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惊涛 224、堆福岭
八排湾里,陶敏一家经过讨论,最后决定由小马氏来照顾陶敏,马喜儿回府城照顾陶荣读书。尽管陶荣住在书院,不需要马喜儿照顾,但是马喜儿既然要留在府城,自然要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何况她也不放心尚在南监的那龙虎兄弟,时常要去探个监什么的。“我不能让刘希和那该死的庶子害了我儿的性命!”这样一说,陶敏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不过,非常奇怪而又搞笑的是,这家人似乎忘记了,魏家山别院里,还有个陶府小姐!这只能说明一点,陶府是一个很不靠谱、不讲规矩礼法的暴发户,也是一个亲情淡薄的人家。
同一天,也就是六月十日一大早,苏澜早跑回来后,先是请刘珍暂且放下绣制嫁妆,帮她赶制一些珍珠衫裙、珍珠披帛和珍珠手包;又请春红召集上、下李厝的大姑娘和小媳妇编扎大大小小的竹篮,捡拾海螺、贝壳等。有多少她要多少,而且日结工钱。春红连饭也顾不上吃,立马就去通知那些和她一起养殖贝珠的姐妹。
早餐时,苏澜将顾琅的拜帖交给父亲。苏瑞尚想了一下道:“今日肯定没有时间,我看明日上午吧。”他又对刘希和林氏道,“姐夫和姐姐也跟我一起见见顾琅。”
刘希和林氏已经知道顾琅和京城那个他们素未谋面的伯府小姐苏荃有了婚约,也说道:“顾琅是个好的。外甥女儿有了好归宿,妹夫也安心一些。”
听刘希和林氏也将苏荃称为外甥女,苏瑞尚很是感动:“谢谢姐姐、姐夫。”
半晌,苏瑞尚又郑重其事地道:“澜儿,我知道你过几日就要忙着采收玉米,还要忙着给京城的店铺备货。我呢,已经让你孔伯伯和葛汉姑父正在负责征兵,其中有海军水兵。之后还要挑选特种兵,还要去视察船坞。澜儿可要腾出时间来!”
苏澜赶紧道:“放心吧,爹爹,我预备亲自参加特种兵训练。”说罢,让人赶紧给顾琅送信。
早餐后,有三十几人的大队伍出了上李厝将军府,往石寨港而去。苏瑞尚和刘希,一位正三品将军,一位正四品知府,两人都是乔装打扮,身着団福图案的绸衫,仿佛乡绅、土财主;就连二十几个护卫也是寻常百姓打扮,好比财主家的随从。看似非常低调。可是,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知道,这些人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所骑马匹也是矫健挺拔,昂首挺胸。显然,这些人和马都是训练有素,绝非凡品。
苏澜和甘甜自然又是女扮男装。杀四和夏松、夏柏随从。覃龙和覃虎则留在家中护卫。担任家中护卫的还有一个暗卫小乐子。
既到了石寨港,自然就要去看望回凤楼华松和货栈关起等退役卫兵。
一大早没有客人,所以华松等几十名退役卫兵直接在回凤楼大院里给将军和知府跪拜磕头。苏瑞尚和刘希自然要勉励一番。
临走时,苏澜将华松叫到一边,先是拿出二千两银票,道:“这是将军和知府大人百忙之中来看望大家,对大家的奖励。华大叔给大家分一下。大家心里记着就好,切勿言传。”她又拿出陶家人的画像,道:“若是有人来打听火锅和佛跳墙的秘方,绝对不能透露,就说你们是伙计,不知道东家的事情。若是陶家人来打听,立刻传话给我。”
到底是军人出生,华松干脆回答一声:“遵命!”什么也不追问。
苏澜又拿出房陇的画像道:“此人霸占我在京城的庄园,贪墨了我的佃租,还打伤了我们的人,如今负罪逃跑,京兆尹已经下达了海捕文书。你们只要看见他,立刻抓获!”她还没忘记补上一句,“别忘了还有褚望!”
