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初九 上

“命令轻四团周冠军部准备撤退！”

参谋长周纲吉看了看李林杨：“是不是太早了？”

李林杨道：“早一天晚一天，早三天晚三天，对我军其实都一样。”

总之，别说三天了，就是十天，也是没有援兵的！

淮军，远水不解近渴。而且淮军精锐都有任务，不可能调到山东。而李秉衡手下的精锐，烟台要不要守？登州要不要守？就那么多镇军，也不可能调动。若朝廷调集其他的部队，即便是来了，其实也不能为红旗军提供多少战斗力。

只用看绥军，巩军，等部队的战场表现就知道了。这些都算是大清朝的正规军，而且还都号称精锐，表现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地方刚刚编练的团勇！

而且，清军早早的丢掉了崮山阵地，红旗军必须随机应变。对战场节奏的把握，李林杨很自信，毕竟作战计划在他的脑子中都已经筹划多年了。

“佛顶山刘仲武那里的物资，尤其是柴草食水，能支持多久？”

“一个月都没问题！”

李林杨点头：“那就按计划开始吧！”

正月初八夜间，红旗军周冠军轻四团突然声势浩大的打了个夜袭反击，在日军没有搞清状况之前，大军撤离桥头阵地！

自此，佛顶山红旗军刘仲武部成为一支落在敌后的孤军！

佛顶山炮兵阵地，乃是红旗军在这道防线上最重要的阵地，为了把六门大炮和物资弹药送到山顶，红旗军动用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此处重要性无需赘言，六门大炮不仅可以封锁南线日军的运输线路，还能打击日军北线的补给路线。

阵地虽然易守难攻，但能不能守住，并无肯定的答案。周冠军轻四团一撤，没了策应部队，压力就全部转移到了刘仲武肩头！

红旗军的二线阵地乃是虎山阵地。要知道虎山阵地和清军已经丢失的崮山阵地，实际上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山脉的两个缺口。崮山一丢，日军可以北上攻击南邦炮台，也可以向西抄虎山阵地红旗军的后路。因此，虎山阵地此时已经是没有必要继续坚守了。但，即便是准备放弃，该打一仗还是要打一仗的！

正月初九，白天，日军南北两路的进攻都相当顺利。

北线日军大寺安纯部开始进攻南邦炮台主阵地--摩天岭。

南线日军山口素臣部进攻虎山阵地，红旗军轻六团鲁安部稍作抵抗，就败下阵来，日军攻占了虎山阵地，伤亡仅仅百余人。

若是以常理，日军在拿下虎山阵地之后，南线日军北上可以沿海（威海卫湾的海岸线）攻击北邦炮台长峰营。也可以继续绕行，进攻红旗军下一道防线。这道防线，对于北邦炮台来说，就是最后的外围阵地。但，只要稍具军事常识，日军基本上不可能选择北上进攻长峰营。

但是，出乎意料，日军第二师团一部竟然直接北上，攻击长峰营！

轻三团陈庚锡驻守长峰营。此处一侧是海湾，海湾里有北洋水师的军舰，另一侧有丘陵，丘陵并不陡峭，可以部署炮兵。山海之间的通道，仅仅不到一公里！

日军仅仅发动了一次进攻，就碰了一鼻子灰，北洋水师的舰炮的威力太大，非意志可以抵抗。再狂热的武士道精神也难相抗！

日军几乎没有对红旗军造成任何损失，就白白的丢了一两百人在长峰营！

但是，南路日军指挥官山口素臣少将面上连一点情绪都没有！

那当然是有原因的，这支莽撞进攻的日军，并非他的麾下第二师团第三旅团的，而是第二师团第四旅团的一个大队。

日军第四旅团的指挥官，非常特别，第四旅团旅团长陆军少将伏见贞爱亲王，乃是皇族！

“日军之所以对长峰营发动进攻，一则是被北线日军的进攻顺利刺激的，二则估计是想碰运气。”

红旗军司令部中，参谋长周纲吉分析道。

“估计是这样。”李林杨也认为，若不是这般“天真”，将领不至于如此指挥。

“派人给丁提督（丁汝昌）送份礼物，写份感谢信，感谢北洋水师的舰炮支援。”

目前，红旗军和北洋水师的关系还是要搞好的。

“好的。”周纲吉应下来之后，重提旧事：“北洋水师那里，咱们的几十号人是不是该要回来了？”

“再等等。”李林杨也是很不爽的，红旗军在北洋水师不仅有六十名实习人员（阵亡十个，还有五十人）还有十名读北洋水师学堂的军官，本来想比葫芦画瓢学陆军，让这些人趁机掌控哪怕一艘军舰。但是，北洋水师，哪怕是打了败仗，毫无战意的北洋水师，管理还是要比陆军高几个等级，红旗军这一计划并没有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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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是有些进度的！突破点在广东水师身上。

