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毛利阿佳妮（两章合一）
“罗夏！你这就上楼睡觉，潜入梦界寻找案情线索！”普林斯站起身，正色道：“我在旁边站岗，给你当警卫！”
“还有我！”哈姆兴冲冲的举起手。
他对表弟的猎梦异能很感兴趣，觉得这是一个可供挖掘的写作素材宝藏。
“如果凶手潜伏在我们身边，得知罗夏擅长深潜，恐怕会设法出手暗杀，只有你们两个人当警卫，还是不够稳妥。”玛丽安站起身，一脸严肃的说：“我也去楼上警戒。”
“等一下！”巴德尔伸手打岔，“明知道罗夏有可能被袭击，为什么让他跟大家分开？就让他在这里深潜不行吗？”
这话说的似乎有道理，罗夏却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我的神经比较敏感，你们一群人围着我，我可睡不着，况且楼上楼下这么近，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们第一时间就会有所觉察，没必要太紧张。”
“周围人多就睡不着？那你不是比艾蒂还娇贵！”侯爵夫人调侃了一句，“行了行了，上楼去睡吧！除了普林斯和哈姆，别人都在楼下等着！”
玛丽安目送三人上楼，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嘴唇凑到侯爵夫人耳畔，把嗓音压低到只有她们两人听得见：
“阿佳妮！别忘了内鬼是影师，也擅长深潜！如果他进入梦境追杀罗夏，怎么办？”
“没事，我心里有数。”侯爵夫人淡定一笑。
玛丽安几乎忍不住问她：你有什么数？
然而看到侯爵夫人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态，终究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事实上，阿佳妮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
之所以这么说，只因不知不觉中又被自己的大孝女催眠了。
潜意识里认定，照罗夏说的做，准没错！
……
梦界，虚伪之境。
罗夏从床上坐起身，扭头望向摆在桌上的打字机，唇角微微上扬。
这次进入梦界的初始点，他没有选择与现实中对应的旅馆二楼客房。
因为那位神秘的影师，阴险的内鬼，很可能就在梦中的旅馆二楼客房中守株待兔。
在那种情况下，自己刚完成深潜，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会被对方一刀宰掉！
这种蹲守战术，在梦魇和猎梦师漫长而惨烈的对抗史上，早已屡见不鲜，无数菜鸟猎梦师因此丢了小命。
得益于马洛大叔和艾蒂的指导，罗夏早已不是菜鸟。
得知自己的对手是梦魇中的精英影师，当然会提前做好防范，选择自己的安全屋作为潜入梦界的起点，从而避免遭到伏击。
罗夏不急于离开安全屋。
现在最着急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对手。
罗夏不介意多磨蹭一会儿，拖得对手心焦不耐烦，对他没有坏处。
罗夏打开沙盘系统，建立一项任务：
“回溯过往一个小时内，旅馆一楼大厅的监控录像，逐帧分辨画面的异常之处。”
想了想，罗夏又添加了一行关键词指令：
“重点分辨大厅中的光影变化，锁定所有不符合一般光学规律的投影。”
滴滴——
“系统分析中，请耐心等候……”
罗夏当着众人的面，公开自己的猎梦师身份，其实并没有道出全部的实情。
他不只是猎梦师，而且是与内鬼同样擅长操纵影魅的“黑暗猎梦师（影师）”，对影技的了解远比其他人更深。
罗夏知道一门影技，可以利用影魅的二维特性，穿过狭窄的缝隙，潜入密室，藏在阴影当中，暗中窥视和窃听他人的机密。
菲尔修士打算用安眠圣所逼出内鬼，这件事他只对侯爵夫人和奥娜说过，连罗夏都不知情，内鬼是怎么知道的？
罗夏有理由怀疑，内鬼掌握了窃听影技。
影技，只适用于影域范围之内。
罗夏自己的影域是28尺（9.33米）。
内鬼当初与死灵师交手时，罗夏曾在暗中旁观，确信对方的影域不比自己大多少。
以这个标准来衡量，内鬼为了及时获得情报，潜伏地点不会离开旅馆太远。
上述猜想是否属实，还要看沙盘系统能否给出更有力的证据。
片刻后，罗夏收到系统发来的分析报告。