离开回凤楼,他们又去了货栈。邓谦不在,去接他兄弟邓源去了。他们会直接去全园。
李冲等上、下李厝的十几个人和几个退役卫兵跟着郡主和杜平进京送货去了。不过,第一批去京城送货的人已经跟着马彪回来了,货栈此刻还有关起、马彪等几十个人。此刻他们正在忙着搬运货物,进进出出,好不忙碌。
看见将军,他们放下麻包,赶来给将军、知府跪拜。
苏澜也交给关起二千两银票,拿出了那些画像,嘱咐了一番。又另外拿出五百两银票和几张画像,嘱咐关起亲自、悄悄送给住在甜水井街中段,门口院墙栽有铁蒺藜的人家,即翘七和翘八苏屯和田明的住处。
关起和蔡林说,邓谦又从波斯人的船上进了好多银器、海货。又从内河来的船上进了好多丝绸、茶叶和瓷器。苏澜知道,这是邓谦在为京城的店铺备货呢。
离开货栈,一行人经过八达货栈,恰好遇到老板江峰和两个儿子江峮、江陵正在盘存。江峮、江陵和顾琅一起,跟着将军从京城到殿州,自然认识将军。而江峰当年更是一睹将军在石寨港和倭寇搏杀的英姿。可是看将军他们都是乔装打扮,轻车简从,知道他们定有大事,也不喊出声,只是像常人一般过来见礼。
江峰小声道:“我们正想着去拜访您,感谢您一路上对我儿子的照顾。”
苏瑞尚和刘希则关心地问了他们的生意情况。
江峮、江陵告诉苏澜,他们正在备货,想跟苏澜进京送货的人一起走。苏澜想到,玉米马上要采收。完毕后,田观和麦坚两位农官要回京,顾琅他们不妨跟他们一起走。天气这么热,她很想拖延几天,但是又担心顾琅和苏荃的婚事生变,不容耽搁,所以必须赶着进京!
苏澜盘算了一下日期,初步定在六月二十五日左右,也就是半个月以后离开殿州。那时就进入三伏天了。
离开码头,苏澜看着甘甜,想起常乐跟着汉马的儿子塞义夫去雾露河找翡翠,已经出去好几个月了。走的时候还是穿着冬衣,如今已是三伏天。也不知道有没有消息?甘甜又时常念叨几句,很是想念。
于是,苏澜请父亲和姨父他们先走,在全园牌楼等她。她则带着甘甜、杀四和夏松、夏柏往汉马家而来。
见到苏澜,汉马喜出望外,一边埋怨儿子塞义夫带着常乐去云南,竟然连一封信都没有送回来;一边又询问克莱尔和若拉在上、下李厝养殖珍珠的进展。最后,又拿出羊油面果和葡萄、石榴、西瓜,招待甘甜和杀四、夏松、夏柏。然后,把苏澜请到内室。
苏澜知道,汉马必然又有生意要做。
果然,汉马提出一个要求:香皂香水花篮,有多少要多少!
可是京城也要送货啊!苏澜只好道:“恐怕让您失望了。因为我要往京城店铺送货。能留给您的恐怕不多。”
汉马先是有点失望,以为这次会两手空空;后来又很高兴,因为香皂香水花篮还是有货,只是不多而已!当即高兴地道:“没关系,小姐有多少就给我多少!”
苏澜从衣袖里拿出一些清凉油、十滴水、风油精和驱蚊贴,道:“我们的货栈要给京城送货,所以这些防暑降温的药材我要给他们备了一些,您这里就不多了!”
汉马高兴得眼珠都直了:“小姐,谢谢您,还给我们预备了这些神药!”
苏澜这次没有拿真金白银,拿的是银票。
走的时候,汉马又是一篮子羊油面果,一篮子水果,一篮子珍珠。苏澜有些难为情道:“得了您那么多的珍珠,真是不好意思!”
