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悲壮
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场面拍摄，终于开始了。
在打板开始的瞬间，各个单位就立刻行动了起来。
这是个县城城门楼前的攻防战。
城楼上，是面临失守的日军，虽然处于被全面包围的情况，但依托着坚固的城楼不停开火，怕死的连头都不敢漏出来，跟乌龟一样缩着。
李云龙率领的独立团，按照历史上的实际情况，装备略显简陋，可以说是小米加步枪，甚至三八大盖都算是非常好的装备了。
还有一些手榴弹，一看就是土炮土雷。
但士气勇猛，不畏牺牲。
两方对比之下，太明显了。
砰砰砰！
啪啪啪！
枪击，炮声，轰然响起，响彻片场周围好几里地。
“团长，情况很不好，太艰难了，鬼子根本不出来，我们的战士冒着枪林弹雨冲不过去！一时半会根本攻不下来！”
一个饰演士兵的演员，来到杨召坤旁边，面色焦急的说道。
说话间，几个扛着梯子准备去爬城楼的士兵，被鬼子的子弹击中，牺牲倒地。
“特乃乃地！”
杨召坤饰演的李云龙，面色阴沉铁青，瞪大的眼睛里满是对鬼子的仇恨。
周围，严峻残酷的情况接连发生，到处都在上演战争牺牲的场面，一直都有战士英勇倒下。
只是开头的这段画面，就已经让所有围观拍摄的人，感受到了战况的焦灼。
而随着一个又一个团员向李云龙汇报情况，观众们更是清楚的认识到了情况的紧急。
眼前发生的这场战斗，不仅仅是此时的作战双方。鬼子有正在支援而来的更高联队，而我军也调动了好几个军团进行阻击，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能让李云龙的独立团拥有此时这个攻打平安县城的机会。
而且，鬼子的支援联队已经越来越近，要是独立团再不攻打下来，就会彻底失去这个机会，前面所付出的巨大牺牲就全白白浪费了。
“战争的残酷啊！”
“和平来之不易。”
有人在感慨。
“不愧是推迟了快一个小时才开拍的镜头，这密不透风的紧迫感，让我都着急起来，感觉快呼吸不上来了。”
“郭金宇导演及其团队的专业实力，是真的厉害！”
有人以影视专业的角度，分析着眼前的拍摄，不时以赞赏佩服的目光，看向坐在监视器前的郭金宇。
郭金宇全神贯注，死死的盯着监视器，紧锣密鼓的发出一个又一个指令，让全剧组各单位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在他旁边近距离的位置，还有一个身影。
是杜开。
毕竟杜开才是这场戏的真正缔造者，郭金宇怕拍摄的时候出现一些意外问题，便让杜开也跟在旁边，好第一时间进行处理。
“进展的很顺利。”
杜开面色平静的看着剧情一点点进展。
不过，现在才只是高潮剧情前的场面铺垫。
真正的热潮，才刚要开始。
“别打了，别打了！”
场上，
一片紧急与艰难的处境中，李云龙面色焦急，神色匆匆的赶到战壕工事最前方，喊停了继续往前冲阵的战士，也喊停了火力掩护的冲锋枪。
对于龟缩在城楼里的日军来说，这些攻势根本起不到太大作用。
城楼太坚固了，必须采用更有效果的方式。
“二营长！”李云龙观察了一下，高声大喊。
“到！”一位八路军匆匆赶过来。
“你特娘的意大利炮呢，给我拉上来！”
“是！”
于是，一门之前缴获的高级大炮被拉了过来。
在装备落后的我军手里，这门大炮可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专业的摄影师立刻给这门大炮来了个近距离详细特写，还配合着慢镜头，直接彰显出了这门大炮的威力。
“二营长，我倒要看你会不会使！”
李云龙沾满灰尘与脏污的脸上，满是坚毅与果敢，中气十足的指着城门楼大喝道：
“给我打！”
“直接瞄准了，轰他娘的！”
“给我轰！”
立刻，士兵们开始往里填充炮弹，二营长也开始瞄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只等李云龙一声令下，就立刻炮轰城门楼，冲进去把龟缩在里面的鬼子杀个干净。
到这时，一直替八路们捏了把汗的观众们，稍微松了一口气，寻思连这种宝贝武器都抬出来了，情况总该改善了吧。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还没等李云龙下令呢，城门楼上突然摇起了小白旗。
“鬼子投降了？”
观众们心生疑惑，同时有些不解气。战士们牺牲了这么多，你们看着没希望了，说投降就投降？