结果正如他预料的那样，通过逐帧分析监控录像，沙盘系统发现了不止一处疑点。
罗夏点开其中一帧定格画面。
侯爵夫人抱着艾蒂，坐在旅店吧台旁，周围环绕着奥娜、玛丽安、普林斯、巴德尔、哈姆以及他本人，正在听侯爵夫人讲述菲尔修士解剖飞艇驾驶员尸体发现的疑点。
除了在场八人，画面中似乎看不出有其他可疑的存在。
然而在“大家来找茬”这件事上，人眼永远比不上逐一分辨每个像素点的沙盘系统！
为了方便罗夏理解，系统很贴心的在截图上标出一個红框，圈出一条淡淡的阴影。
这条阴影，乍看上去是烛光照射哈姆产生的投影。
但是沙盘系统指出——投影的角度不对，偏差高达2°！
人眼通常留意不到如此细微的偏差，然而在沙盘系统缜密的监控下，此等违背自然规律的偏差，必定会引起高度重视！
罗夏沿着那条诡异的阴影看过去，发现与吧台背后的酒柜相连。
继续切换监控画面，反常的阴影都有类似特征：一端锁定在哈姆的投影上，另一端则向着酒柜延伸。
罗夏陷入思索。
看来，哈姆被内鬼当成了窃听的“木马”。
这倒不奇怪。
在场众人当中，哈姆的精神力最弱，最容易被影魅窃听；反之，“木马”精神力太发达，更容易兴起警觉。
罗夏又想到，从内鬼的角度来看，襁褓中的艾蒂似乎是一个比哈姆更好的选择。
但是，当时艾蒂闭着眼睛装睡，又被侯爵夫人抱在怀中，处于烛光直射的位置。
内鬼可能是考虑到这些因素，没有选择艾蒂。
这实在是一个阴错阳差的遗憾！
如果当时内鬼将影魅连在艾蒂的影子上，试图以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女婴作为窃听的中转站，也许早就暴露了。
罗夏只能承认：幸运女神没有善恶偏好，有时候好运气也会站在坏人那一边。
不过，在这场博弈当中，些许运气因素起不了决定作用。
罗夏故意暴露猎梦师的身份，就是要把这条情报传达给暗中窃听的内鬼，引诱他跟随自己潜入梦境，暗杀自己。
内鬼自认为是猎人，而在罗夏眼中，其实他才是猎物！
关闭沙盘系统，罗夏整理好装备，提着秘银杖，推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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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跨出，身影来到灰雾笼罩的风塔下。
梦中的凡达林镇，一如既往的寂静空旷。
罗夏放出蚊蝠魔宠，飞到旅馆屋檐上。
罗夏将感官切换到魔宠身上，向旅馆二楼，对应自己入睡的那间客房窗口窥探。
可惜，房间里看不到影师的踪迹。
罗夏只得打消用高倍控压弹远程狙击的念头，改为向天举杖，扣下扳机。
砰！
清脆的枪声在夜空中回荡。
信号发出的下一秒，窗户突然敞开。
一条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滑了出来！
“隐藏的很好，但还不够耐心。”
罗夏微微一笑，将感官切回本体。
黑影循着枪声，迅速来到街头。
隔着朦胧的雾气，与站在风塔下的罗夏遥相对峙。
人格面具，再加上“影藏”秘法，对面那条黑漆漆的身影根本无法辨别面容。
“伪装的很好，但是毫无意义。”
罗夏摇头冷笑。
“不好意思，我已经识破你的真面目！”
……
凡达林镇，旅馆一楼大厅。
艾蒂突然睁开眼睛。
手中的梦索，正在微微震颤。
凶手的真面目，罗夏已经通过托梦的方式告诉她。
艾蒂接住罗夏递来的接力棒，然而以她的婴儿身份，不适合亲口解密案情真相。
侯爵小姐眼珠一转，盯上了自己的母亲。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大孝女只好拿亲妈当工具人用。
反正这种事她已经干过不止一两回，早就轻车熟路。
侯爵夫人对女儿的催眠，总是毫无戒心。
艾蒂植入她脑海中的想法，被她理直气壮当成自己智商上线，灵感爆发。
猛然站起身来，眼眸灼灼放光！
奥娜被她的异常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问：“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关于史蒂夫之死，还有菲尔修士的失踪，我忽然想到，两件事之间可能存在关联！”
阿佳妮兴冲冲的说。
“两件事都是同一个凶手干的，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关联么……”奥娜悻悻地说。