汉马狡猾地一笑,道:“其实,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我听您货栈的人说,你们在制作珍珠衫?既然您在为京城店铺备货,我就先不打扰您!等店铺备货的事情完成了,小姐一定要将珍珠衫卖给我一些。”
这自然不是问题。苏澜立刻答应。得了汉马那么多珍珠,应该的。
苏澜带着甘甜、杀四等人赶往全员牌楼。老远就见父亲和姨父正在等她。旁边还有何震、吉发带着几十个护卫来迎接将军和知府。
大家边往养园而去,苏澜边问吉发道:“大头领,金银滩情况如何?天气太热,大家一定很忙,要注意防暑!”
吉发笑道:“这就是这一行的特点,越是这样的三伏天,越是旺季。老爷子每天都安排了绿豆汤、金银花茶,还有西瓜等瓜果。不过,有个事情要禀告小姐,”他皱眉道,“天气越热,来金银滩采海鲜的人就越多。他们不知道金银滩已经被我们买了,是私人之地。每天都有五、六起子人来金银滩,都被我们给拦住了。就怕哪一天,他们从堆福岭哪条山路转进去,发现金银滩的秘密那就糟糕了!”
苏澜听了,也是惴惴不安。虽然金银滩最终是要交给朝廷,但是设施没有完全建好,一旦上交,接手的人肯定没有自己人上心,一定会有所懈怠,设施必然会大打折扣,那样定然会影响孩儿面的产量!也会影响孩儿面的质量!那等于是半途而废,也可以说是豆腐渣工程、烂尾工程!这可不是苏澜愿意见到的!还有,盐场的设施越是完备,产量自然就越高,质量就越好,她跟朝廷谈判的筹码就越多,手上的王牌更多,赢面就更大!另外,自己花这么大的功夫建起来的海盐场,总得要有所收获吧?!
所以,无论是于公于私,金银滩的事情必须要尽可能地往后拖延!
苏澜脑瓜子不停地运转。到养园蚵壳屋时,脑子里还在想着对策。
老爷子和全美娘带着何大婶等人正在蚵壳屋等待着。双方见面,分外亲热。
何震、何大婶和吉发等人退出,蚵壳屋只剩下老爷子父女和苏瑞尚父女以及刘希等人。
老爷子双手抱拳,道歉说:“老儿僭越了!未征得将军的同意,就把令爱认为义女,让她挑起我们全家和吉家的重担!实在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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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希也道:“当时情况紧急,我就代妹夫签字同意了!”
苏瑞尚是职业军人,哪里会纠缠这些细微末节,爽朗地笑道:“那是老爷子看得起我苏瑞尚,也是小女得了老爷子的青眼!不过,我已经告诫澜儿,要谨守本分!”
刘希也赶紧道:“那当然,这些话当时我们就跟老爷子说清楚了!”
俩人的表态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苏澜只是帮助全园度过难关,绝对不会觊觎全家和吉家的财产!
老爷子和全美娘都是泪光闪烁。美娘还给将军和知府行了后辈礼,叔叔、姨父叫得格外亲热。
因为邓谦还没有到,苏澜自然就说了自己的几件事情。
首先自然是即将册封为县主的事情。老爷子和美娘听了笑逐颜开。老爷子道:“这样最好,将来金银滩孩儿面上交,皇上也不好搪塞澜儿给母亲追赠封诰了!恭喜澜儿,也恭喜将军大人和知府大人!”
美娘也感动地说:“澜妹妹很快就要心想事成了!”
苏瑞尚和刘希赶紧道:“这都是得了老爷子的济。”
苏澜道:“除了堆福县主这个爵位和每年八百两的俸禄,皇上还御赐给我了两顷土地,即二百亩土地,还有十户封户,既不用缴纳田赋、税银,也不用服徭役、兵役。只要不出大事,那就是世袭罔替了!”
老爷子和美娘非常高兴。老爷子道:“皇上这是知道我们澜儿喜欢高产良种,喜欢土地!这个赏赐很好!这就是永业田啊!”
苏瑞尚和刘希也道:“土地是最让人心安的赏赐!”
苏澜有些不解地道:“姨父,皇上御赐的田地,通常情况下,是由我们去圈点呢,还是由堆福县城来划拨?”
