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御敌于界外,决战此战场。
跟前军军主李飞煌的通讯,早在半月前就已中断。
乃是李飞煌厌倦了苏青屡屡去信求援,主动将之拉黑。
而现下又再传讯过来。
却是收到了苏青率众突袭血波部,斩敌过千的捷报。
手握此等战果,其鼍龙军歼灭伤筋动骨的血波部当不是问题,或还能有驰援主力战场的能力!
三十年河东,李飞煌对待苏青的态度,也随之发生改变。
“苏兄,做人要有良心啊,老哥我也不跟你论什么宗门大义,以宗门压你,只说老哥我待老弟你可一片真心。
之前,老弟你孤营在外,物资匮乏,是谁仗义执言,让华岳城支援老弟物资?甚至不惜将本属于我前军的物资,都分润了部分给老弟你。
之后,是谁慧眼识珠,知晓兄弟你身有大才,跑前跑后,为兄弟你谋得了副军主之职?
我待苏兄如此,希望苏兄待我应如是。
前军危急,请苏兄速救!”
苏青手里,现在拿的已是李飞煌这一日来传的第三封信了。
前两封,第一封赞他智计过人,隐忍半月,一击得胜,道那主力战场上,诸宗门高修得知此战报,是如何夸他赞他,他苏青日后在望月宗内,将是何等的前途无量。
待到第二封,便就图穷匕见,论述主力战场是如何岌岌可危,而毛之不存皮将焉附,主力战场若是溃败,他鼍龙军必也随之遭殃,让他为大局计,速破血波部,尽快驰援主力战场。
前两封信,他都一一回复。
道李军主跟宗门高修们谬赞,此番他突袭血波部,实也是敌我实力悬殊,被逼无奈之举,若能以势胜,以强攻,何须行此险策。
虽侥幸突袭成功,有所战果,但也只解了燃眉之急,血波部仍是合围在外,仍是敌众我寡之局,还需请宗门援手,才有破敌制胜的可能。
这两封信,他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赢了,但没全赢。
帮忙前军,那是帮不了一点。
前军若来援我,必当感激不尽。
他也不怕望月宗怪罪,因他鼍龙军,说是军,其实本就是个营,还是个谁也瞧不上的新兵营。
能坚持在前线,帮忙牵扯住血波一部,已立了大功。
可不能再要求他们更多了。
只李飞煌却似是被逼急了,即使苏青表明态度,仍是发了这第三封信来。
称兄道弟,言辞恳切,求人办事的态度很到位。
见他如此,苏青也不好跟他说虚道假,这封信回的比之前两封,倒是诚心了许多。
“李兄勿怪,非小弟不愿相助主力战场,实乃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闻主力战场现在,双方酣战如烈火烹油,还各自抽调精锐为这战场添柴加火,以令火势更旺,几如人间炼狱,血肉磨盘。
我鼍龙军本就只是一棵小树,强破血波部,能否得胜还尤未可知,便是侥幸得胜,落到那主力战场,这点薪柴,也只能迸出点滴火星,对战场局势的影响,只若杯水车薪。
然我军若坚守本方防区营地,一可牵制血波部及自我防区经过的其余修罗援军,二可勤练兵卒,壮大军势,待我军自小木长成大树时,自有驰援友军那一日。”
这封信传过去之后,果见李飞煌安静了下来。
想来也是明白,其求请鼍龙军去援,完全是病急乱投医,之前援助苏青,也只是想让其帮忙拖住血波部而已。
现在其已完成任务,还妄想其出营跟血波部硬拼,再往主力战场送死,也就是苏青涵养不错,若不然,指着他鼻子骂,他也无理反驳。
“此鼍龙军本就是意外之喜,有其钉在前线,总也能牵制修罗兵力,不必过分难为他。
此处战场,也非是他那点家底就能改变的,你要求援,还得去李长老,王长老那里求。”
前军营地内,仆从军主农三山,也觉李飞煌是在难为人,帮着苏青说话。
按他之前所想,苏青跟那鼍龙营,不过是借着黄春上人的势,才得以成立,小将新兵,顺风仗或可以打一打,若遇逆风硬仗,定是要被修罗们一击即溃的。
故他一直对此营抱有听之任之的态度,不针对不扶持,自生自灭。
现在其表现亮眼,作为仆从军主,他自是惊喜,却也没有直接以军主身份,强令此军做事的想法。
而他这位仆从军主不对鼍龙军下令,鼍龙军自是可以便宜行事,暂还不会被绑架到这主力战场来。
李飞煌摇头苦笑,这位农军主,被他摇来之后,从不以军主身份压他,仍是让他指挥主力战场一应战事,只默默以阵法师的身份,为他们出力。
实乃是天下难寻的好上司!
