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惊涛 263、真定啊真定
午时正刻,杜诚突然急匆匆赶回来,说是刚刚接到京城急报,有两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一是,九月三十日,舒郡王公子杜平到津口海湾游玩,正好见到在殿州臭名昭著的海盗船只“鱼鳞号”和“鱼鳃号”,觉得惊诧,海盗船怎么到了津口海湾?于是向驻军告发,对海盗船实施围捕!恰好驻地殿州的大成海军水师远程军训,船只到达津口海湾,于是堵住了海盗船只逃跑的退路,一举擒获两只海盗船!共搜出倭刀倭剑一万余把;金锭六百余两;银锭一万余两;银票五万两!同时还解救了被海盗、倭寇掳掠,准备卖到倭国的浙江女子六十多人!还抓获海盗、倭寇五十多人!遗憾的是,“鱼鳞号”和“鱼鳃号”海盗船长和倭寇头目自杀了!
二是,被当场捉拿的竟然还有寒山大营里的正五品定远将军苏巡!当时,他带着十名亲卫已经上了“鱼鳞号”,还与大成海军水师发生了激烈的战斗!最后,海军水师士兵、皇上御笔亲封的“杀寇英雄”李旺、“平寇英雄”曲英以及洪珅、袁飞等人勇不可当,从他们的船只“火烧云”号上,用勾拒死死勾住了急于逃跑的“鱼鳞号”,他们还跳上“鱼鳞号”,将苏巡等十几人给制服了!洪珅还身负重伤!苏巡承认,所有倭国武器都是他买卖的,然后自刎。皇上震怒,一个被抓的囚犯,何来刀剑自戕?朝中因此掀起惊涛骇浪腥风血雨!有人参奏苏巡乃永昌伯府苏庭的座上宾!苏庭极力否认说,不过是见他姓苏,又是真定人,所以留他吃了几次饭而已!他还具折极力辩白,提议对苏巡严惩并株连九族!
一听说要株连九族,苏怡立刻就晕倒了!苏巡出生于真定苏家,而真定族长是苏怡的亲哥哥!她的两个儿子葛大宝和葛二宝此刻正在真定族长舅舅家呢!
株连九族就是一人犯死罪,家族成员与其共同承担刑事责任的刑罚制度,称为“族”刑,即由一个人的死罪扩展为家族成员的共同死罪。
所谓九族者,有称父族四代、母族三代、妻族二代;也有说,九族为一虚称。九是最高之数。故九族是指与之有亲缘关系的所有宗支族系。九族之诛往往施之于重大政治犯罪,只要是与犯罪人沾亲带故都将受到无辜株连。
苏澜的胸口都要爆炸了!苏巡这颗棋子,苏庭说扔就扔,还真是冷酷无情!还要真定苏家亲族拿生命和鲜血陪葬,真是狼子野心,恶毒至极!呸!
六殿下赶紧安慰道:“父皇还没有最后决断。”他又忧心忡忡地道,“不过,盛怒之下,父皇极有可能下旨株连九族!”
激动过后,苏澜渐渐清明起来:“你此刻不在京城,我们就不能寄希望于皇上能够平心静气地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赶到真定!如果皇上不株连九族则好,可万一呢?所以,真定,我必须走一趟!”
六殿下疑惑道:“你想到什么好法子了吗?”
“必须抢在圣旨到达之前,找个理由,将苏巡一家除族!让真定宗族斩断和苏巡的一切联系!”苏澜断然道。
杜诚先是一愣,然后道:“你这法子很好!”他发现,自己的心上人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越是混乱匆忙,越是镇定睿智!脑海不由冒出几个字:可江湖!可庙堂!
虽然感情上舍不得放苏澜走,但他还是很理智地帮着苏澜去准备相关事宜。
苏澜先是跟杜诚讲了矮子山的秘密,还说了自己的打算:“彩玉畅销,必然引来苏庭觊觎!到时,他若耍流氓索要宗田怎么办?因为只有拿到宗田,才能围困、继而侵占玉山!所以,我一方面出钱另买宗田,让族长伯伯记着我们的好;另一方面,以防万一族人断了生业!至于冒充笔迹写下老侯爷的信件,既能断了他霸占宗田的恶念,还能保全玉山……”
六殿下深以为然。立刻唤来樊至:“县主很喜欢南阳,准备购买矮子山为私产。你看,如今地动这么糟糕,矮子山都成什么样了?卖给县主,她招募难民整治,管饱,还付工钱,你也少了一件烦心事!如何?”
