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看看老宅
徐家庄的徐胜海是旺财与董绥去年夏天认识的,当时徐胜海三岁的孙子莫名得了一种怪病,时而昏厥时而癫狂。徐老先生由仆人赶着马车来请昱凡上门,昱凡外出给一大户家摆了三天道场,因劳累过度,回到玉泉观后一病不起。
昱凡带病接待了徐胜海,徐胜海将孙子的情况向昱凡说明,昱凡斟酌再三,认为不是什么大毛病,由董绥前去诊治一定能治好,嘱咐让旺财一同前往。
徐胜海看董绥与旺财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小青年,鉴于昱凡的实际情况,救孙子心切的徐胜海只好带着董绥与旺财回到徐家庄。
按照师父的嘱托,结合小孙子实际症状,董绥只用了一天时间,孩子的病情就大有好转,三天上症状基本消除,许胜海大喜过望,从一开始不信任到最后佩服得五体投地。
董绥与旺财在徐家待的三天时间里,徐家每天盛情款待,徐胜海将生意的决策权破天荒交给两个儿子,而他则白天、晚上作陪,除了探讨病情外,还与董绥与旺财谈论玉泉观、及他们各自的家事。
第四天上,徐老先生吩咐仆人套了马车,他亲自作陪,将董绥、旺财送回玉泉观,并向玉泉观捐赠银两及生活用品,另外向昱凡,董绥、旺财捐赠数量不等的银两,临别时,徐老先生特意嘱咐董绥和旺财,如果有什么困难求到徐氏门下,他一定会鼎力相帮。
当旺财决定回董家庄搬救兵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徐家庄的徐胜海。
凌晨四点左右,旺财赶到徐家大院门口,敲门,看门的仆人认识旺财,旺财说深夜前来有急事想见他家的老爷。玉泉观的两位小道士曾救过徐家的小公子,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一年,但在徐家上下还是被经常提起。
看旺财急乎乎的样子,看门仆人不敢耽搁,赶紧上后院传信,将徐胜海叫醒。
徐胜海在前厅接待了旺财,旺财学着成年人见面时使用的套路,先是向徐老先生客套一番,最后进入主题:旺财将董绥被砸、师父昱凡对董绥的怀疑、以及摆道场验证董绥真实身份等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旺财说这些的时候,随时观察徐老先生的表情,最后,向徐老先生提要求前,旺财说了下面这段话,让心有顾忌的徐老先生决定出手相帮。
旺财说:“徐老师先生,我说的都是实话,在您看来,或许这是玉泉观内部的事、是董绥与师父之间的事,但我以玉泉观道士的身份、以董绥同乡兄弟的身份,向您谈完这件事后,郑重地求你帮忙,借我匹马回到董家庄报信,让董绥的家人来玉泉观看董绥最后一眼。
徐老先生沉思片刻,面露为难之色,说:“董道士,我猜你来老夫这里求助,并没有告诉你的师父?”
旺财坦然道,“没有,回董家庄报信,是我临时决定,担心告诉师父后他会不同意,所以就偷着跑出了玉泉观,另外,我也没告诉董绥!或许师父能同意,但我回董家庄心切,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旺财的坦诚,让徐老先生十分满意。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徐老先生很想知道,已经十五岁的旺财,也算是成年人了,既然出家拜师学道,做事为何如此欠妥当?
徐老先生问:“董道士,我记得你说过,你父母双亡,在董家庄虽有一叔父,但叔侄关系并不好,当年来玉泉观也是沾了董绥父亲的光,昱凡道长才答应收下你。记得你曾坦率地告诉我,对于学道,你不是那块料,只所以留下来,是因为能吃上饭。你有没有想过,背着师父擅自出了道观,董绥的事情处理完毕后,你会因为对师父的不敬而有可能被逐出师门!”
旺财不以为然,说:“这个我没想,还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不管董绥的身份如何,我只想着让他的家人来看一眼。假如说董绥真的被耳东魂魄支配,到时师父一定会将耳东魂魄收服,收服了耳东魂魄,董绥也就是一具失去元神的死人。如果董绥真的是无辜的,家人正好借这个机会团聚一次,如果董绥是被支配的话,家人能及时赶到看一眼以活的状态存在的董绥,也算是了却家人的心愿,同时也见证了董绥就是这么长的寿命。至于我有可能被师父赶出玉泉观,那是师父的事,董绥哥照顾我三年,我觉得只有这样才算是问心无愧。”
徐胜海沉思片刻,道:“你说的非常在理,这个忙我可以帮!”
于是吩咐家人赶快做饭,选两匹年轻力壮的马,喂上草料,将看家护院的家丁、时年30岁、且会些拳脚的邢学谭唤到前厅,邢学谭一眼就认出旺财。
徐老先生向邢学谭简单介绍了旺财的情况,并交代说,准备派他陪同旺财赶往150里外的董家庄,邢学谭说,老爷子,您放心,这件事保证能顺利办好。
邢学谭详细询问了董家庄所在位置,由于他经常保护徐胜海的家人外出做生意,经常去南宋都城临安,邢学谭说:“我们这里距离临安200里路,距离董家庄150里路,而董家庄是去临安的必经之路,董道士,你会骑马吗?”
旺财答:“会!”
邢学谭微微一笑,“太好了!如果一人骑一匹马的话,用不了三个时辰就能到,不急,让马多吃点草料,我们一鼓作气中午就能赶到!赶到后如果人员聚集顺利的话,稍微歇息再往回赶,太阳落山后能赶回!”
