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航海,勇敢者的游戏
“航海,还真是勇敢者的游戏呀!”罗振辉靠坐在床上,苦笑着看向李显清,“此番,往墨西哥这么走了一遭,竟然差点丢了命。要是船上没有治疗霍乱的现代药物,说不定,包括我在内的船员,最少也要得死三分一以上。”
“是呀,海上行船,自古以来就是危险重重,稍有不慎,便会面临死亡。”李显清欣慰地看着对方,笑着说道:“也不知道在这个大航海时代,欧洲那帮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其实,在大航海时期,水手就是一种最高危,也是工作待遇最差的职业。
没有之一,只要上了船,就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死亡的坟墓,而且还有吃不完的苦,受不完的累,想象不到的各种危险。
这个时期,在海上生活和工作的欧洲水手们不管是在商船上还是在军舰上,其每天的生活都很单调,需要不断的重复许多繁重的工作,而且工作时间相当得长。
现代人嗤之以鼻的“996”对这些水手而言,简直就是真正的“福报”。
为了应对随时变换天气和风向的大海、极为恶劣的海况,以及消耗水手们过剩的精力,船长会要求水手们必须时刻保持工作状态。
而为了保证这一状态,船上一般都采取轮班工作制,水手们会被分为各个工作小组,然后由水手长或老水手的带领,进行不断的轮班工作和休息。
通常,水手们的一次睡眠只能维持不到四个小时,之后他们就要起床将其他水手替换下来休息,然后等待其他人来接替自己,如此不分昼夜的重复。
所以海船上的水手们大都比较疲惫,只有高级水手才能享受较为轻松的工作待遇。
有时候人手不足,刚刚睡下的水手也会被船长重新驱使起来工作。
风帆船想要正常的在海上行驶,并保持相应的速度,水手们就要不断地调整风帆的受风角度,使其正确受风、迎风,如此才能让船只按照自己的意愿呈直线或“Z”字形行驶。
远洋海船大都是双桅和三桅帆船,而这些船上有许多不同种类的帆。
而这些船帆靠无数条帆索、帆桁、滑轮和桅杆共同操作,其极为复杂繁琐,会用到上百种“水手结”(绳结),水手们必须及时、正确的操作这些“工具”,才能让船帆正常工作。
若一旦操作错误,就需要立即改正,否则船帆很有可能因为受力不均匀而出现撕裂或脱落。
船帆的操纵危险度很大,因为水手需要爬上十几米甚至几十米高的桅杆顶端对船帆进行日常的收帆或放帆,而在这一过程中,待在桅杆上工作的水手是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连根安全绳都没有。全靠水手自己的经验和用灵活的身法固定自己,确保自己不会从桅杆或绳梯上意外掉落。
而一旦掉落,那水手的生命就基本结束了,因为从五六十米高的桅杆上跌落下来,不管水手是摔在甲板上,还是掉进海里,其最轻也得在一段时间内丧失行为能力。
若是不幸重伤,那么水手还不如直接摔死来的痛快。因为当时的医疗条件和医术很难救活一个重伤患者,其能做的也不过是让患者在人世上再多受几天苦罢了。
如果在“风平浪静”(大海无风三尺浪)的环境下,水手们爬上几十米高的桅杆上进行日常作业还只是危险,那么水手们在大风或暴风雨天气里操作船帆就只能用极其疯狂来形容了。
因为在大风和暴风雨的“摧残”下,桅杆是海船上晃动最厉害的地方,水手们很容易被大风或摇动的桅杆“甩落”,但为了保证海船的安全,水手是不能拒绝上桅杆工作的,
水手们顶多在遭遇最恶劣海况时将桅杆砍倒,但在砍桅杆的过程中,水手也很有可能被断裂的桅杆砸死、砸伤或被海浪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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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插一嘴。水手们在海上航行时,每天还需要饮用大量酒类饮料解渴为生,这在某种程度上造成水手们在许多时候都处于“酒驾”状态,其身体协调性差,进一步加大了危险事故的发生。
瞧瞧,仅这些日常操作就有很大概率要了水手的小命。
更糟糕的是,水手的住所普遍很差,毫无舒适感可言。
他们大多数只能住大通铺,几十上百人挤在一个船舱内,私人空间极少,通常不足一平米,并且通风条件还不好,充满着各种“生活气息”。
而且,因为造船技术的落后,海水还会从船底渗透到船舱内,将木材、垃圾、食物、货物等东西浸泡发臭,潮气、体味、霉味等难闻气味混合起来后,让普通人根本难以承受。
以致于当时的船员将船舱描绘成一个充满恶臭、怨气、恐惧、呕吐、多种海上疾病、热病、痢疾、头疼、热气、肺痨、皮肤肿块、坏血病、癌症和口腔溃疡的场所。
在一艘船上,只有船长、大副等高级海员才能有单独的房间,拥有一些私密空间,不用忍受大通铺里恶臭难闻的气味。
除此之外,还有让人作呕的食物,以及令人恐怖的各种传染病及坏血病。
尤其是坏血病,会让海船在完成一次长途旅程后,水手直接减员三成以上。
“破浪号”在前往墨西哥时,船上携带了大量的野果和野菜,还将所剩不多的水果罐头悉数带上,要求所有船员包括二十多名西班牙水手每日食用少许,使得整个行程下来,未发生一起坏血病。
在返航的时候,“破浪号”又几乎将小镇上所有的水果和蔬菜统统装上船,妥善包装,小心储存,以为途中所需。
然而,千防万防,避免了所有船员患上坏血病的风险,却不小心爆发了一场小霍乱。
霍乱的源头定然就是出在那三十多名从墨西哥小镇强行掳来的居民身上!
抢掠完小镇,为了避免遭到西班牙海上力量的拦截,“破浪号”在将这些小镇居民弄到船上后,并未做过多身体检查--当然,在那个情形下,也不可能将每个人都进行一番彻底的健康筛查,甚至也做不到分舱隔离--而是一股脑地塞入船舱,匆匆起航返程。
要知道,这个时期,欧洲人可不怎么爱清洁,个把月不洗澡,不换衣服,那太正常不过了。
那个自诩为“太阳王”的路易十四,一生中好像就洗了七次澡,十米开外就臭气熏天,撒多少香水都遮盖不住。
就别提欧洲各国的普通百姓了,洗澡次数虽然不至于比路易十四少,但频率一定也非常低。
小老百姓,每日都要为生计而奔波不停,就算想洗澡,也没那个条件不是?
在这种情形下,霍乱、天花、黑死病、鼠疫,轮番在欧洲大地肆虐横行,死亡人数动辄数以百万计。
这些瘟疫虽然并不都是因为人们清洁卫生没做好而引发的,但多多少少也是有间接联系的。
当“破烂号”返航后,包括穿越众在内的全体乘员立即被单独安置在营地的几栋木排屋里,进行必要的卫生防疫隔离,以免将身上可能携带的病菌传至所有人。
经过七天的医疗观察,军医官董新平逐一检查身体状况后,确认不再有潜在传染疾病,他们方才分批解除隔离措施。
此时,已是三月一日,气温也开始慢慢回升,启明岛(即温哥华岛)的春天即将到来。
春天,也意味着生机和活力的回归,动物们开始活跃,树木重新长出嫩绿的叶子,枯草也开始逐渐返绿,大自然再次充满了生命力。
一个新生的势力,也开始发芽,开始滋生,开始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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