樊至刚才已经听苏栋说了,要招募难民修房整地,管饭付工钱,早就喜得抓耳挠腮了,一口答应,一定把好关,招募有一技之长的、踏实肯干的难民过来。听了六殿下的话,立刻道:“这是好事!我们南阳象征性地收点县主的费用,就五十两,这样跟其他的人好交代。”
六殿下当即道:“你办得不错。县主急着外出,这件事情就着落到你的身上,尽快以县主的名字办好契约。”
樊至准备离开,苏澜突然道:“县令大人,我想把矮子山的名字改成独山,独一无二的意思!可以吗?”
樊至满口应承:“好啊,独山这个名好听!”笑着退下。
苏澜则将设计好的鼠年的对联、福贴、花灯以及猫和老鼠故事的蒙太奇笔记本、花灯等图案交给了杜诚。
六殿下唤来杀一,先是将鼠年的对联、福贴、花灯以及猫和老鼠故事的蒙太奇笔记本、花灯等图案交给他,赶紧派人送到京城印刷。然后将一个匣子交给苏澜:“这都是你《西游记》和《弟子规》、《声律启蒙》的收入,有五十万两。我知道,南阳你花了不少钱!真定恐怕一样!还有,”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挂在苏澜脖子。那是用红色丝线和金丝、银丝编成链绳的、悬挂着一块足有掌心大的、雕刻着弥勒笑佛的红色暖玉项链。“这块红暖玉,是我母亲交给我,送给未来儿媳妇的定情物!收下红暖玉,你便是我未来的王妃!”
苏澜早已热泪盈眶。
好一会,苏澜道:“一会儿我给京城宝翠银楼掌柜朱弥写封信,他是全园的人。请他在京城开办一个赌石场,再派一些玉石加工的师傅到南阳来……”
“赌石?”杜诚好奇地问道。
苏澜简单介绍了赌石的意思和操作方法。杜诚立刻笑了:“不得了,这可是赚大钱的方法!”
“还有,为了打开南阳独山玉的名气,我决定用独山玉雕琢一座彩玉佛像,以南阳地动难民的身份,奉献给朝廷,算是难民对朝廷的感谢!”
杜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可是苏澜为他攒名望呢。立刻拥抱着苏澜,“你真好,怎么那么好呢?”
“……朱弥的人来了,就赶紧雕刻一些南阳独玉的作品,拿到京城打开销路!独玉出了名,那就是为南阳族人谋了一条生路!”
杜诚猛地亲了一口苏澜的脸蛋。他思虑片刻,郑重地道:“到了真定,不要莽撞,一定要先探好消息,再去见族长。万一父皇的圣旨先到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只是做好伪装,不要暴露了自己!还有,我给你派几个人……”
六殿下知道苏澜的脾性,迫不得已她肯定要动手,起码苏怡姑姑的两个儿子和真定族长一家,她肯定会想方设法救出来的。与其劝她不要轻举妄动,不如让她不要暴露!
苏澜早已泣不成声:“我不能要!你在南阳赈灾,若是被有心人在真定看到你的人,参你一本,你如何自辩?”
“我派暗卫……”
苏澜用手捂住他的嘴巴:“谢谢你,你保护好自己,我能应对!”再不济,自己还有空间呢!
他俩一边匆匆吃着午餐,苏澜一边把相关人员请进屋里。
最先是关起和钟夏。苏澜道:“关大哥从明日起,就负责将难民清理好的石头往瓮子山和九肠山的镇所送。钟夏大哥,劳烦你协助关大哥,跟难民协调好!”
