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老大《御风三式》
雷泽和八筒吃饱，也不急着赶路，先是悠哉回到药田。
路上八筒不知是在回想白老大说的的江湖轶事还是回味烤猪，心不在焉让雷泽去采摘清单中的两样药草。
雷泽之前熟读药典，加上两个多月在药田实地巡查，对药田中上千种的药草灵植早已熟记心中，很快就采完药草。
时至戌正，夜幕降临，赤霞峰上空星光熠熠。
路上，雷泽有意提醒八筒回到去不对其他人说起今日吃烤猪的事，以免被众人取笑偷吃。待到回到杂役处交了任务，便各自回房。
不知道是否巧合，两次吃完赤翎箭猪的肉后两三天，雷泽都觉得浑身燥热，精力充沛，整夜修行毫不觉累，甚至修行聚气开脉也畅通许多。
只是痛楚还是难免，进度也依然缓慢。
夜深人静，雷泽从行功状态退出，额头尤有冷汗，聚气开脉的冲击实在苦不堪言。
透过窗户可见点点星光，又勾起少年的思乡情绪。
不管是在和八筒还是和白老大的交谈中，有意无意问起“青州”，二人都表示未曾听说过，只知道三元宗所在为苍州，疆域辽阔，东接云罗，北连中州。
至于药田处其余众人，雷泽不曾问起，也不敢问起，毕竟自己之前佯作头部受伤失去部分记忆。要被追根究底起来，实难解释清楚来处。
说来倒也奇怪，韩二等人竟也似乎忘了般，从没有再问过雷泽来处。
“要回家，看来得先修行到凝气境大成，那时可以御剑飞行，天下何处不能去！”雷泽收了思绪，再反思自己近日的修行细节，确认并没有出错。
“进展这么慢，难道是我资质太差难以修行？”联想到宗门的凝气功法中提到的灵根一说，雷泽怀疑是自己资质的问题。
“不过，《玄元造化诀》中确实有说明这套功法第一层最为艰苦，夯实基础以厚积薄发......”
......
三日后，雷泽和八筒二人巡视药田，快到西南角的田林分界处时，远远见到一道蓝色身影御剑而来。
赤霞灵田直属丹药殿，向来少有人至，二人正好奇时，抬头间只见那人已缓缓收剑，落在外面的大树之上，背负双手，黑发随风，潇洒飘逸。
“八哥，是白师兄！”眼见八筒一手伸往腰间，雷泽连忙出声。
“哈哈哈，正是本座。小九师弟真是目力不凡！”那蓝袍道人口中大笑，转过身飘然而下。
来者正是三日前结识的灵兽园杂役，脸特黑的白老大。
八筒拱手憨笑道：“白师兄今日怎有空来此？”
“今日我当值，带一批八珍火鸡熟悉山地，顺道来探访两位师弟。”白老大亦是拱手一笑，露出两排特别显眼的洁白牙齿。
继而又左右看了看，凑近前来，对八筒二人低声说道：“前几日与二位师弟共享烤猪，回去后仍是回味不已。今日刚好有只八珍火鸡不服管教，我把它带来一起惩戒！”
说罢白老大从储物袋提出一只鸵鸟般大小的彩色巨鸡，鸡头低垂，奄奄一息。
雷泽与八筒二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同时厚颜说道：“白师兄所言极是，必须惩戒！必须惩戒！”
二人接过八珍火鸡直奔溪边，白老大则不知何时取了一把折扇，走在后面，俨然一潇洒公子模样。
待剐杀清洗干净，雷泽用随身黑角将巨鸡多处刺上小孔，并取出调料将鸡周身涂抹均匀，随后摘来巨大树叶将鸡裹上几层。
八筒则早已将之前两巨石之间烧烤的位置挖了一个土坑。
这正是做“叫化鸡”的步骤，雷泽曾与玩伴在城郊多次做过，前不久也与八筒用此法烤过山雉。
二人正欲将裹好的鸡放到坑中，旁边白老大却收了扇子，叹气说道：
“八珍火鸡乃鸡中凤凰，一身血肉为大补之物，平时只有三殿亲传弟子和门内长老以上作药食同补之用。可惜我们没有龙舌草和泉眼参，不然加上这两味药材一起做熟，那才是真正滋补！”
话音一落，八筒立即一拍胸膛，豪情笑道：“龙舌草和三黄参？这有何难！恰好右边园区就有，待我去去就回。”
雷泽机灵，立时懂得白老大话中之意，见八筒前去采药，也坐下等候，心中思量：“书中说龙舌草性寒养神，泉眼参生血补气滋阴，二味中和至阳至燥的八珍火鸡倒也是滋养大补。”
白老大凑近问道：“九筒师弟，我观你年岁虽小，但一身肌肉硕实，血气旺盛，气息绵长，应是开始修炼凝气功法了吧？”
“师兄见笑了，小弟虽有修习吐纳之术，但毫无凝气迹象，怕是资质太差，难以修行。”雷泽叹气，面露愁容。
“我等修真如灵根有先天优势固然是好，但资质并非只指灵根，还有一个人的悟性、意志等。”白老大一副高人模样拍了拍雷泽肩膀，“何况，小九师弟乃聪慧之人，即便灵根不足，可用丹药加以调补。”
“丹药？”雷泽面露不解。
白老大俯身近前，黑脸浮现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低声说道：“丹有丹道，药有药理，补养之道殊途同归。小九师弟你天天都在药田，近水楼台，岂不知哪里不行补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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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到处都是补药啊！”一语惊醒梦中人，雷泽当即拱手，“得白师兄指点，感激不尽！”
“哈哈，咱们何需客气！......瞧，八筒师弟回来了，动作真快。”
......
