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弹射起飞
勘察地形，建立临时营地，治疗伤员，抢修飞艇……
迫降在荒山野岭的罗夏一行，花了大半天才安顿下来。
太阳已经落山，灰色浓雾遮蔽星月光辉，远山时而传来惊心动魄的鸟兽啼鸣。
史蒂夫的工程师团队竭尽所能，利用手头一切能找到的材料维修飞艇，勉强补上漏洞，将灰雾挡在舱外。
船舱内暂时安全了，但是想要将飞艇修复到能够起飞的程度，还欠缺材料和工具。
除此之外，飞艇上储备的食物也不多了，省着点儿吃，勉强能支撑三天，必须在食物耗尽之前寻求支援。
飞艇坠落地点距离骑士团驻地太远，早已超出风讯石的通信半径。
相比之下，向西大约五十里，就是幽谷村的农场。
向导建议大家去幽谷村，热情好客的村民会提供维修飞艇所需的一切材料和工具。
唯一的问题是，从这里到幽谷村没有现成的道路。
倘若连夜翻山越岭，就算有向导带路，也有可能在深山密林当中迷路。
至于遭遇怪物袭击，更是不可避免的事。
罗夏和同伴商量了一下，最后达成共识。
前往幽谷村求援势在必行，相比在密林中跋涉，直接飞越山岭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飞艇上还有两台喷气滑翔机，不算机师，每台滑翔机可以搭载两人。
大家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人马乘坐滑翔机飞往幽谷村，其余的人守在原地。
飞艇迫降期间，罗夏展现出了精湛的驾驶技术，当仁不让的负责驾驶一台滑翔机。
普林斯主动提出驾驶另一台滑翔机，大家也都没有异议。
普林斯的一号机，带上向导和史蒂夫。
到了幽谷村，史蒂夫负责收集维修工具和材料，顺带看一下村里出了故障的风塔。
若能直接修复，帮村民解除后顾之忧，想必可以得到更多的感谢和援助。
罗夏的二号机，本来应该带上菲尔修士，但是老先生得留在营地照看伤员，无暇分身。
两个舱位，留给了哈姆和巴德尔。
哈姆基本上算是普林斯少爷的挂件，为了记录雇主在幽谷村扶危救困的事迹，硬着头皮也只能冒险跟着去。
巴德尔的位置本来是玛丽安的，但是公主殿下自己会飞，腾出来的舱位让给表哥，反正他留在营地也没事可做。
此外，罗夏的背包里还有一个编外成员，就是正在抱着自动奶瓶喝奶的侯爵小姐。
另外，菲尔修士也没忘记那位突发身亡的飞艇驾驶员，打算抽空解剖他的尸体，搞清楚死因。
临行前，菲尔修士还特别叮嘱罗夏一行，注意观察营地上空的动静。
幽谷村与飞艇坠落地点的直线距离，超出了风讯石的传信距离，为了传递消息，菲尔修士与大家约定：
“如果营地发生变故，比如遭到大群变异野兽围攻，抵挡不住，我们就把船尾探照灯指向天空，逆时针旋转。”
远在幽谷村的罗夏等人，看到灯光警报，就知道营地出事了，第一时间返回救援。
准备妥当过后，普林斯率先钻进一号滑翔机，史蒂夫和向导并肩坐在驾驶席背后，等待“发射”。
滑翔机在飞艇上启动，有两种模式。
如果飞艇处在高空，滑翔机可以脱离母舰直接浮空。
如今飞艇在地面抛锚，就只能将滑翔机塞进粗大炮筒般的发射舱，持续增大气压。
直到压力达到标准，切断牵引绳，压力瞬间释放，将滑翔机弹出舱外，抛向高空。
嘭！
就在众人注视下，一号机被高压气流轰出斜45度角指向天空的发射舱。
当滑翔机弹射到离地大约百米的最高点，唰的一声展开机翼，进入滑翔阶段。
紧接着，被发射出去的是罗夏驾驶的二号机。