她又请来言壁、俞壬和魏山镖头。
苏澜对言壁道:“鸡鸣两省镇的镇所,还有九肠山口、玉竹山口的镇所,我都买下来,建成丰泰桐柏货栈。言壁跟那几家菜地的主人说说,给他们一些钱补偿。以后货栈就存放从南阳运过来的石头。赶紧运,因为田地要清理出来,不能耽误明年的春耕。还有,殿下,麻烦杀一去这几个地方把盗匪清剿一下!”说罢,给了言壁五千两银票。
她又对俞壬和魏山镖头道:“俞公子回去,麻烦跟俞滨大人商议一下,也给我建一个丰泰江夏货栈,将来,我在江夏府会有好多生意!还有,你在江夏府多多购买粮食、草药运到南阳,价格就按照江夏府的市面价格上涨一成!草药种类,你可以问别小焕。”说罢,给了俞壬三万两银票。
她又对魏山道:“你们镖局以后就专门给我押镖,有石头,也有粮食。将来还有别的东西。还有,以后,邓铧镖头会跟你们多多联系的!”
他们走后,她又将邓铧请来。请他尽快启程,帮她运送石头回殿州,再把火山的水泥运到南阳。邓州的水泥,对于南阳的建设,绝对是再好不过的东西了!
邓铧出去后,苏怡进来了。在甘甜和吉春儿的抢救下,她已经苏醒,眼泪汪汪地来见苏澜。
苏澜道:“姑姑,您赶紧去吃饭,一会我们就出发去真定!无论如何,族长一家,还有大宝、二宝,我一定会救他们逃出生天的!”
苏怡痛嚎出声,又赶紧退下,去吃饭,去收拾行李。
苏澜吃完了饭,和六殿下一起去了宗祠大堂。族长、耆老们已经济济一堂。苏源和几个孩子也到了。
苏澜拉着苏源,给大家团团作揖道:“族长伯伯,事情紧急,真定的情况不明,所以,我弟弟苏源只得留在南阳,拜托你们照顾了!”
大家纷纷请苏澜放心。
苏澜开始安排一些大事:“事情紧急,我就带着常乐、甘甜、杀四、覃龙、覃虎、夏松、夏柏,还有张凡的人,我们轻车简从去真定。其他的人就在南阳。看病的看病,赈灾的赈灾,运货的运货,各司其职。等我从真定回来,我们一起回殿州!南阳的事情,就请无影叔叔负责!”
“县主放心!”无影答道。
“另外,苏怀哥哥帮我去催一下樊至县令,把独山的契约拿到手。我已经将矮子山改成了独山。”
她拿出五万两银票给苏怀:“这些是招募难民清理田地石头的钱。这件事情不能耽误,来年还要春耕呢!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和钟夏了。还有,你在苏家河附近,买下一块地,我要建丰泰南阳货栈。地方大一些,交通方便一些。可以请族里的兄弟们帮忙打点,以后会有很多粮食、草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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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拿出十万两银票给苏栋:“这是修建宗祠、宗学、宗医堂、还有房屋的钱。您先用着。若是不够,我回来后,自然再弥补!”
她又对苏栋道:“族长伯伯,不日会有京城宝翠楼的人来,请你们照顾好他们。”
苏栋道:“之前,真定宗族给我们雪中送炭,这次他们遇难,我们也送些粮食聊表心意!”
苏澜道:“我们赶路,不便携带。但是族长伯伯的心意,我一定会带给真定亲族!”
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苏怡等人也准备好了。
苏澜让常乐去挑三块高四、五尺的“好”石头。另外也准备大大小小的石料十来块。眼错不见地,她就放到空间去了。她想在真定办事的间隙,尽快做出几件独玉作品。
她还忙着给京城宝翠楼的朱弥写了信,用很大的篇幅讲了赌石如何运作。之后把信件交给了杜诚。
看到有人抬着苏攀经过,苏澜凑到他耳边道:“你考虑一下截肢的事情,等我从真定回来。”
杜诚看她忙碌不堪,早就心疼死了:“你歇一下。”
苏澜笑道:“你等我一刻钟!我换件衣服。”
她去换衣服,又回到女扮男装的模样。还趁势进了空间,先是拿了一套复印好的珠宝、摆件的设计图纸。想了想,又到钟表柜台拿了一块怀表,还在表壳里放进自己的一张素描照片。照片里她笑得没心没肺,漂亮可爱。
出来时,她又变成了模样俊俏、神采飞扬的公子哥,赢来一阵赞许声。
苏澜把珠宝、摆件的设计图纸交给苏栋,嘱咐他交给京城宝翠楼的人即可。
杜诚总算捉住了苏澜的小手,把她拉到一间小屋,一边亲吻,一边叮嘱她注意安全。苏澜拿出那块怀表,打开表壳道:“这是怀表,可以掌握时间。里面有我的肖像,你想我了,就看看我的照片!”