刘希道:“这个首先要看圣旨是怎么说。比如,你每年八百两的俸禄,皇上就说是由殿州府衙直接从税款里面冲抵。假如我们殿州每年要交一万两税银的话,以后只用上交九千二百两,另外八百两就直接交给澜儿作为朝廷俸禄。我想,这是因为考虑到殿州远离京城,来来回回折腾反而耽误事情,皇上才这样决定!至于土地划拨,那就要看皇上怎么说;若是自行点要,或者是哪一级官府来划拨,圣旨应该有规定。”刘希微笑道,“只是,澜儿,这种情况,姨父之前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所以,还得等等,看看圣旨。”
苏瑞尚皱眉道:“怎么,澜儿,这个事情很重要么?”
“是的!”苏澜简要说了近来频繁有人要到金银滩捡采海鲜,屡屡被吉发的人拦截。但是万一有一天这些人通过堆福岭哪个不知名的山道钻到金银滩,那金银滩的秘密就会暴露。
吉迪老爷子也道:“我也听吉发好几次说过这个事情。现在,一些人去金银滩,都是从架子丘,顺着大道绕道到堆福岭南,再由望日崖进出金银滩。吉发他们都是在望日崖设卡拦截。望日崖可以设卡,因为过了望日崖就是我们的私人领地金银滩。但是,堆福岭是官地,不能设卡拦截百姓爬山、砍菜、采药、打猎,而且,攀登堆福岭到金银滩的山道很多,卡哨无从设置;更麻烦的事,到了堆福岭的山顶,金银滩就像摊开的一块布,一览无余,什么秘密都会暴露人前!”
这样一说,苏瑞尚和刘希也明白此事至关重要,而且亟待解决。
看苏澜一会蹙眉沉思,一会儿微带笑意,老爷子道:“澜儿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苏澜边说,边比划道:“老爷子,您的洪山在北,仿佛锤头;堆福岭在西,南北走向,山势狭长,仿佛一个捶柄;两两相连,就是一把锤子,和大海一起拱卫着海滩!若是……”她沉吟不语。
老爷子笑道:“当年我买洪山花费十五万两,不过,洪山属于石寨港,地价要贵些。堆福岭看着狭长,其实面积没有洪山大。既然想好了,那就买下来,而且要趁早!只是,是由你出面买,还是由我出面买,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
除了苏澜,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什么,苏澜要买下堆福岭?那得要花多少钱啊?
苏澜道:“其实,我早就想买下堆福岭,只是考虑到,刚刚买下金银滩,又买堆福岭,有些招人眼,恐怕引起陶敏的怀疑,而且堆福县令潘坤这人面目不清,不好拿捏,所以才没有动手。”
众人一番商量,都觉得有必要立刻买下堆福岭。届时,把哨位放到堆福岭以西的架子丘,就方便多了。
而且,苏澜日后既然是堆福县主,那么,堆福岭由她出面买下,更为妥当。
“而且,我打算,到时我的县主庄园的二百亩土地,就选在架子丘,彻底绝了这些人往金银滩的去路!”苏澜道,“我还想通过购买堆福岭,好好试探、敲打一下潘坤!将来,我这堆福县主做起来才会轻松!”
众人听了都面露笑容,大赞妙计。
唯有刘希蹙眉道:“这个方法好是好。就是不知道,这堆福岭西边的架子丘这儿的田地贫瘠还是肥沃?若是贫瘠,澜儿的庄园就亏得慌;若是肥沃,就怕陶敏和潘坤借此攻击你霸占良田!而且架子丘这里不知道是官地还是私地。官地还好说,私地的话,还要和百姓调整!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
苏澜道:“那里我经过了好几次,架子丘紧挨着堆福岭的地方都是荒地,应该是官地。沿着架子丘到堆福县城,两边都是村庄、田地,那些才是私地。”
刘希目瞪口呆,道:“你打定主意了,那些可都是荒地啊!可惜了!”
苏澜微笑道:“荒地无所谓,开荒就是!了不起,我三年五载内,不要佃租,收成全部给我的封户!只是,”她皱眉道,“关键是我缺人啊!”
