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祭奠
从紫香领命去追捕绑匪算起，二十一天过去了。
此时，离开山影镇的白牙与风船赶了刚好一周的路，距离回到寐月部族还有一半路程。
风船对这一周的旅途感想只有一个：后悔，就是非常后悔。
她后悔自己轻易就答应了要“尽量”帮助白牙去激发灵体空间。
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教会白牙并行操作灵体。
这两件事叠加之后产生的后果，就是这一周里白牙除了睡觉以外的时间，都在全力吸收灵力——并且时不时就要拉她到灵体空间去，全天候无休。
无论是吃饭的时候还是洗漱的时候，甚至临近睡觉的时候，白牙的灵体都可能跟鬼一样忽然跳出来，然后表示：
“喂，在吗？帮忙激发下灵体空间。”
白牙也会注意尽量避开风船不方便的时间，但“白牙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这个可能性就足以让风船神经紧绷了。
更过分的就是，白牙还是个熬夜的惯犯，他总在风船睡下之后还坚持活动。在风船因为在意白牙而辗转反侧的时候，他还会欣喜地表示：“这么巧，你也还没睡啊，那么请来一趟灵体空间。”
话虽如此，即便经受了各种打扰，风船也没有要求白牙停止当前的行为。
一方面是因为白牙的灵力在这种近乎变态的吸收方式下增长极快。
常规灵使需要花费半年到一年时间才能让灵力增长到尝试进行初次灵体化所需的最低限度，而白牙仅用了一周就已经达成了接近一半的进度。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风船很佩服白牙的努力。并行操作灵体看似简单，但长时间维持这个操作对体力和精神都是极大的消耗。
就像“举起手臂与地面平行”一样，短暂地维持这个动作不难，但随着持续时间增长到一个小时甚至更久，简单的动作带来的感受也会趋向于酷刑。
连续一周，除了睡觉以外都在操作灵体吸收灵力，真亏白牙能够坚持下来。风船能在其中感受到白牙的意志与对力量的渴望。
哪怕白牙的行为给风船带来了不便，但白牙因此经历的辛苦与劳累则远在风船之上，她也没法抱怨。
值得庆幸的是，被白牙不间断打扰这种事情就到今天为止了！
灵体空间内，白牙看着他手上一团不断螺旋的金蓝色气泡，问道：
“这是什么？”
“螺旋结构的周期性自激发灵力机构。”风船解释道：“太复杂的内容你不用管，反正这团灵力可以每过两个小时就自动分离出一小部分，帮你激活灵体空间。
“如果你想提前让它分出灵力，就在这个位置注入你的灵力，它就会提前触发下一个周期的行动，再之后的行动间隔还是两个小时。”
有了这个自动给白牙提供灵力的办法，风船只需每天给他提前预备好一天分的灵力，就可以和随时被打扰的命运说再见了！
为了好好睡觉，风船这一个星期里也是拼了。她各种紧赶慢赶，灵感爆发，愣是完成了这个灵力机构的设计与实现。
白牙仔细感受了一阵灵力机构的运动，问道：“这是利用已经被激发的灵力单元去激发相邻灵力单元的循环结构？当循环次数累计足够之后就触发这边的判断开关，执行一次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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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最关键的就是设置好灵力单元被激发之后的不应期……”
风船眼前一亮。她没想到白牙觉醒灵力才一个星期出头，居然能理解灵力机构设计的原理，还能跟上自己的思路。
知音难得啊，风船不由得拉住白牙多讲了一些。
如果是平时担任听众的紫香，只会听上一会就双眼无神，嘴巴里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
白牙听着风船热情的讲解，内心感到了一阵愧疚。
他认出来了，风船这是搞出了一个定时灵力激发装置，这是后世灵体自动化和灵能自动化的前置技术之一。
“我这一周居然都把风船逼到这种地步了？甚至不得不提前开发出这种技术。”
白牙汗颜了，决定以后还是收敛一点，恩，略微收敛一点。
实力增长攸关两人性命，绝对不是白牙沉迷于仿佛开挂一样的实力增长速度。
他在内心无力地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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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载着风船，拉着白牙，停在了一片砂石堆旁。
灵体空间内本来兴致勃勃地拉着白牙讨论的风船忽然安静了下来。她摆摆手，解散了灵体。
从小黑的身上跳下，风船走到了一个隆起的小土堆旁，低着头一言不发。
白牙走到风船身后时，看到她正将一小块布片用石头压在小土堆前方。
小布片上是手绘的图案，它由复杂的曲线构成，能让人想起沙丘的的形状与风的轨迹。
这是沙民们用来祭奠死者的图案，寓意着身体回归沙漠，灵魂随风自由。
白牙静静站着，与风船一起进行无言的哀悼。
风船站起身，没有回头地说道：“这里沉睡着一名沙民的少女。她不太走运，遇上了一伙匪徒。那伙匪徒的头目是个进行邪祭的混蛋。
“我发誓一定要那帮匪徒偿命，一直追着他们，一直追。
“在最后，我很惊讶地发现，他们被一个连灵力都没有的少年赏金客盯上了，还差点被对方全灭。”
风船回过头，隐含水光的眼睛看向白牙。
那就是白牙与风船的相遇。
白牙想起了风船向裂刀解释她为何与白牙同行时所说的话：“白牙一个人消灭了那群匪徒，帮我受害的朋友报了仇。”
“她是你的朋友？”
“不是啦，当时我没有和裂刀全部说实话。她只是一个部族里的通常少女，我都没能和她说上过话。
“我只是觉得很没有道理。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就是运气不好，而凶手还利用她的死亡获利。这让我无法忍受。”
白牙很想说些什么，但能找到的一切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掏出一张纸，用灵力将它折叠起来，做出了一朵纸制的鸢尾花。
将代表祭奠之意的鸢尾花放到小布片旁边，再用石头固定好，白牙感觉到他无法讲述的情绪通过这种行动得以释放。
大概，这就是不同世界里都存在着祭奠习俗的原因吧。
白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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