轰鸣声中，收敛双翼的滑翔机如同一枚银灰色炮弹呼啸出膛，笔直射向夜空。
弹射的瞬间，罗夏体会到强烈的推背感，一时间呼吸不畅，胸口发闷。
好在他的“驾驶”技能已经升到专家级，体格还算强壮，很快就克服了超重效应造成的轻微不适感。
想到背囊里的女婴，不免有些担心。
匆忙回头一瞥，确认戴着小号飞行头盔的艾蒂没有大碍，心头的石头才落了地。
坐在后排座的哈姆和巴德尔，两个大男人还不如艾蒂坚强。
弹射起飞期间，哈姆带着哭腔叫唤：
“圣母啊，我要窒息了！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坐滑翔机！”
巴德尔脸庞煞白，双手紧捂心口，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不多时，滑翔机在空中展开双翼，进入水平滑翔阶段，哈姆和巴德尔才缓过劲来。
“哦吼吼！圣母在上，我感觉好多了。”
哈姆嘴里嘟囔着，土拨鼠似的东张西望。
“表弟，我忽然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咱们起飞的时候是靠高压弹射，幽谷村可没有高压弹射舱，返航的时候要如何起飞呢？”
“这个问题，通常有两种解决方法。”罗夏不紧不慢地说，“要么从悬崖之类的地方起飞，要么人工搭建斜坡跑道，加速滑跃。”
说着，罗夏推下拉杆，启动喷射引擎，加速追赶前方雾气中一闪一闪的橘黄灯光。
那是普林斯驾驶的一号机，载着向导在前开路，闪烁的雾灯为身后僚机导航。
“对了，玛丽安有没有跟上来？”巴德尔终于想起表妹了。
“公主殿下在上面。”罗夏朝头顶指了指，“玛丽安，你还好吗？”
“多谢关心，兜风的感觉还不错！”夜风送来少女的笑声。
玛丽安身穿冲锋衣、灯芯绒长裤和军靴，戴着防风镜，坐在二号机的舱顶搭便车，如同一只轻盈的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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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夏看来，动力滑翔机相当于一只长翅膀的大号喷气背包，驾驶难度并不大。
但是，动力滑翔机也属于一种魔导器，只有在充分同调的前提下，才能发挥出全部的机能。
比如同调到第二阶段，可以直接用脑波操控滑翔机，解放双手用于持枪空战。
继续提高同调等级，可以降低喷气引擎的能耗，大大提升续航能力。
同调滑翔机，需要占用大量体格和敏捷属性。
罗夏和普林斯都已经有太多正在同调的魔导器，没有余力同调滑翔机，只能赶鸭子上架，纯粹靠技术来驾驶，这就埋下一個隐患。
滑翔机在开启喷气引擎的状态下，能量消耗剧烈，坚持不了二十分钟魔核储能就会耗尽，退化成一只丧失动力的大号风筝。
正常情况下，二十分钟足够飞到幽谷村。
然而夜色深沉，雾气浓重，如果滑翔机在雾中迷航，或者遭遇虚空云团，还能不能到达目的地就难说了。
怕什么来什么，前方雾气中的灯光，闪烁频率突然变得急促，似乎在传达警报。
罗夏心头一凛，连忙将探照灯转向前方。
雾气中，传来怪异的尖叫，仿佛一群吵闹的婴儿。
紧接着，黑色鸟群出现在罗夏视野中，目测不下百只。
看起来像大号的乌鸦，嘴巴却如同啄木鸟一般尖锐细长，显得不伦不类。
“鹤嘴鸦，低阶变异生物，性喜群居，凶残好斗……”