“不！奥娜我亲爱的朋友，我指的不是这种显而易见的关联，而是更隐秘的关联！”侯爵夫人大声强调。
女骑士唯恐她激动的过了头，把怀里的女儿扔出去，赶紧从她手中接过襁褓。
“阿佳妮，你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玛丽安和巴德尔，也好奇的围拢过来。
“诸位请跟我来，给你们变个魔术！”
阿佳妮提着裙摆，高跟鞋在木地板上敲出一串轻快的足音，大步流星来到停放尸体的木桌跟前，揭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借着烛光照亮，大家再次看到史蒂夫凄惨的死状，都有些不忍直视。
阿佳妮面不改色，从镶嵌工具箱里取出小刷子、毛巾和一瓶酒精。
她用毛刷蘸酒精，在史蒂夫沾满血污和泥土的头上刷洗，然后用毛巾擦拭。
尸体的头发经过酒精清洗，竟然褪去黑色，露出花白的底色！
众人见此情景，不由齐声惊呼！
“这是怎么回事？！”奥娜满脸不敢置信，“变魔术吗？”
“当然不是。”阿佳妮神秘一笑，“我是在向你们揭示一场骗局的真相！”
“我明白了！这具尸体根本就不是史蒂夫，而是失踪的菲尔修士！”
玛丽安忽然想通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激动的说：
“菲尔修士的身材和史蒂夫差不多，凶手将他谋杀之后，特地染黑他的头发，使他看起来更年轻，然后给他换上史蒂夫的衣服，将尸体从塔顶扔下来，摔得浑身骨骼碎裂，不成人形，面孔血肉模糊，根本无从辨识！”
“任谁看到这样一具尸体，都会想当然的认为死者是史蒂夫！”
“没错！凶手就是要让我们把死者误当成史蒂夫，徒劳的寻找‘失踪’的菲尔修士，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消耗我们的精力。”
侯爵夫人接过话茬，从容不迫地分析道：
“当我看到尸体血肉模糊的面孔，就觉得不对劲，从塔下摔下来，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摔毁容了？正是这个不合理的细节，促使我对死者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
事实上，罗夏早就用沙盘系统模拟过高塔坠落的运动轨迹。
所有参数完全按照案发现场设定，模拟数以亿次，尸体摔到面孔模糊、无法辨识的程度，概率远比人们想象中低得多。
小概率事件可以是巧合，然而在多数情况下，意味着事件背后隐藏着必然的因素。
“凶手把菲尔修士的尸体，化装成史蒂夫的样子，那么真正的史蒂夫又在哪里呢？”
巴德尔提出了一个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
“这个嘛……我可以试着追寻一下。”
侯爵夫人打开储物袋，从一叠纸牌当中，抽出一张。
这是占卜用的昆塔牌，每一张都描绘了精美的图画。
阿佳妮亲手绘制的纸牌，当然不同寻常。
纸牌背面镌刻复杂的魔导回路，节点上镶嵌着细如芝麻的魔核，每张牌都相当于一次性魔导器。
她选出的纸牌，上面描绘的是一头猎犬，在占卜学中象征忠诚、敏锐和把握时机。
侯爵夫人拈着纸牌，专注冥想，建立同调链接，而后在众人注视下挥手抛出纸牌。
噗！
纸牌落地的刹那，爆开一团烟雾。
“汪汪汪！”
烟雾中传来犬吠。
一头带着项圈的黑色猎犬跑了出来，蹲在侯爵夫人脚下，乖巧的摇着尾巴。
直到此时，旁观的众人才恍然醒悟，原来这是一张召唤卡牌。
阿佳妮爱抚猎犬额头，通过精神感应吩咐它嗅探尸体的衣服。
这件衣服属于史蒂夫，上面还残留着原主人的气味。
嗅觉灵敏的猎犬，根据气味一路嗅探着走向吧台那边。
众人紧跟在猎犬身后，来到吧台跟前。
猎犬停下脚步，冲着吧台背后的酒柜吼叫。
奥娜走上前去，试着推动酒柜，果然发现酒柜下面设有滑轨。
伴随一阵轻微的摩擦声，酒柜横向移开。
背后墙壁上，敞开可供一人通行的洞穴。
借着烛光照亮，隐约可见洞口有楼梯向下延伸，楼梯末段消失在昏暗的地窖深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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