不过很快，观众们就发现自己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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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鬼子，根本不是特么的投降，而是想谈条件！
因为，有几个身影出现在了城门楼上。
除了穿着黄皮军装、带着钢盔、提着军刀的日军外，还有一个被捆绑起来的国人，而且这还是个正直青春年华的柔弱女人！
鬼子的喊话，也响了起来：
“楼下的八路，别打了！你们往楼上看，这个女人你们认识吗？”
场上，准备发射大炮的众人停了下来，朝楼上看去。
这个挣扎的女人，是李云龙才刚新婚不久的妻子，秀芹！
李云龙眉头一挑，站了出来：
“山本！你算什么军人，拿女人做什么文章！”
鬼子山本却是把手放在刀柄上，站在秀芹旁边，威胁意味十足的喊道：
“李云龙，我山本一木怜香惜玉，替你把夫人带来了，所以，我们谈个条件吧！”
李云龙还保持着理智：“要谈条件可以，让你的人放下武器，都从里面滚出来。”
双方谈了一会，但根本就不可能谈拢。
但因为人质秀芹在日军手上，李云龙的部队根本就不敢开火，投鼠忌器！
山本还在那边煽风点火阴阳怪气：“都别乱来，不然我可保证不了这个女人的安全！李云龙，难道你想自己的女人死吗？想要她相安无事，就停火十五分钟！”
李云龙怒了。
停火十五分钟？
战场上，每一分钟都瞬息万变，山本的意思不就是要让李云龙拿自己战士的生命，去换他的老婆吗？
“我绝不会这么做！”李云龙怒声大吼。
“团长，说得好！”城上，秀芹挣扎大喊，“我秀芹一个，换那么多鬼子，值了！快开炮，为死去的战友和乡亲们报仇！”
她虽深处险境，但丝毫不贪生怕死软弱畏惧，充满了大无畏精神。
一边喊着，她见李云龙还站着不动，立刻急了，声嘶力竭的呼喊：
“李云龙，你开炮啊！别犹豫！！”
李云龙刚要下令开炮，身旁章泽饰演的角色立马冲上来拦住了他：
“团长，不能开炮，别开炮！让我带兄弟们再冲一次吧！”他是担心秀芹的安全，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也想把嫂子救回来。
然而楼上，秀芹却决心以定：
“李云龙，你开炮啊！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记住，我秀芹下辈子还嫁给你！你开炮啊，别让我瞧不起你！”
她已经满脸泪水。
谁不想活着？
但，她绝不允许以自己的生命让更多战士做无谓的牺牲。
“不行，不行啊团长！”章泽见李云龙要下令了，连忙阻拦他。
这一刻，李云龙咬紧了牙，做出了艰难的决定。
他知道，秀芹说的才是对的，鬼子毫无道义可言，根本不配谈条件。
“八嘎！八嘎！”山本见秀芹说动了李云龙，气急败坏拔出来刀，要砍向秀芹，进一步威胁李云龙。
而这时。
一道声嘶力竭，歇斯底里，充斥着无尽的愤怒的声音，悍然下令了：
“开炮！”
是李云龙不再犹豫，做出了让他最痛苦，但也是目前最理智的决定。
轰！！
早就准备好的二营长，立刻一发炮弹轰出，城楼顷刻间塌倒一片。
但，
“开炮！！”李云龙愤怒挥拳，又是一道命令。
轰！
又一发炮弹在城楼上炸裂。
“开炮！！！”
李云龙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下达了第三次开火的命令，眼睁睁看着妻子秀芹，和平安县城楼，以及鬼子山本，一起在炮弹中破碎。
他目眦欲裂，眼中充满泪水，双眼赤红一片。
痛苦与愤怒无处发泄，只能是一声声的接连下令。
“开炮！开炮！！！！”
轰，轰！
城楼倒塌，飞起无处灰尘，已经无法再阻挡独立团的冲锋。
在弥漫的硝烟中，李云龙怔然站立，呆呆的望着已经没有秀芹身影的位置。
“冲啊！！！！”
无数战士从沟壕里、从防御工事里爬起来，或是手持大刀，或是端着枪，在司号员那凄厉又饱含战意的冲锋号中，向着残余的鬼子们冲杀而去。
胜利已定，大局已定。
而这一刻的李云龙，却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颓然倒下，瘫坐在了防御工事旁。
画面里，有倒塌的房屋，有精良的意大利炮，有弥漫的硝烟。
以及失魂落魄、双目呆滞的李云龙。
那个顶天立地、为了打鬼子敢捅破天的豪迈汉子，这一刻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人。
摄影机的镜头定格在他身上，久久的，一直在他身上，直到画面变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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