六殿下眼睛湿润了:“怎么办,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苏澜禁不住潸然泪下:“我也想你了!”说着,在杜诚的唇上啜了一口。
“冤家!”杜诚道,“我回京时,带上一车孩儿面,就说是你特地运到南阳赈济灾民的!你放心,追封和海军船只费用我定会给你求下来!还有,到时,我就打着跟你谈判金银滩的事情,尽量去一趟殿州……”
苏澜终于出发了。再不走,跟六殿下卿卿我我,只怕今天走不了。
苏澜他们临走时,钟灵母女过来送行。叶宓哭得天昏地暗:“县主姐姐,你路上保重!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姐!”
大约申时正刻,也就是前世的下午四点钟,一只精悍的队伍出发了。他们每人配备了三匹马,骑一匹,牵两匹,这就是要往死里赶路了。
前世,为了给父亲相请名医,苏澜曾经走过石家庄到南阳这段距离。前世的石家庄离真定很近。那是全程高速,直线距离大约是七百多公里,不到八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可是,现在的路程肯定不止这个数,只怕八、九百公里都是有的。不仅路程远了,路况就更糟,再加上路上因为难民、渡过黄河等不确定性,无法判定多长时间到达真定。
苏澜前世有个大学同学是内蒙的。他说,一般好马一天连走带跑加休息能走一百五十公里左右。这已经是极限了!
苏澜划算了一下,从南阳到真定,最快也得七、八天时间,如果耽搁,可能就会是十天以上了!
今天是十月三日,如果能在十日到达真定,那就是烧了高香了!
踏雪无痕狮子吼都是六殿下赠送给自己的宝马,怎么都不舍得让它跑坏了!
没奈何,路上只有好吃好喝伺候着这些马爷了!
所有人中,苏怡最辛苦。虽然是军眷,但毕竟没有经历强行军。但她又是最能打熬的,这可是跟时间赛跑,是去救她亲人的命的!
苏澜他们上了马,立刻扬鞭奋蹄。
他们一口气跑了三十多公里,到达了博望镇。这里是三国时期,刘备火烧博望坡,以抵御曹操追兵的地方。
一气三十多公里,人困马乏。苏澜看时间尚早,想歇息一下,晚上再换马赶一赶,到方城歇息。不料突然下起暴雨,只得放弃,歇在博望了。
在客栈住宿时,居然遭到衙役盘查,怀疑他们是难民,要往京城流浪去。
苏澜正想解释,有带着这么多马匹的富豪难民么?却见杀四给她眨眨眼,然后走到衙役头目那里,拿出了一张纸,还说了几句话,那衙役立刻毕恭毕敬地鞠躬,然后带着人退下。
苏澜很好奇,一问,原来是六殿下的关防文书,也就是杜诚亲自开具的特别通行证。
杀四道:“殿下下令,严禁难民到处流浪,各地盘查得很严格。所以,为防万一,殿下就给了我一张他亲自签署的关防。怕县主担心,所以放在我这里了!”