但他放权,他李飞煌的压力就无法传导上去,以至于他现在着急上火,都求到苏青那里去了。
缘何如此,还不是主力战场的局势不容乐观。
这半月来,修罗兵们攻势如潮,不给他们片刻喘息之机。
他前军六营,老兵新卒原有五万余众,坚守大营至今,现已不足三万。
而来自华岳城的兵源物资却迟迟未至,修罗族那边,却是不断有自源血河城支援而来的新兵加入。
此消彼长,修罗军势愈大,前军守营日艰。
而王长老自半月前,被修罗王将所伤之后,一身胆气似也丧了大半,半月来,无论修罗王将如何叫嚣,其都充耳不闻,缩头做龟,以令军营内士气大减。
他李飞煌没有跟修罗王将相斗的能力,也指挥不了王长老跟只听其号令的虎贲军,只能带着前军将士们勉力维持局面。
时至今日,他已无了在此营地内建造曙光新城之念,只求营地不破,前军不失,就已满足。
“唉,听说宗主已令宗门各位长老,真传,放下手上事务,全力驰援我等。
然到目前为止,便是连近在咫尺的华岳城援军也没见到,想来都被修罗所阻。
想我望月宗,在此修罗界驰骋数百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那翻手可掌一界的盛景,只因那大罗血山下来批修罗神裔,就要烟消云散了吗?”
李飞煌拿起月镜想要找人求援,却又颓唐失落的将之放下。
援军不用求,因有宗主严令,但能来援者,都会竭力来援。
既然没来,只有可能跟苏青一样,心有余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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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只比我天元界略差的道界,怎可能那么容易攻略,便是真这么容易,也容不得我望月宗来捡这个便宜。
那大罗血山上的人,或才是此界真正的主人,而我望月宗既已逼得他们现身,我宗在此界的任务便就算完成。
且等着吧,玉鼎宗,黑潮宗,以及我中土修行界的各宗各派,都该要派遣人马进入此界了。
我等而今,只需如宗主所言,坚持,坚持到这些人过来便可!”
农三山摩挲着一截修罗骨,尝试以神识催动此骨,却见到那截血骨发出铮铮器鸣,放渡毫光,真若跟修士法器一般,被其驱使自如,运转随心。
“炼一界生灵为兵为器,这帮人来头不小啊,也不知道玉鼎宗能不能顶住。”
农三山的喃喃自语,落在李飞煌耳中,却如惊天雷鸣,身子微颤,思潮狂卷,只楞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修罗神裔非是修罗,而是另一方界域修士,其早在我们天元界之前,就已掌控此界,并想以此界为跳板攻伐我界。
故才有我望月宗尽起本界武者修士,来此异界征战。
我等只是马前卒,先锋将,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先是我中土修行界各宗进驻此界,若我中土修行界也力所难为。
那便有东荒,南疆,西土,北境四方修罗界的宗门进驻。
再若不行,我界妖族,魂族,兽族,亦会来此。
视此大罗血山背后界域的强度,我界不断投注力量,目标只有一个,将战场锁定在此修罗界内,御敌于外,不令其有攻伐我界的机会!”
沉稳厚重的道音自月镜中响起,无论是其人身份,还是其方才话语,都让李飞煌迅速回神,作揖行礼:
“仆从军前军军主,见过李宗主。”
“不必多礼了,此次传讯过来,只为告知尔等,除血色原野这处战场外,我等之前所攻克的各处重地,都有修罗神裔出现。
此辈惯会装神弄鬼,我等挑逗了他们百多年,他们终于按耐不住,派遣部分修士来寻我等麻烦。
这些人多不过筑基金丹修为,我宗尚还能应付,只他们那方界域,有些稀奇古怪的百艺造物,稍稍有些难缠。
我宗留守后方的上人长老,真传弟子们,暂都如尔等一样,正跟此辈纠缠,短时间内难以支援尔等。
而玉鼎宗等宗门,抽调人马来此界域尚还需些时日,这段时间,我宗上下,还得再苦一苦,熬一熬,一切皆仰赖于诸位了!”