正如邢学谭所估计的,两人中午时分就赶到了董家庄。
旺财将玉泉观的情况说了一遍,董绥的父亲董先鸣认为从情理上来讲,旺财做得合乎人情,于是他先安顿邢学谭和旺财吃饭歇息,他则召集家人商量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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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财简单地吃了点饭,对邢学谭说:“邢施主,你慢慢吃,三年没回家了,我回老宅看看,顺便将这包下酒菜给我叔叔家的弟弟铁蛋,等着我,很快就回来,咱们一同回去。”
冒着被逐出师门的风险偷着跑出玉泉观,回来后,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还想着去老宅看看,邢学谭对这个重情重义的少年愈发佩服。
旺财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自家老宅,由于年久失修,大门已经掉下了一扇,堂屋屋顶有些地方被雨水冲刷露出房梁,旺财强忍住泪水,暗自发誓长大后一定多挣钱,重新翻盖自家这所宅院。
旺财又急匆匆地赶往叔家,叔叔与婶婶都在家,旺财说,路过董家庄特意来家看看俩位老人,由于赶路赶得太急,也没买什么礼物,荷叶里包的下酒菜给弟弟,随后将身上带的铜板全部留下,说这是孝敬叔叔婶婶的,并叮嘱叔叔,拿出几个铜钱买点纸钱,到他父母坟上烧了,就说旺财在玉泉观生活的很好,长大后一定会回到董家庄,撑起董家的门户。
面对旺财的一片心意,回想当年对旺财的态度,婶婶惭愧不已,对旺财说:“婶婶以前对不住你!”
旺财说:“婶婶,我现在已经长大了,知道了生活的疾苦,对于以前的一切都不在意,等我长大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两位!”
旺财越是表现得无所谓,婶婶越是于心不安。
旺财回来后,邢学谭对他是大加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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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董绥的父亲董先鸣。听完旺财的诉说,董先鸣认为,以他与昱凡道长的的交情、以及他对昱凡道长道术的了解,昱凡道长摆下道场自有他的道理,他如果去,去的目的只有一个,就像旺财说的两种结局,一是权且团聚,一是看董绥最后一眼。
鉴于此,董先鸣认为,将董绥在玉泉观的遭遇,在小范围内说一声即可,进一步考虑后,他认为由他带着俩儿子前去最为妥当,族中其他人就不必说了。
待邢学谭酒足饭饱,马也吃了足够的草料,董先鸣问旺财:“你留下来去你舅家看你妹妹呢还是一同回去?”
旺财说:“我私自出来,师父一准生气,我得回去向师父赔礼认错!”
董先鸣率领两个儿子分乘三匹马,由邢学谭、旺财带路,向着玉泉观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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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玉泉观的董绥,旺财深夜回无尘堂,一番忙碌后又匆匆离开。
躺在床上的董绥细细回味,旺财一晚上两次回无尘堂的情形,却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第一次送汤药时,旺财分明是因为胆怯未敢进门,竟然将汤药放在地上。第二次回来时的个几个细节,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但不再害怕,还拿了包裹,拿了铜板,仅凭这点,更像是出远门前的收拾准备;名誉上是给他带回的下酒菜,却将三分之二倒在荷叶上打包带走,既然他回厨房,在高栋与范贵亭的酒桌上吃就行,为何又将其带回。
董绥思虑再三,只想着旺财的胆小,因此他绝不会想到旺财一个人单独走了二十几里的夜路,只为回到董家庄报信。
董绥半睡半醒迷糊了一夜,清晨起床后,支棱着耳朵试图听到来无尘堂的脚步声。太阳升起越过了东山照进屋里,董绥站在门口,看到有香客在前面的各个大殿进出。
正在纳闷之际,屋外高栋喊道:“旺财,还睡吗?快起床给师父送饭去!”
董绥站在门口迎接,高栋提着食盒来到近前,问:“旺财还没醒?”
董绥问:“旺财不是在你屋吗?”
高栋:“在我屋?没有啊!昨晚他说来无尘堂歇息啊!”
高栋提着食盒直接来到屋里,三步两步来旺财的床前,床上空空如也,见状,高栋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高栋将食盒放到地上,手指旺财的床结结巴巴说:“这------这------”
董绥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真的没在你那里?”
高栋说:“无尘道长,我何时与你开过玩笑?怪了,怪了,旺财没了!”。
高栋看了一眼桌上碗中的下酒菜,诧异道:“对呀,昨天晚上他就是拿着这个碗还有接近一碗的下酒菜离开的厨房!”
董绥将旺财昨晚第二次来无尘堂的经过,详细向高栋叙述一遍,情急之下的高栋抬右手在自己的脑门上重重地拍了两下,“哎哟哎哟,疼死我了!”,他分明忘了自己的右手受了伤。
董绥说:“如此说来,旺财故意骗了我们,那他究竟在哪里?”
高栋道:“我以前说过,陈道长经常说旺财只知道吃,还是师父呢!陈道长根本不了解旺财,旺财可不是只知道吃,聪明着呢!”
董绥紧问:“那他在哪里?”
高栋愤然道:“在哪里?一定是跑了!又是拿鞋、又是拿铜板、又是拿吃的。不是跑了还能在哪里?”
高栋突然变了脸色,迈开大步奔向门外,不料碰倒了地上的食盒,差一点被绊倒,走到门口,又差一点被绊倒,高栋站在门口冲董绥大喊道:“你?董绥,不!耳东!你把旺财怎么啦?”
话未说完,撒腿就跑,边跑边喊:“不好了,旺财不见了!耳东把旺财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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