叫化鸡看似简单，但做起来挺耗时间，主要讲究以明火烘烤地面，将地热传导至鸡慢慢煨熟。
等着吃鸡期间，三人斜靠在树荫下乘凉。
八筒好奇的问白老大：“白师兄，上次见你御物之术炉火纯青，今日又见你飞行御剑操控自如，不知现在是什么境界？”
“哪里哪里，我入门较早，如今也不过区区凝气几层而已！”白老大打了个哈哈，并不明说。
八筒听闻更是好奇，眼中崇拜，直把白老大视作神人一般，不断请教白老大一些修行上的问题。
雷泽在旁，既有羡慕，也有些失落。
两个时辰后，三人吃了顿饱，连同八珍火鸡腹内龙舌草和泉眼参煨出来的汁水都用树叶接住一滴不剩喝光。
白老大对雷泽这叫化鸡的做法再次赞不绝口，甚至说：“八珍火鸡能被小九师弟做成如此美味，也算是它的无上荣光了！”
雷泽此时故意重重叹了一口气，面露苦笑道：“两位师兄都已是凝气境修士，可怜我却面对一只八珍火鸡恐怕都无自保之力，唉，果然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八筒原本斜躺在石头边，听到雷泽这番感叹立时坐直起来，安慰道：“小九你别担心，不久之后就是门内招新，到时去补个流程，自然就可以修行宗门功法了。”
这话一出，八筒立时就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余光瞄向一旁白老大，却见他闭目半躺，似已入睡。
雷泽微笑不语，斜靠在树上，嘴边叼着一根小草，只是看着蓝天白云发呆。
不消一会，耳旁便传来八筒的呼噜声。
“嘘！”旁边白老大伸手示意，并指向溪边。
二人来到溪边，白老大俯身掬起一捧水洗了个脸，然后从储物袋拿出一薄薄书册递给雷泽，“小九师弟，这是我偶然得来的一本身法秘笈，于我无用，你不妨拿去看看，或许有助。”
“《御风三式》身法？”雷泽翻开书页，里面图文并茂，看上去并不算复杂，问道：“白师兄，我尚未凝气，也能修行这种功法吗？”
白老大摇头笑道：“这不算功法，只能算技法。功法是将天地灵气引导入体加以淬炼，以提升境界的特殊方法，乃修真之根本。
功法之外则是技法和术法，统称为战技，是通过特定法门御体内灵力为外用。
战技分三等九阶，即地级-天级-和神级，每级又分初、中、高三阶，往往对应不同的境界才能修炼。”
“那么这套身法对应什么境界才能修习呢？”雷泽心生好奇。
“这套地级身法具体什么品阶我也不清楚，不过最适合凝气境修习，起初我也曾简单修习过......类似凡俗间的武功，有内修真气也有外练拳脚刀兵，其实很多修真战技本就建立在武功的基础上，比如剑修一道......”白老大给雷泽耐心解释。
雷泽第一次见白老大这么正经严肃，如同给学生授课的先生一般，不由得心生敬佩。
“有人先修功，功成再修法，一通百通；也有人先修法，再修功，亦能水到渠成。”白老大话里意味深长。
“你可以先练《御风三式》，如能练至大成，在一般凝气境修士面前自保无虞；即便练不成，也能让你巡视药田轻松许多。”
“谢谢白大哥！”雷泽心生感激，也不再称师兄，对白老大拱手抱拳，“今日得师兄连番指点，小弟铭记于心，来日必报！”
“行，我记下你这话了哈！”，白老大打了个哈哈，继续给雷泽讲解《御风三式》。
这套身法共有三式，分别为踏雪无痕—幻影无踪—御风攀云。
修练这套身法前期必须苦练基本功，即纵、跃、闪、晃、坠、疾、逐、飘、御九字。
雷泽虽没有练功的底子，但近三个月来修习金册中的《炼气诀》，身体气血经脉皆有巨大改变，只是他自己没有意识到。
至于书中图文，雷泽很快便看懂甚至熟记于心，偶有不解之处白老大在一旁及时解答。
基本功虽然只有九个动作，但练起来却极辛苦，不断重复。
饶是吃了八宝火鸡后，整个人浑身是劲，一番折腾起来也是颇累。
从吃饱到睡饱，八筒醒来时已是黄昏，发现雷泽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像个猴子一样上下纵跳，而白老大已不知何时走了。
八筒伸了个懒腰，向雷泽招手，“这样的日子真是舒服！小九，走啰！”
“嗯，这样的日子是真舒服！”雷泽抹了抹头上的汗，回应八筒。
夕阳下，远山如画，金色余晖洒在少年脸上，他的眼中不屈的意志宛如燃烧的金色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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