广东水师有三艘巡洋舰广甲，广乙，广丙三艘战舰参战。不过，广东水师在甲午战争中“不走运”，广甲广乙两艘战舰先后损失，只剩下了广丙号。广丙号被封锁在威海卫之后，广东水师已经不再小觑广西团练水师了！广丙号舰长（管带）程璧光开口闭口都是两广一家亲，尤其是这几日和红旗军关系日益密切！红旗军的计划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

“时间不等人啊。”周纲吉知道海军方面的计划，但是，正如他所言的，时间。

“再等一天。”李林杨想了想，也只敢再等一天了。虽然今天北洋水师开炮助战，但是，指挥环节太绕，很是不便。虽然，广丙号巡洋舰只是一艘铁肋木壳的巡洋舰，但是火力不错，有三门120毫米速射炮（国产）和一门150毫米架退炮。打海战不行，支援陆地作战却再合适不过了。

红旗军若想掌握一艘军舰，难度相当高，不仅要在下面活动，还要向两广总督打报告。如果是之前，给两广总督李瀚章打报告，那可是没一丝希望。但是，李鸿章的北洋战败，不仅自己的官职被剥夺，连他老哥李瀚章的官职也被免了。当然，李鸿章的去职，并不完全因为李鸿章淮系失势，他主要是因为年龄大，病重。但不管怎样，现在的两广总督已经换成了谭钟麟。谭钟麟乃是湘系官员，曾经追随左宗棠收复新疆，很有些能力，但为人做官非常守旧保守。

在李林杨一封封的电报中，已经多次要求把广东水师广丙号纳入红旗军的指挥系统！谭钟麟刚刚上任（初七尚未就任），对红旗军并不了解，但是对广东水师还是心中有点印象的（哪怕没印象，损失惨重的广东水师的将领也会帮他有印象）。

常理：红旗军和广东水师都是两广总督麾下的军队，在山东战场相互协助，天经地义！

只是，目前新任总督谭钟麟尚未明确答复，仅仅是春节（在路上）发给红旗军一份电文，以壮军心。若是按行程，今天最迟明日，谭钟麟就该到任广州（封疆大吏也辛苦啊，春节还在路上奔波）处理公务了。因此，李林杨决定再等一日！

如果，谭钟麟不重视，或者不同意，不管什么原因，那么，程璧光（这位是未来的民国海军司令），只能对不住了！

猪脚虽然历史知识贫乏，但是，记忆中有程璧光这个名字。可是也仅仅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对于此人的生平事迹，几乎没有印象！甚至不晓得这位在历史上是正面还是反面人物！不过，能在猪脚脑海中有这么个名号，足以说明，这位是个历史名人！

目前，在红旗军海军有关人员，其实就是广西团练水师哨长邱伯龄的游说下，程璧光已经表现出来了“退意”，有病遁的想法。不过这位和袁世凯那种病遁不同，他在黄海海战中受伤，肚皮上挨了一块弹片，虽然已经结痂，但行动仍称不上便利。不过这位喝过洋墨水的舰长，若是没有来自两广总督的命令，很难说会如何。

水师一事切放一边，伤亡报告却让李林杨吸口凉气：轻四团周冠军部伤亡近六百！轻六团鲁安部只是稍作抵抗，伤亡就已经达到了五百有余！

至正月初九日（二月三日），红旗军与日军的交锋只能算是大战前的热身，但前前后后的总伤亡已经超过一千五百！

“这十天，我军在栖霞以及威海卫周边新招士兵已经有一个团。”总宣抚官方润看出李林杨的担忧，报告道：“此外由于当兵的送回家了军饷，轻步兵四个团根据地（五莲山，尼山，沂蒙山）的山民反应非常踊跃，预计正月底至少有四五千青壮投军。”

由于红旗军在山东新招士兵都拿到了三个月或者四个月的军饷，再加上宣抚员的抗日宣传，招兵工作倒是相当顺利，哪怕是春节，十天时间也招收到了两千新兵。

对宣抚系统的工作，李林杨是满意的。但，哪怕再多的新兵，此战是不可能派上用场的。

“呃，对了。”方润补充到：“在长峰营（村）有从氏一族五十余人投军，领头的是一个文秀才一个武秀才。”

“太好了。”李林杨赞了一声，道：“目前我军经济好转，而且现在已经开战，无须顾忌，不管此战用不用的上，按计划继续招兵！”

所谓计划，其实没有计划，乃是看银子办事！总后勤部长邓宝山此时已经到了胶东，正在考察。所谓专业人干专业的事情，同样的一两银子，在邓宝山手中发挥的作用比非专业人士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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