苏澜乐了,这还真是,自家拦了自家人的路。
人马都累坏了,赶紧吃饭,洗漱休息。只是,这还是灾区,没什么好吃的,更不用说马了,能吃上草就不错了。
苏澜不忍心,从皮囊,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出一些方糖、食盐、苹果、胡萝卜等,还拿出了一些燕麦,让甘甜和常乐去给所有的马匹喂了一些。那些马儿吃到这些饲料,都兴奋得“咴咴”直叫唤。
第二天,天阴沉沉的,有些许凉意,所幸没有下雨。但是道路泥泞,马跑不起来。
苏怡急得只抽马鞭。苏澜只好劝慰她。一开口,苏怡就满脸泪花。苏澜只得叹气。
好在中午过了方城,路况好了很多。原来昨天傍晚那场暴雨,方城并没有下。
晚上,他们到了一个叫六间房的小镇投店。这里依然盘查得紧,不过,那张关防仍然让他们畅通无阻。
苏澜算了一下,今天大约跑了一百五十公里。这已经是极限了。一天半跑了大约一百八十公里,还不错。
现在是人困马乏。而且最糟糕的是,所有人的大腿都磨出了鲜血,疼痛难忍。尤其是苏澜、苏怡和甘甜几个女子。好在杀四及时送来了药膏。抹上后,不仅感觉非常清凉,而且止了血,也没那么疼了。苏澜非常好奇,让甘甜琢磨一下,也弄出药膏来。
不能老是从皮囊里面拿东西出来,苏澜就让杀四到街上去买一些。结果买来一些煮熟的豆饼,马最爱吃。苏澜又偷偷喂了一些方糖给马儿。踏雪无痕和狮子吼感激得呲着牙朝她直乐。
第三天,即十月五日,他们在桃花峪租了两条船,渡过了黄河。
如此,终于在第五天,也就是十月七日的傍晚赶到了安阳。四天半走了大约三分之二的路程,代价是跑死了两匹马!
落了店,吃过晚饭,苏澜让杀四他们休息,自己带着常乐、甘甜、屈明和雷子去街上买了一些盐巴、绵白糖,还买了苹果、胡萝卜、大麦。看见烧鸡、卤肉和酒,他们也买了一些。
他们不紧不慢地往客栈走。就在这时,一队车马迎面而来。甘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苏澜的胳膊,一下把她架到旁边一个陋巷。常乐和屈明、雷子也赶紧跟了过来。
常乐怨道:“老婆子疯了吧,怎么突然把公子架起来就跑?”
甘甜嗔道:“你先别说话!”她转身对苏澜道,“公子,刚才一阵风将车队里一辆马车的帘子掀起来了。你猜我看到了谁?是应斯!”
“什么?”苏澜大吃一惊!此时此地,居然看到了本应呆在京城的太监应斯!
苏澜的心“嗵”地一声巨响,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该不会,应斯是到真定传旨诛杀九族的吧?
苏澜突然头晕目眩,心悸气短,差点摔倒。甘甜赶紧搀住了她。
她冷着脸,在安阳漆黑的夜晚的陋巷里,绞尽脑汁,思量对策。
过了一会儿,苏澜镇定下来,分析道:“一,应斯此刻出现在安阳,绝非好事!二,他应该是来投店,而非漏液离开安阳!三,他行迹匆匆,肯定肩负大事,身上一定有圣旨!因为,太监不能随意出京!四,他是京城出来的上差大人,此刻一定是住在朝廷开办的驿站,而不是一般的客栈!五,我们要把他弄晕,看看圣旨的内容!最后,”苏澜狠厉地道,“如果很不幸,是大开杀戒的圣旨,那么务必要将他弄倒,最好是在这驿站里睡个几天几夜下不了床!”
甘甜道:“公子,我的药,让他睡几天就是几天!关键是,我们得拿到圣旨!”
苏澜道:“屈明、雷子没见过应斯。他们可以摸过去。为防万一,还得乔装打扮。甘甜,你的毒烟可是到了发挥作用的时候!不过,千万别弄死了,这人以后有大用!”她沉吟道,“现在我们得去把驿站打听清楚,然后再动手!”
因为要甘甜施毒,所以,这回是常乐陪着苏澜,甘甜带着屈明和雷子走了。
时间好像是一根被人抻长了橡皮筋,感觉过了好长时间,其实不过一刻钟。
甘甜带着屈明和雷子回来了:“公子,经过确认,确实是应斯!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驿站,应斯他们歇在东院,应斯本人歇在二楼的甲字壹号房间,那是豪华房间!另外,他们的车马都在东院的马厩里。”
雷子道:“有个太监还喝呼着让驿站站长喂些精料,明天还得起早赶路!站长不知怎的,很不高兴,跟那太监争执了几句!”
甘甜道:“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得趁机给那些马匹也下一些巴豆!”
苏澜眼光一闪:“也只能这样了!走,我们靠近一些!”
他们靠近了那家驿站,就像战狼靠近了自己的目标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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