刘希再次目瞪口呆,道:“澜儿,你三年五载不要任何收成?”
老爷子明白苏澜的心思,道:“我知道,你需要人,既要忠心耿耿,又要有才干!”他笑道,“将军、知府大人,你们可以考虑一下还有没有退役卫兵愿意去?或者是否有人愿意移民,我也给澜儿留心招揽一些!”
苏瑞尚道:“我们这次又要征兵,吐故纳新,可能还会退下一些老兵。”
苏澜大喜,道:“爹爹,那就好!而且人越多越好!”
她忽然淘气地道:“还有件事情我没说。申玉在杜平姐夫上京之后,把陶敏痛打了一顿。如今,这家伙还赖在床上起不来!依我看,陶敏起不来床,被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怄气呢!你们想一想,现放着陶敏这个堆福县丞不推荐,伯府却力保潘坤来做县令!其实,潘坤这个县令是梁无量举荐的,跟伯府没有丝毫关系!可是伯府在潘坤那里揽功,势必就会惹恼陶敏!潘坤和陶敏肯定是矛盾重重!我这个未来的堆福县主,购买堆福岭,建立县主庄园,还要办好金银滩,将来还要在他们之间周旋,可是有好戏看咯!”
众人想想,的确是那么回事。
苏澜又笑道:“说起陶敏,我还有一件好笑的事情。”于是绘声绘色地说了潘坤的夫人黄氏、陶敏的老婆马喜儿、儿子陶荣跟伯府的管事齐志道勾结算计回凤楼的股份和火锅、佛跳墙秘方的事情。
大家都笑伯府简直是贪得无厌,卑鄙龌龊,唯有老爷子却紧锁眉头没有吱声。
大家商议一番,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将军和知府去看了金银滩后,苏澜就可以去堆福找潘坤试探一番。
这时,蚵壳屋外忽然热闹起来。原来是吉家铺大庄头吉森和郭家花园的文元庄头来了。他们送来了好多花茶,有茉莉花茶,蒲公英花茶、玫瑰花茶、金银花茶等,还有一些菊花、荷叶、竹叶、甘草、薄荷、金银花、蒲公英等干花、干草。他们还送来了香皂、香水,其中还有很多皂豆。
吉森大庄头还说,他们这两年还收获了碧粳米、胭脂米,黑糯米、血糯米、香禾米,还有一种黑色的炭黑米。这些米熬粥特别香甜。另外还有薏米、芡实、莲子、藕粉、皂角米、干笋、香菇,还有金橘、桂圆、板栗等果干。
苏澜大喜,道:“这些我都要了。劳烦大庄头派人送到货栈交给邓谦大掌柜。”
正在说呢,邓谦大掌柜来了,还带来了他的兄长、殿州最大的船坞、龙坎船坞的船样师傅邓源。邓源因为不会骑马,每次只能由邓谦赶着车去船坞接他。
邓谦对苏澜道:“小姐,我近日收了一些银质的餐具,有银碗、银碟、银盘、银筷子、银勺子、银酒杯。还有海鳝、黄花鱼、加吉鱼、鳇鱼、干贝、海螺、海参、虾米、鱼翅、鱼肚、鱼唇、鱼胶、鱿鱼、墨鱼、海蜇、海带、紫菜、发菜、裙带菜等,还上了好多丝绸、瓷器、茶叶。”
苏澜道:“好啊。等会两个庄头会把花茶送去货栈,能打包的就先打包。估计二十五日左右,我们得跟着农官一起去京城送货。”
她忽然想起什么,道:“老爷子,再过十来日,我们几个庄园,还有吉家铺的玉米就要采收了。到时,我会匀一些土豆、红薯、辣椒、西红柿、玉米等给何盾他们。只是第一年种植,不多,要请各位船长多多包涵!”
老爷子笑道:“那我就代他们谢谢你了!不过,”他有点担心地道,“二十五日动身,正是三伏天,恐怕路上中暑。”
苏瑞尚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以后让澜儿给您解释。”
老爷子道:“既如此,路上多带一些防暑降温的草药。”
苏澜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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