在了，那么孩儿便愿意做这个闯王！”
“带领闯王的兄弟，带领全天下的百姓。”
“驱逐鞑虏，光复天下！”
刹那间，看着一反常态的李来亨。
高桂英和刘体纯瞬间震撼无比。
这一刻，在他们的眼下断发立誓李来亨彷佛变成了真正的李自成一般！
“像！太像了！”
高桂英喜极而泣道：“亨儿，闯王昔日的便如你此时一般英雄啊！”
“小老虎，太后说的没错！”
“叔父跟随闯王十几年。”
“今天从你的身上我终于看到他的影子了！”
刘体纯也是老泪纵横道。
此言一出，李来亨也是攥紧了拳头闭眼沉思。
其实无论是他还是养父李过都曾经有成为第二个李自成的机会。
只是李来亨和李过的性子却太软了。
这种软并不是对外软而是对内软！
在李自成死后，李过带着大军从陕北转战数千里抵达了湖广。
和其余闯军各部会师。
原本在这个时候，凭借着战功和李自成侄子的身份。
手握数万嫡系兵马又得到高桂英支持的李过完全有机会肃清内部成为第二位闯王。
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
面对阿济格的八万大军都不曾屈服和后退的李过。
竟然不敢对李自成的弟弟李自敬以及郝摇旗、牛万才这些闯营旁系下手。
在犹豫中没有快刀斩乱麻迅速整合整个闯营。
反而不断地做出妥协，试图维持闯营表面上的团结。
结果李过便成为了李过，而不是第二个李自成。
而先前的李来亨也是如此。
在夔东内部，李来亨手握最为强大的兵马。
又得到了刘体纯和袁宗第的鼎力支持。
就连高太后也如支持昔日的李过一般至此李来亨。
按理来说拥有这么大优势的李来亨完全有能力整合闯营内部。
结果李来亨在夔东蹉跎十余年，闯营内部却始终保持着联盟状态。
并没有做到真正的一统。
其原因不外乎是李来亨不愿意对内部挥刀而已！
李自成虽然以宽仁而著名。
但在维持内部上，李自成尚能做到闯曹火并肃清内部一切不服的程度。
而李过和李来亨父子对权力却不看重。
不想去争，不愿意去争！
可是对于整个闯营和整个天下来说。
闯营需要一个核心，天下需要一个核心！
李国和李来亨不愿意去做，那么一盘散沙的闯营注定对抗不了满清！
所以现在的李来亨也是彻底改变了思想。
他要做的不是闯营的盟主，而是要做真正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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