身着月白道袍的中年男子,负手踏立在山巅云峦之中,说话间,能听到阵阵鬼哭狼嚎之音,并有道道红光绵延不绝的朝其打去,只其身旁一方银白月轮流转,将这些攻伐一律阻绝在外。
连宗主都上阵了,他李飞煌还有何可说的?
正要开口表态,以让宗主知晓他李飞煌拳拳之心,殷殷之情。
不料王长老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先他一步道:
“宗主放心,有我王勇先在,必不容异界贼子逞凶!”
这些天宛若病猫的王长老,此刻雄姿英发,势若猛虎。
李飞煌正为其脸皮之厚惊奇时,又听到一向不理俗务,摸鱼划水的农三山,亦是做义正严词,精忠报宗状:
“小辈们心浮气躁难免,但宗主放心,有老道在此看着,当不会给敌修可乘之机,只还请宗主自己多多保重,你一人安危,却比我等千人万人还重。”
好嘛,难怪你们二位能做上人长老呢,这做事不积极,表态倒挺积极。
虽心里鄙视这两个不要脸的老家伙,但小李也没让他们专美于前,以武夫军卒气质,抱拳行礼:
“小李我虽一介武夫,不晓界域之争等大计纷争,但我知宗门于我恩情如山,恨不得衔草结环以报之,此番既有此机会,我必不惜此身,愿为宗门赴汤蹈火!”
三人表态完毕,那月镜中的李秋霜却是哑然失笑,屈指唤回月轮,呈一小戒状套在指间,而后道:
“尔等这番做派,才符合我对宗门修士的一贯印象,方才我跟那鼍龙军传讯一番,此军军主待我态度虽也恭敬热切,却没敢跟尔等这番保证。
只言他本人虽不畏死畏难,但无奈部下多是桑梓乡里所征山民,行事粗鄙,见识浅薄,知小节而无大义。
只知当兵吃粮,立功受赏,难以用宗门全局,界域大义的名义来约束他们,欲要他们承担重任,还需以重赏诱之。
不等我给其下达命令,他倒先请我为其补全军需,道他鼍龙军,自营成军,亦在前线承担重压,却始终未得宗门支援,无兵无粮,实在可怜。
此子倒也有趣,我也许他一军物资,只看他有没有本事,将这批物资拿到手了!”
听到苏青竟还敢跟宗主讨价还价,无论是早就对其不满的王长老,亦或是之前对其欣赏回护的农三山,都做主辱臣怒模样,道此子胆大包天,不识大局。
倒是李飞煌心里好受了些,原来这哥们这么勇,都敢跟宗主这般说话,那他对自己那番态度,似乎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
“宗主都降尊纡贵,来跟我这小卒传讯,望月宗眼下所承受的压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啊!”
鼍龙营内,原本心情尚好的苏青,被李秋霜突如其来的传讯,弄得极为沉重。
他自是不会跟李秋霜妄表忠心,因他本就无在望月宗内发展的念头,无需攀附此宗上人高修们。
尤其是在眼下局势危难时,此宗想三言两语,就要他们效死力,那更是无有可能。
宗门大计,界域之争,他苏青承担不起,鼍龙军也承担不起。
所能做的,不过是在这烈度强度陡然提升数截的血肉战场,竭尽所能的挣扎求生而已。
“那一军物资,还在华岳城内,他敢给,我却不敢去拿。
三万血狼骑,哪能是我这小小鼍龙军所能应付。
不能多想,暂就当其没说过此话,安安生生在此发育段时间。
不过,那大罗血山上的异界修士,既已驰援各地修罗,或早晚也会来援血波部。
如此,便是我想安生,血波部也未必能让我安生!”
营帐内,苏青心情愈发沉重,只觉周身上下被层层罗网所缠,越是挣扎,越是难以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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