罗夏脑海中，立刻浮现沙盘系统收集的情报，心弦也不由得绷紧。
鸟群迅速迫近，尖叫着扑向一号机。
普林斯没与滑翔机同调，必须手动驾驶，腾不出身来对付凶残的鹤嘴鸦群。
坐在他身后的史蒂夫和向导，连忙举起照明杖，试图用强光驱赶鸟群。
生活在灰雾深处的变异生物，大多对光照比较敏感，但是相比梦魇一族，也没那么怕光。
鸦群尖叫着环绕滑翔机盘旋，避开光照强烈的地带，陡然扑向机舱，以鹤嘴锄般锋利的鸟喙，狠狠啄向史蒂夫。
嘭！
枪声响起，血羽飞扬。
史蒂夫及时扣下霰弹枪的扳机，轰碎那只近在咫尺的鹤嘴鸦。
其余怪鸟，似乎受到血腥刺激，红着眼扑了过来。
向导连忙开枪，与史蒂夫联手对抗鸟群。
雾气弥漫的夜空中，枪声不断响起，鸟群却如阴魂般纠缠不散。
罗夏正在观察前方的战况，玛丽安突然倒挂下来，戴着风镜的俏丽脸庞，遮住驾驶舱前方的玻璃视窗。
“罗夏！我得去帮普林斯对付鸟群，你这边自己多加小心！”
罗夏点了下头，冲公主殿下比出大拇指，祝她好运。
玛丽安身形一闪，脚踏气浪破空飞驰，转眼间就飞到一号机近前。
双臂前展，纤细的手腕闪烁银光。
一对手镯铮铮作响，陡然化作两把细剑，自动落入玛丽安手中。
嘭！
嘭！
剑光闪处，空气炸裂，鸦群血肉横飞！
罗夏遥望玛丽安屠杀变异鸦群，不由挑起眉梢。
半年前，玛丽安施展温迪王室秘传的“爆裂剑”时，必须先用剑刺到敌人，然后才能以剑锋作为介质传导爆炸性的超高气压。
如今再看，玛丽安持剑遥指鸦群，隔空三四米远，居然就能引爆空气，炸飞群鸦！
从“爆裂剑”到“虚空爆裂剑”的进化，意味着公主殿下的剑术技能，已经从半年前的“高级”提升到了如今的“专家级”。
时隔不久，罗夏就无暇观战了。
雾气中又飞出一群鹤嘴鸦，嘎嘎尖叫着，直奔罗夏驾驶的二号机扑过来。
罗夏单手控制操作杆，腾出右手自储物袋中掏出一颗中级魔导炸弹，奋力扔出去。
噗！
炸弹在鸦群中炸裂，陡然爆发强烈闪光，继而喷出滚滚浓烟。
鹤嘴鸦群猝不及防，遭到“烟火弹”轰炸，先是被闪了眼睛，继而浓烟熏呛，痛苦的嘎嘎悲鸣。
罗夏乘机将动力杆拉到底，喷气引擎出率全开！
滑翔机尾部喷出洁白的气浪，呼啸着冲散鸟群，狂飙突进！
可惜，变异鸟群的飞行速度奇快，不多时就追了上来，乒乒乓乓，疯狂啄咬机舱外壁，机翼也被啄破好几个窟窿！
试图冲进座舱的鹤嘴鸦，像是撞上一堵无形的玻璃墙，翻滚着弹开。
罗夏的背囊中，金发女婴激发念动力场，目光闪亮。
巴德尔举着一支照明杖，逼退猛扑上来的鸦群，苦着脸抱怨：
“可恶的鹤嘴鸦，就像前女友一样死缠烂打，被它们盯上，咱们恐怕是逃不掉了。”
哈姆拿着左轮枪，朝鸟鸣传来的方向胡乱放了两枪，连根鸟毛都没打着。
心里又怕又急，听见巴德尔唉声叹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揪住他的衣领嚷道：
“艺术家！如果你非要说丧气话，可不可以边弹吉他边说？”
“噢……这倒是个好主意！”
巴德尔眼睛一亮，把照明杖塞给哈姆，腾出手来抱起心爱的吉他，无视窗外盘旋尖叫的鸟群，自顾自即兴弹唱：
“脆弱的滑翔机，乘载着迷途的羔羊，在雾海中流浪。”
“疯狂的鸟群，环绕在我们身旁，仿佛在合唱：死亡！死亡！死亡！”
“圣母在上！与其被群鸟分食，我宁愿将血肉奉献给您和您的雷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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