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时过境迁
除了诸多黑恶势力外,这一次的扫荡还波及到了一个陆鹏闻名已久的地方——花语楼。
就是邵宁邵公子经常混迹,并极力想将陆鹏也拖去的地方,钦州最大也是唯一的一间青楼。
花语楼原本的幕后老板是谢家一个旁系,谢家倒台后由其二老板接手,此人便是这次风波中被拿下的头目之一,而通过审问追查,这花语楼里竟是存在不少逼良为娼,乃至拐卖女子的情况。
这花语楼自然是先查封起来,而之后如何处置,陆鹏却也陷入到深思中。
还真就不能一封了事,这和现代不同,以宋朝的风尚习俗,这些青楼并不只是单单的妓所,更兼着许多的娱乐功能,例如歌舞、戏曲、杂艺各色表演都会在其间出现。
所以,这里面就是一个度的问题,必须要将其管理好,规范整个行业才行。
陆鹏寻思了一阵,叫人去邵府将邵宁请来。
见到邵宁后,他整个人仍是没精打采,陆鹏便笑着问道:“怎么?还没回复过来呢?”
邵宁叹道:“我就觉得人活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陆鹏有点无语,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这么颓废?老邵这段时间也一直闷在府里,到底出了啥事?
他便没好气地说:“行了,等会我去问问你老子,看是个什么情况。你先挺起胸膛来,男子汉大丈夫,别跟个娘们儿似的。”
邵宁挺了挺胸,旋即又耷拉下去,嘟囔道:“我便不算男子汉也罢……”
陆鹏笑道:“今天跟你一起去逛那花语楼如何?”
邵宁皱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都被你封起来了!”
陆鹏便上前拍着他肩膀笑道:“那怎么说?现在那老板被我抓起来了,你想不想接手?”
邵宁瞪大眼睛,呆看着他:“什么?我?”
“对啊,你不是想上进吗?这也是上进的一种方法嘛。”陆鹏笑笑说,“你对此不也熟悉得很?”
邵宁呆了一会,不由得连连摇头。
陆鹏瞪了他一眼道:“现在由不得你了,行不行你都得上!你给我听好了,给我把那地方好好地经营起来,说不定你们邵家以后兴旺发达就指着你了。”
邵宁嘟囔了几声,悻悻道:“那我该怎么做?”
“将重心从皮肉生意上转移到大众的娱乐上来,虽然我现在说的话你可能听不懂,但好好记着多想想就行。你要做到以下两个方面:一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二是通俗轻松接地气。”
邵宁喃喃地念了几句,又皱眉道:“可是我没钱给你啊。”
陆鹏笑道:“没事,我不是还欠你家许多钱和粮食吗?就用那个抵了,这股份咱俩一人一半,你负责经营,我帮你出主意。”
邵宁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表情,好半晌将嘴里的“无耻”评价咽下去,认真道:“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那当然有的是了,比如说你可以将那些姑娘组织起来排戏,什么千年白蛇修炼成人来报恩啊、什么一代才女扮成男装考中状元当驸马啦、什么猴子和猪保护和尚去西天取经啊,这些故事我都帮你想好了。”
邵宁听得精神起来,惊叹道:“好像挺有趣啊,不过最后一个我似乎听说过……”
“别在意细节,你想想咱们钦州这些老百姓,平时在街上看个剪纸小人戏都围那么多人,这认认真真让漂亮姑娘演出来的戏,能不火吗?大伙儿有了乐子,心情也会好,咱们也赚到了钱,岂不是两全其美?”
邵宁连连点头,眼睛里也是终于有了光,两人交头接耳地讨论了一阵,确定了许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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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鹏将这事交给邵宁来做,除了念旧以外,也是觉得邵宁这人虽然废物了一点,但却难得的有那么一点“赤子之心”。
他也不用担心其能力太差掌控不住大局,毕竟名义上是交给邵宁,但实际其背后可是有整个邵家支持呢。
邵宁终于是高兴起来了,兴冲冲地跑去花语楼查看自己的未来产业了。
陆鹏让杜同陪他一道,自己带着何大器来邵家看看什么个情况。
老邵在屋子里宅了将近十天了,州府应卯都不到场。
陆鹏和他家十分熟悉,也不用通报,门子也不敢拦,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向几名丫环问了邵文沧的所在后,陆鹏便径直来到他那书房,在门口咳了一声,然后推门进去。
老邵呆呆地坐在书房中间的椅子上,看上去颇有些苍老,眼光也有些呆滞无神。
这老家伙虽然不是好东西,但陆鹏毕竟也承过他情,看着也是有些感叹,走过去敲了敲桌案,说道:“邵兄,你这是在炼气入定么?”
老邵如梦初醒地看着他,惊道:“贤弟你何时……进来的?”
陆鹏笑了笑,自唤管家上茶,坐下看着他单刀直入地问道:“你跟安南人到底做的是什么买卖?现在是被人出卖了还是怎么一回事?”
邵文沧脸色大变,盯着他好一阵说道:“陆老弟!话可不能乱说!”
陆鹏冷笑着站起身:“我是看在你儿子的面子上来拉你一把,既然如此说,那就告辞。”
说着便往外走,他真懒得跟这老东西磨蹭。
走到书房门口,邵文沧颓然起身,长叹道:“老弟慢着,我……哎……”
他将书房的门关上,一脸惨然地向陆鹏说起了他所遭遇的困境。
老邵跟安南确实是素有往来,跟他勾搭的却是给陆鹏写过一封信的,那个安南苏茂州知州陈国宇。
双方来往大多数都是生意相关,例如买卖点人口啊什么的,但看着老邵时而吞吞吐吐的神情,陆鹏便知道这家伙估计也没少将钦州的情报透露给对方。
而这一次老邵这么个表现,则是他手下一个极为重要的管事叛逃了,而且是要跑去静江府,向赵与影告状。
陆鹏安静地听其说完,邵文沧捂着脑袋,满脸愁苦地缩进座椅间,一副末日将至大难临头的绝望模样。
陆鹏淡淡道:“邵兄此事,小弟倒是可以帮你一把,只是……”
邵文沧忙不迭道:“老弟你说……啊不,陆县尊你只吩咐便是,老夫……在下无有不遵……”
陆鹏冷冷地盯着他,一字一字地说道:“从此以后,给我夹起尾巴来做人。要是再让本官知道你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让你下半生都去那安南国当猴子去!”
邵文沧连声应是,他绝不敢有任何质疑,虽然这段时间呆在家里,却也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更清楚陆鹏现在在钦州是何等地位。
“行了,你就好好做你的本务吧。静江府那边我帮你担了。”陆鹏说完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好好帮扶着邵宁吧,他可比你强多了。”
说完他转身出门,邵文沧恭敬地将他送出来,虽然汗流浃背,表情却是轻松得多了。
送茶的管事在旁边看得暗自惊叹,他是记得很清楚的,当日这位陆县尊初来府上时,一眼看去就是很落魄的样子,虽然老爷表面敬他几分,但实际还是摆足了架子的。但现在这才过多久,老爷竟是如此恭恭敬敬,乃至有些低声下气地送他出门,这实在是让人不禁感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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